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羽仔细检查房间四周,四周干干净净的,连脚印都无,应该是被擦干净了。四周的干干净净更显的床褥的异常更突出。清羽微蹙峨眉,看着微微翘起的床板,一个念头闪过,也许来人并没走?
宋清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床边的一个小凸起旁。这个凸起是打开床下一个暗室的机关。这个暗室并不大,与其说是暗室,不如说是暗格,床那么长,男人肩那么宽。
暗室是娘亲在世的时候自己一点一点挖的,挖好的时候还特意带刚五岁的自己来看过。
虽然不知道娘亲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打造这样一个暗室,但是当清羽按照幼时模糊的记忆打开暗室的时候,是无比感激娘亲的英明。
因为,若不是这个暗室,萧师兄恐怕是避无可避的,若不是娘亲告诉过她有这个暗室,萧师兄怕是要闷死在里面了。
看着暗室里的萧师兄,宋清羽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暗室还躲在了里面,就不怕没人发现死在里面吗?
来不及想太多,师兄的情况并不好,不对,是太不好了。 师兄眉头紧锁,俊朗的面容因着失血一片苍白之色。
胸前的衣服快被污血浸透了,肩头有明显的箭伤,毒箭已经被拔掉了,此时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黑血。
宋清羽赶紧把脉施针,师兄中的倒不是什么奇毒,但是因为耽搁太久了,饶是学医多年的清羽也感到很棘手。
施针排毒之后,又用热水化开一颗解毒丹给师兄灌下去。接下来就是熬益气补血的草药和一些流食。
宋清羽庆幸自己医女的身份使得煎药的举动不那么突兀。如此过了两日,师兄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面色好多了,毒血也排的差不多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宋清羽已经不那么担心了。
但是孙氏这两天察觉到府里的药材不断减少且是一些珍贵药材,联想到南宫泱儿最近一直在煎药的行为,觉得自己抓到了这个新来的医女的把柄。
本着你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让你女儿的师妹痛快的奇葩原则,孙氏颠颠的跑去找宋辰礼告状,说府上丢失了好些珍贵药材。
可宋辰礼因着清羽之前知会过,遂大大方方承认那些药材是自己拿去医馆了。
孙氏明显不相信,可又不能明晃晃的说她怀疑是宋老爷好容易从玄医谷求来的弟子偷的。
孙氏努力压下心头的不甘,心里对南宫泱儿的不满更甚了。
宋清羽害的女儿现在郁郁寡欢连百花会都不能参加,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想出气都找不到地方,府上来了个宋清羽的师妹,本想可以拿她先出出气,却也是出气无门。
孙氏恨恨的扯着帕子在园子里转悠,玄医谷弟子多了不起呢,老爷竟然那么护着。自己嫡女都被庶女害的不能参加皇室宴会,老爷也不知道想想办法。
正在孙氏愤恨不已的时候,仆人找过来,说宋老爷头疾发作,孙氏一听,也顾不得生气了,宋老爷是宋府唯一的指望了,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等孙氏急急忙忙赶到宋老爷房间的时候,南宫泱儿,女儿和萱姨娘都已经在了。汐儿一脸焦急,对南宫泱儿央求着:
“南宫姑娘,王管家去扬州采买药材了,偏父亲在这个时候头疾发作,还望姑娘速速施以援手。”
宋清羽只微一点头,便搭上了父亲的脉搏,脉搏平稳有力,一点没有突发恶疾的脉象,再看父亲,虽然面容痛苦,扶额轻哼,但是面色红润,眼神清透,心下了然。
“敢问宋老爷可曾摔伤过头颅?”记得父亲曾从马上摔落,伤过头部,便拿来当个由头。
“对,老爷几年前确实从马上摔落,伤过头,怎么,今日的头疼与当年的伤有关?”
孙氏是真的害怕宋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汐儿已经十九了,若再守孝三年,天哪,不敢想象的后果,所以,孙氏表现的比任何人都急切。
“嗯,宋老爷因此而在头部积蓄了淤血,淤血越来越多,如今才会痛苦至此,若再不医治,怕这头痛会越来越厉害,甚至会口歪眼斜,伤及性命。”
怎么严重,清羽怎么说,反正就是欺负他们不懂医理。
“那,姑娘可有法子?”
萱姨娘轻柔开口,她是真的关心老爷。
宋清羽随手写了张益气补身的方子,交由他们去煎药。一副药下去,当晚宋老爷便大好了。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宋老爷的头疾本就是装的。
可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传到百姓中去,说宋家医馆新来的医女,妙手回春,快死的人,一副药就救活了,再后来都传说,她能生死人肉白骨。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一早,宋老爷要把新来的医女南宫泱儿收为义女的事情就传遍整个宋府。
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的就是孙氏,义女的月例和医女的月例,岂能一样,将来这义女出嫁,还要备一份嫁妆,大男人,到底是不知柴米贵。
于是,孙氏带着止不住的怨气,冲到书房,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夫君一句话赶了出来:
“泱儿于老夫有救命之恩,收为义女有何不妥?此事已定,休要再议。”
孙氏虽然不甘心,但到底是不敢反驳,还要违心的筹备南宫泱儿敬茶祭祖的事宜。想想就够呕心的,而这满满的恼恨委屈理所当然的记在南宫泱儿的头上。
认义父义母也不是什么大事,祭祖敬茶就好了。于是,当日,宋老爷就领着家里的主子们进了祠堂。
从进祠堂开始,宋清羽就在暗暗观察每一个人。孙氏的不甘压都压不住,自是不说,萱姨娘一直安安稳稳,事不关己的模样,而宋清汐一直微垂着头,看不出喜怒。
待宋老爷向宋家列祖列宗禀告了收南宫泱儿为义女之后,轮到宋清羽上香了。
她走到主案旁,要伸手取香支,孙氏心怀怨怼,眼睛一直盯着宋清羽,眼见她要去取的香支,不是原来放在主案上的那些,而是白菱歌牌位前的那些香。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红珠那个笨蛋,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来不及多想,连忙取了正常的香支递到宋清羽手里,挤出笑容说到:
“泱儿,香支已经备好了,快去吧。”宋清羽点头谢过,怀着真切的恭敬之心拜了三拜。
出了祠堂,清羽走在最后,看着孙氏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孙氏,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