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八年,幸存者进入了东川地下城。
这座规模宏大的地下城出入口在东川线的悬崖峭壁上。
曾泉坐在直升机上俯瞰这座山体的时候,想起来几年前,魏东带着他们走到东川线那次,他们还遇到了变异豹子。
如今想来,那条路线应该是能徒步进入地下城的。
只不过环境变化,总是和上一世有些出入。
来接他们的是金奎,双方见了面,金奎显得很激动。
“东哥在忙着维持地下城的秩序,你们不知道,大家现在人心惶惶,特别难管理。”
王一鸣吐槽,“现在才人心惶惶?我们这些基地外城人都要死绝了,真是同人不同命。”
金奎尴尬的摸摸鼻子,张了张嘴问:“我记得你们队伍人挺多的,是地震吗?”
其他人一时没说话,曾泉冲着他点点头。
金奎露出悲伤的表情,“伟哥和华哥也死在了那场地震里,还有好多人,你们一路过来,应该见到不少。”
听到熟人的名字,大家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金奎又像是回到了地震那天。
冰层疯狂地颤动。
好像整个天地都在颤抖。
来自大自然的愤怒,从未给人希望。
一块巨大的冰层从天上落下来了,而脚下的冰层开始分裂,像是一刀切开的西瓜,而王华就是那颗中间的西瓜子。
脚下已经悬空,手上拽着安全绳,他才幸运地没有顺着裂缝坠落下去。
颤抖还在继续着。
冰缝越来越大,落下的冰块砸下去,他觉得不是掉下去摔死就是会被掉落的冰块砸死。
“都别过来!地震还在继续,你们先不要靠近!”
王华一边躲避着掉落的碎冰,一边告诫要来救他的魏东和金奎。
好像整个冰层都在倾斜。
很快,那处冰层整个二次断裂,王华被彻底砸到了冰缝里。
后来,地震平稳后,他们下到冰缝里去找,只找到了尸体。
而刘伟是在地震起来的一瞬间,就被一个冰锥扎进了身体,不过坚持了半天就死了。
那场地震死了太多人了,每次回想,都让幸存下来的人难过。
金奎再次开口,有点感慨,“曾泉姐,东哥地震后想去找你的,但是他奶奶不行了,他不得不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他离开的时候,和我说了一句,曾泉一定可以平安到达,你在这等他们。”
曾泉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倒是贺星依旧大咧咧,“既然魏东这么惦记我们泉泉,不如到了地下城,给我们分个好点的住处。”
这下金奎更不好意思了,“地下城的条件都差不多。”
曾泉这才开口说:“临近出口的位置就行。”
“好嘞。”
看金奎答应的痛快,众人心里开心,有熟人还是好办事啊。
等进了地下城才知道,这事根本不难办,幸存的人根本没有多少!
也没人和他们抢临近出口的位置,大家还觉得出口位置不如里面暖和和安全呢。
地下城没有电没有水。
各种现代设备,在海啸、洪水、地震中,已经全部毁损。
即使有发电机,也无用了。
因为没有油。
现在只有两个地方有汽油和柴油。
一个是方舟基地,这是不可能拿来给人们用的。
而曾泉的空间里也有,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拿出来用。
人们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白天,就是出去找木柴找食物,把冰雪化作水来喝来洗漱。
晚上,篝火灭掉后,开始睡觉。
出入口有一个修建安全的天梯,沿着天梯可以爬到山林里,果然是之前魏东带领的路线。
只是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还能跑动的动物,曾泉有理由怀疑大部分都是异变动物。
而且这条山脉上还有一棵异变等级高的植物,后来没有再听过关于它的相关信息。
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他们一队人,每天安排两个人外出打猎和收集冰雪,剩余人留在地下城看护两个孩子和休息。
能活着走到地下城的孩子简直稀有,所以小风和豆豆就成了惹人注意的存在。
小风腿上的伤口在进入地下城后,重新感染化脓,疼得他冷汗直流。
好在有杨倩,曾泉从空间里拿出止痛药和刀具,给孩子做了简单手术。
张玉姣在护理上很是用心,过了半个多月,伤口开始愈合。
只是病的久了,走路有些跛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人们慢慢习惯了地下洞穴的生活。
人类像是回到了最初,像山顶洞人一样,活在洞穴里,一步一步走向了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
地下城开始有了第一位老师,办了一个学堂,入学的小孩子只有十几个。
他们的学费是每个月一只野鸡的价格。
魏东再次出现,是两个月后。
已经进入夏季,白天的太阳光照很好,穿过林子洒在冰层上。
地下城的温度达到了十度以上,冰雪化水速度快了很多,但是寒冷依然严峻。
地下城蔓延了一波流感,没有药物的情况下,破败的身体难以抵抗,开始死人。
就像是一个信号,死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魏东是带着药物出现的救世主,每个生病的人得到三粒药。
这原本是一个希望,带来的反而是绝望。
三粒药好不了呢,就剩下听天由命了。
有反抗的人,直接被背着枪的士兵射杀掉了。
曾泉望着魏东冷漠的侧脸,心想,这个男人长得是真帅,心也是真的狠。
“曾泉,欢迎你顺利到达地下世界。”
魏东给了曾泉一个拥抱,这个拥抱很紧。
曾泉推了他一下,他才松开手,“我觉得我们像一群鼹鼠。”
魏东被她的形容逗笑,连日来的低落心情被治愈不少。
“鼹鼠也没什么不好,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好像也就这一个追求了。
两人絮絮叨叨了很久,各自讲了分开以来发生的种种。
“再坚持坚持,方舟进展很顺利,我们一起上天。”
曾泉笑着说:“哦,上天可是有两种解释。”
“不管哪种,有什么所谓呢。”
对呀,有什么所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