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开什么玩笑，胡桃这孩子能安分的下来？
听到这句话，云亦也是偷偷将耳朵竖了起来，想要听听堂堂岩王爷对这个人间女孩子的评价。
听到胡堂主的问题，钟离想了想，好像是在思考怎么说才会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满意。
然后才缓慢开口道：“胡桃那孩子聪明伶俐，很多东西都可以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在其中也只是一个引导作用罢了。”
其实，自从钟离被邀请来往生堂担任客卿，并且给胡桃兼职授学的工作之后，可是没有多少消停的时候。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胡桃太过于聪明了。
三岁倒立背书，通读卷藏名篇，六岁择日逃学，潜进棺材酣睡。
八岁常驻堂中，研习丧葬礼数……
也恰恰就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所以想到了非常多的鬼点子。
就比如建议上门推销往生堂的丧葬业务等等……
不止这些无厘头的事情，她还将门前的两头石狮子视为宠物。
左边的叫大咪，右边的叫二咪。
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鬼点子。
“那孩子，还真是多劳烦钟离先生费心了。”
钟离摇了摇头道：“无妨。”
被岩王帝君亲自教导，有云亦这个魔神陪同玩闹，恐怕也只是胡桃有这个殊荣了。
告别二人的云亦将衣服换好之后，便立刻来到了胡桃的身边。
“走吧小胡桃。”
“嘿嘿，终于好了吗，我来啦！”
……
就这样，云亦陪胡桃在外面整整玩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两人才手提着大包小包，同时嘴里还叼着一块糖，迈着相同的步伐一起回来了。
有一种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起玩闹的即视感。
一进门，只见那位见多识广的钟离先生坐在那里，手中永远端着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
胡桃向钟离打了个招呼就先离开了，她要赶紧去自己的房间清点一下今天的收获。
留下云亦一人和钟离相处于同一屋檐下。
“呦，钟离？你在这干什么呢？”
只见云亦像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和他们同款的糖塞到钟离手上，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钟离旁边。
对此钟离没有一点意外，将糖收了起来，转而说道：“要来一杯吗？”
“当然要，正好渴了。”
钟离替云亦倒了一杯茶，没想到云亦端起茶杯直接一口闷。
见状，钟离揉了揉额头，略带可惜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茶杯，暗呼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茶。
无奈的对云亦说道：“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无所谓，解渴就行，虽然我不是很懂，但还是感觉钟离先生的茶艺越发精湛了。”云亦将空茶杯放在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
钟离笑而不语，这么多年，这率性而为的样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一百年前，云亦来到璃月港打算定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如今已经一百年的时间悄然过去了，还是一点也没变，仿佛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不下一丁点痕迹。
坎瑞亚灭国的这五百年期间，云亦游历了整个提瓦特大陆，甚至就连那神秘的暗之外海等地方也亲自踏足过。
在此期间，他还专门打听过空的妹妹的各种消息，可是都没有结果。
无奈，只能等有消息了再说，这一等就是几百年。
不过他相信，身为空的妹妹，总有一天会像她的哥哥一样，将足迹踏满提瓦特的土地。
到那时，他终会见到那位友人之妹的。
最后，云亦大概游历完提瓦特之后，决定每过一段时间就找个地方定居下来。
不再随意动用自己魔神的力量，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于是在一百年前，他与那位武神摩拉克斯约定协议，在璃月定居。
到了现在，两人……哦不，是两位魔神才对。
他们竟然同时在这个小小的往生堂一起发光发热，这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让旧时的老友惊掉下巴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从天南聊到海北，从魔神大战聊到现在，最后竟然聊到了往生堂的这些人和事。
基本上都是云亦在说，钟离做为一个合格的旁听者，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只听云亦最后开口说道：“留给胡堂主的时间不多了。”
闻言，钟离微微抬起了头，古井无波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云亦。
云亦耸了耸肩，说道：
“你知道的，我是灵魂之魔神，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灵魂状态现在已经进入了风烛残年。”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也许更长一些。”
“但是，绝对不会超过这个海灯节！”
云亦说的很轻松，毕竟这种事情对身为魔神的他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
他不会对一个普通人的死感到伤心，也不会对一个人正常的生老病死感到可惜。
哪怕已经相处了这么久。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终将会是自己漫长生命中的一位过客。
凡人和魔神不一样。
阴阳有序，命运无常。
钟离沉默了，自顾自的喝着茶。
“生死轮回，是世间万物不变的法则，就连魔神也有走向末路的时候，磨损不可避免，我们早就应该明白。”
许久，钟离才回复道：“是啊……只是感慨又是一次磨损，不知我还能坚持多久。”
云亦转身离去，即将出去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最后关头我会出手，了却胡堂主最后的心愿。”
灵魂之魔神，沟通灵魂是他天生就掌握的能力。
人体灵魂的强度远不如魔神，所能承受的极限也亦是如此。
就算他可以出手将胡堂主的灵魂强行保留下来，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痛苦罢了。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出了门，迎着月色，云亦喃喃道：
“我是掌握灵魂的魔神，但是我却永远无法参悟灵魂。”
“我可以让灵魂借助躯体死而复生，但是这又如何能证明不是新的痛苦的开始呢？”
“我遵循自然的规律，敬畏生命，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运，这就是这片虚假的天空给出的答案。”
“天冷了，该加衣服了……”
云亦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裳，向手心‘哈’了一口气然后搓了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还要继续完成今天落下的活呢，得抓紧时间赶紧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