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林时意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正鬼鬼祟祟地从村里走了出来。
他穿的与普通农民并无差异,奇怪的是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天气,他居然还戴着草笠,显得格格不入。
他把头垂地很低,时不时还四处张望,就差把“我很可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林时意无语,这个人真的是那个自己以为很谨慎的人吗?这他妈谨慎地太过头了吧?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时,他却逼近了自己,此人身形伟岸,与她看到的模糊的背影颇为相似,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在原身的记忆中找到这个人,故而他并非是这个村的人。
林时意基本上确定了,于是乖乖地待在原地等他过来找自己搭话。
“啊!这天,真蓝啊!哇,这草真绿啊!”她假装没看到他,坐在地上自娱自乐。
林时意低下头假装闻草,却没想到那个大汉居然没有理自己,而是径直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
“喂!这位小兄弟,能否留步啊?”
林时意连忙站起身叫唤。
那个身影明显一顿,然后慢慢转过身,特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叫我?”
虽然这个语气不似在山上听见的那么嚣张,不过音色是不会错的,无论多装都掩饰不了这粗犷的声音。
那人仍然低着头,可手却慢慢别到身后,似乎藏有武器。
林时意假装没看到,咽了咽口水,又重新堆上了一脸的笑走上前。
“对啊,你就是六儿吧?许久不见都不认识你姨娘了?”
“姨……娘?”那男人疑惑地开口。
“诶!我的好外甥!”林时意又凑近了一步,抬头看到了那张满是刀疤的脸,身上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意外,反而是一脸关心地抚摸着他的脸:“哎呦,早就听你娘说你当兵回来留下一脸的疤,我原本还不信哩,这可心疼死姨娘喽!”
“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六……”
“六儿!”林时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那汉子就往村里走:“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家里还摆着一大桌鸡鸭猪肉等你呢!就等鱼上钩了!”
那汉子把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吞了吞口水,眼里闪着一丝金光:“当真?”
“当然是真的啊,你不是写信说你今天下午才到吗?我们本来打算中午才做的,可是姨娘又怕你提前回来吃不到,早早地就做好了!”
那男的微微皱起眉毛,死死的盯着林时意的眼睛:“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仅凭这一脸的疤?”
“你这话说的,虽说你去参军十年未归长相变化了,不过我们血缘关系啊,姨娘靠心灵感应就能认出你了!”
汉子听林时意这一番话,表情明显不再谨慎,突然变化成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哈哈!姨娘!真是你啊!还是这么年轻!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林时意的一席语让那男子瞬间放下心防,不再担忧被认出。毕竟,十年的时间足以让沧海变桑田,现今他能免费吃一顿饱餐,对于他这个连日来颠沛流离,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可谓是幸运之至。
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谈,林时意永远热情地跟他扯着家长里短,他也小心地应付着,连连称赞她是个贤惠的妇人。
林时意为了防止遇到村里人多嘴,硬是多绕了一圈才到家,为了不让谈话结束,她都快把她在现代的生活都分享出来了。
她把男人请入院子,院子里养的羊啊,鸡啊,兔子啊什么的被他尽收入眼底,他不禁喉头微动,对林时意所说的盛宴款待愈发深信不疑。
林时意把门轻轻地掩上,但并未上锁,背着男人,她终于敢松了一口气,如今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就差赵天骄那边了。
“诶?姨娘?这桌上怎么是空的啊?你不是说摆了一桌的菜吗?”
粗狂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让林时意顿时脊背发凉,她透过门缝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外面,心中大喊:“赵天骄你快点啊!!!”
发泄完,林时意又挤出一丝笑意,回过头应付道:“呀!别急嘛!菜都放到柜里呢,等你哥哥回来我们一起吃啊!”
男人脸上浮现一丝不悦:“你不是说怕我来拜访你没食物招待,所以才提前准备吗?现在又藏着不给我吃作甚?”
林时意见他不好忽悠,于是赶紧从房里拿出一壶水和一个杯子放在院里的桌子上,紧接着倒了一杯递给他:“你别急,这天干气燥的赶了一天路,口渴了吧?”
“不错!”
那男人接过林时意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接着喝了下去,这才满意地擦了擦嘴巴。
“姨娘,你可知最近这村里发生什么怪事了吗?”
“啊?没……没什么事啊……一切都挺好的。”林时意支支吾吾地回答,眼睛还往门缝瞅了瞅,门外还是空落落的。
那男人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慌乱,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最近县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林时意瞳孔骤缩,惊愕地看着他。
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恰好活跃在这一带的人口贩卖组织,没想到却是那个胆大包天,偷走县令爱孙,让整个永安县陷入恐慌的组织?
这让她觉得事情更加棘手了,如果对方真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那自己的计划会有效吗?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姨娘腿脚不好,怎么会跑那么远去一趟县城啊,怎么?你听说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又被她顺理成章地抛回去,看他作何反应,以便判断此人的底细。
那汉子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着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永安县的城门管控得比以前更严了,所以才顺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