“哦...岑相被免官,有听说吗?”
“不知...”江皋问道:“是最近的事?”
“嗯,就这两日!说是同贵妃密谋做太后,对外说的是放官养老...不可信”飞檐继续道“今日去相府,丁点儿还乡的迹象都没有...其实不管将来如何都会先用着岑相,他没必要这么做!若说陛下真想敲打贵妃,可也说不通,贵妃并无外戚支撑,靠的就是太子生母身份和陛下的宠爱,陛下此举未免多余...”
江皋反问道:“无外戚支撑,一个女子光凭陛下宠爱走到贵妃的位子,存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轻摇头,叹道:“绝无可能!乔贵妃身后有支撑...但我还无法断定是谁。”
月晖清亮笼着整个山坡。
飞檐低头看脚下,贵妃出身宫女,能在后宫一路高升怎么可能光凭自己,后宫可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当年阿福公主的母亲还尚有朝臣母家支撑,最后还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后宫
何况...身无所依的贵妃!
正如章怀所说,朝堂之事没那么简单...
“皇后一门...章家”飞檐数着朝中握实权的几股势力“岑相,卫王,还有哪些人握着权?”
“所以说...要带我入宫嘛”江皋轻松的笑笑“凭想是想不出来!”
“这次爹和大姐会有事吗?”
“既然没封锁福王府,又送你回去”江皋也无十足把握“...应不会有事!”
“大姐...”飞檐直言问道“有做准备吗...陛下驾崩后”
“有”江皋沉吟一会儿道:“...福王殿下要接你们回去,郡主沿途放了三千兵力...但真有事,未必能抗住...也不算有准备。”
“那..”飞檐一只脚尖蒯着草尖来回动“大姐有说...生死存亡之际的打算吗?”
“不会有那一日!”江皋看向飞檐重复道“不会!这些事福王早有安排...别瞎想!你只管回家就行!”
“我不是小孩儿了...”他们总是竭力护她,却又什么都不告诉她,飞檐一跺脚道“你们总把我当孩子看,什么都不说,问也不说!爹爹早就想到了今日吧?把我嫁出去也是为了让我避开这一切,才不是什么所谓书香门第才子俊杰”
她好庆幸自己和离回京,若此时人在明州便是听到消息又如何...温令章不可能陪她涉险
一通埋怨句句说的真话,江皋心虚道:“没说不告诉你!只未必到那一步,说来尚早...”
飞檐瞪着他:“那你现在说”
“...卫王和郡王明里暗里都在针对父亲,如今圣体违和郡王更是蠢蠢欲动,只有你和三县主回家才能免去后顾之忧...不是说不自保,而是不到不得已,不兴杀戮。”
江皋这般说飞檐心中便有了底气,气消去大半,还真以为爹爹什么都不作为呢,“那大姐呢,她要留在京中吗?”
“崔大人在京...她应该也想留下来”
“江哥,你知道乔崇霭今年多大吗?”飞檐认真的问
“十...八九”江皋真拿不准到底是十八,还是十九
“江哥,我跟他一般大,他尚能独立领兵你却把当做孩子...”
严锋和正月是把事情的细节全说给乔崇霭听了,他酒劲上来后越想越不痛快,干脆又去揍了岑兰庭一顿,刚从岑兰庭的帐子里出来就听到说话声,军营里女人声本就显耳,加之他太熟悉飞檐声音,站在帐子前朝天高声喊了句“赵飞檐?”
飞檐的话被打断,静听一会儿后又听乔崇霭喊“我都听到你说话了!”
飞檐问道:“他,今日几分醉?”她可不想惹上醉酒的乔崇霭,不仅吐酒还喋喋不休
“没喝多少!估摸...”江皋回想方才好像喝了两坛,上回他大醉貌似喝了七八坛,应该...“三四分吧!他酒量大的很!”
飞檐这才放心回应:“你在哪?”
“大概,在你东南...”乔崇霭预估着声音来源大体判断。
江皋和飞檐路过两个帐子,看到了乔崇霭。
月色下他发带歪斜发也凌乱,不满哼道:“你俩又避着我说悄悄话!”乔崇霭应是有些醉了,说话有些口无遮拦,随即嘿嘿笑道“人,我给你揍了...看一眼?”
飞檐心道,乔哥不会趁着酒劲手下没个轻重....若真打坏了也是麻烦,看一眼为妙,越过乔崇霭走入他身后帐子里。
入耳的先是岑兰庭痛苦的呻吟‘嘶...痛,痛’,他仰着头鼻下捂着一块帕子,对侧一人正给他涂着眼周。
飞檐诧异的看着地铺上另一人,他腿上盖着薄被坐在那,也看到了飞檐。
江皋随后进来见岑兰庭这般景象,半责备道“你下手重了些!”
乔崇霭走上前,笑呵呵道:“重了才长记性!”
岑兰庭一见飞檐不胜委屈的喊道:“二姐姐..你忘恩负义”
飞檐拉住乔崇霭要揍出的拳头,道:“教训一下就可以啦!”
给岑兰庭上药的陈良看见县主,一时惊的目瞪口呆,这种情况下都能再遇上?
乔崇霭对着陈良呵道;“小子,看什么看!”
飞檐收回目光,问道:“他们怎么在这?”
“半道遇上的!”江皋毕竟也要面子不好说明“过几日就放走”
飞檐转过身背对温令章,淡淡的对江皋“走吧!”
“哎?”岑兰庭着急的唤住“你别走...”
出来后飞檐也并未再过问此事,在临时设的帐里和衣躺下,既然再无瓜葛,就该如陌生人相待,对面不相识!
陈良顾不上给岑兰庭擦药,点着脚走了几步,跪身到温令章身侧开口“公...”
被温令章打断,淡淡道"先给这位公子,上药吧!"
陈良欲言又止,本想说他们这缘分怕是天定...公子这副模样说了也白说...算了,偶遇又如何,他们都和离了。
退身回去继续给岑兰庭擦眼睛,“人家都说不准你叫...二姐姐...你偏不听,不揍你揍谁。”
刚才那位力壮的公子揪着领子问这白面公子,‘还敢不敢叫二姐姐’这公子嘴硬的跟死鸭子样,偏说‘她就是二姐姐,我为何不能叫?’不服软就要吃苦头,及时低头才能善始善终。
看这公子应是没吃过什么苦...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哪有低头服软的机会!
“我要是娶了,她妹妹...疼疼疼”岑兰庭痛的急眨眼,“不喊她二姐姐吗...我也没说错话呀!”
陈良瞧他年纪比县主还大,对着他眼睛问“你贵庚?”
“二十有五”
“啊?”陈良讶声,县主才十九...他不光不要脸面的喊县主姐姐,还要娶她妹妹。
这人挨揍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