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晟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你也不能,送我个指甲刀啊!”
这是什么见鬼的礼物!
他给许柯发了两万多的工资,哪怕拿几百块买个小礼物,慕景晟都忍了,可是一个指甲刀,是在十元店买的吗?
是什么人会给自己的上司送指甲刀?
傻比吗?
慕景晟觉得自己被彻头彻尾的愚弄,羞辱了。
许可言眨眨眼,居然还是理直气壮:“指甲刀怎么了,你不知道,我想着给你送个什么,想了特别久,你说太贵的吧,我买不起,太便宜的,拿不出手。我就算是买个质量好的小玩意儿,你也什么都不缺,我亲眼看见你把秋秋琳达他们的礼物退了回来,样样看着都不错呢。”
她对对手指,害羞的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能当你多久的助理,就想着,给你买个能随身携带的小东西,平时你拿出来的时候,也许会凑巧的,稍微的,想到我一会儿,但是怀表什么的我又买不起,但是你总要剪指甲的吧?”
她两眼亮晶晶的,仰起白皙清透的小脸,脸上刹那之间闪过的光芒,嘴角的笑弧,晃花了慕景晟的眼睛。
在那个瞬间,慕景晟觉得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轻轻的风声,从卧室里吹拂到门口,带着她身上的清香味,其余的一切颜色,声音,空间,都成了没有存在感的点缀。
有一个人,给你一件贴身的东西,告诉你,她想要你拿出这件东西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一会儿,稍微的想到她。
慕景晟再开口,声音忍不住的带了温度:“包售后吗?”
他不大自然的伸出了手。
“啊?”许可言不明白,瞪大了眼睛看他。
“我说,你送我指甲刀,总不能让我自己剪吧,不然你这个礼物有什么意义?”慕景晟板起脸,尽量平静,理直气壮的道。
许可言很惊讶:“你连手指甲都是别人替你剪的?我的天,生活不能自理吗?”
慕景晟脸色一下有点发黑:“你剪不剪?”
“剪,剪。”许可言忙抓着慕景晟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房间的矮几上,自己搬过来个椅子,坐的比他高些,抓起他的手低头就给他剪起指甲来。
卧室的床前开着灯,灯光是暖黄的,照在许可言的一边侧脸上,她连垂下来的头发丝都是温柔的,在细腻的脸颊上落下一圈圈的阴影。
慕景晟盯着她脖颈上雪白的皮肤,觉得有点口干。
事实上,他这种严重洁癖的人,怎么会容忍别人给他剪指甲,别说指甲,平时衣服他都恨不得自己清洗,但是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脱口而出,就想让许可言给他试试这个别出心裁的小礼物。
这会儿被许可言拉着手,认真的剪着他原本就不长的指甲,慕景晟没有想象中的别扭,尴尬或是嫌恶,反而还在那一声声轻轻的指甲断裂声中,感觉到了一种温馨安宁的意味。
真是奇怪。
也许,自己内心深处也把这小子当弟弟了?
慕景晟常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好接触,沉默寡言的感觉,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暴躁又嘴毒,因此朋友不多,家庭内部又因为种种原因,除了爸妈,亲人也不很像亲人。
所以让他发自内心的当做自己人的,少之又少。
他不觉得许柯有什么地方入了他的眼,让他把对方当成兄弟,但是每每又不自觉的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这种感觉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让他很是奇怪。
许可言把每个指甲边缘都打磨的圆润光滑,这才把指甲刀放入慕景晟掌心,小心叮嘱:“收好啊,这是我们友谊的见证,我们友谊的小船……”
“没有,没有什么友谊,你想多了。”慕景晟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让许可言有一种对方吃完饭不给钱不给小费的挫败感。
什么人嘛,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自己又送东西又剪指甲的,连句谢谢都没有。
她郁闷的刚坐到床上没一会儿,就听见慕景晟喊她:“还不过来!”
回想起每次慕景晟叫她,她只要两分钟之内不到,对方那可以冷死人的表情,许可言忙答应一声,拐到了慕景晟声音的来处,他的书房,一推门,就看到慕景晟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头不抬眼不睁的问她:“你开工资了,是不是要买几件衣服了?”
说完慕景晟抬起头来,同情的看着她:“你身上这套,有时候都让我怀疑,他才是你的本体,不穿这个,你就没法维持人形吗?”
许可言:……
这家伙的一张嘴,简直毒的像眼镜蛇。
不过,她也确实要买点衣服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可不可以早走一会儿啊,去商场看看,我保证不会耽误工作的。”许可言琢磨着,周末就要穿女装跟发财去见慕景晟的爸妈了,买点行头能更好的伪装自己,所以尽量是在这几天就去。
慕景晟很疑惑:“买衣服要那么费劲吗?”
“不然呢。”许可言反问:“难道坐在家里,衣服就能自己送过来,除非是淘宝……”
“在杂志上随便选,然后让品牌方送过来不就行了吗?”慕景晟晃晃手里的杂志:“Gucci冬季限定款,里面的一些内衫好像很适合你,能掩饰一下你的阴柔之气。”
许可言惊讶的连慕景晟话语里的讽刺意味都抛到脑后了,之前她在国外就听说过,有钱人买衣服,只需要手握一本时尚杂志,直接把看不上的圈出来,然后各大品牌就会把衣服送来,难道是真的?
在她少女时期粉红色的梦境里,她也无数次的这么干过。
但是等她走近一步,看清了慕景晟手里摊开的杂志上的衣服价格,数明白那后面有多少个零之后,她就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要去商场。”
特么的一件衣服顶上她两个月的工资,她拿什么买?
哦,看错了,不是衣服,是个领结。
“你也可以在我这里赊账……”慕景晟边说边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内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