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言认命的跟着慕景晟来到他的卧室,进门就看见慕景晟俯身,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打开之后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些包扎用的瓶瓶罐罐,对着许可言面无表情的招手:“过来。”
“我包扎过了啊。”许可言一边举起自己草草包扎,没个样子的纱布手,一边乖乖的坐到慕景晟面前,把手伸出去。
原本纤细洁白的手掌,被纱布粗糙而随意的缠成了一只猪蹄,接缝处还有丝丝缕缕的血丝渗出来,显而易见还没止住血。
慕景晟长眉一皱,嘴下毫不容情:“这叫包好了?虽然你笨手笨脚,可以不至于要废了自己的双手吧?”
手下却是极其轻柔的一点点把纱布抻开,因为纱布的拉扯,许可言不由自主的嘶了一声,慕景晟立刻抬起眼,敏锐的捕捉到,随即下手就更加轻了。
他小心翼翼,微微垂头,聚精会神的去看许可言的伤手,看到露出的患处还在微微的流血,他用棉签沾了药水,仔仔细细的涂抹在上面。
许可言的手被慕景晟捧在怀里,只能看到他低下头露出来的,整齐的发旋,他的头发很短很黑,眉毛斜飞入鬓,又长又直,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落下的阴影罩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尤其是一脸认真的模样,是平时少见的,又带着一点温柔。
许可言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回想起他刚刚出乎意料的举动,到底忍不住小声询问:“慕总,你刚刚冲出去追小偷,是……为什么啊?”
她本来想问“是为了我吗”,然而这半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觉得太可笑不大可能,于是换了个问法。
却到底有些期待,眼底光泽闪烁,目不转睛的看他。
“我嫉恶如仇,正义感爆表。”慕景晟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头也不抬的回答。
这个答案真是逊爆了,许可言翻了个白眼,觉得对方一点不真诚,慕景晟明明是个事不关己不会随便出手的人,没道理看见个毛头小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冲动的一下子窜了出去呢?
许可言还想再问,但是伤口被浇上了一点红药水消毒,她疼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咬紧了嘴唇。
慕景晟抬起眼,看她脸皱成一团的模样,眼底闪烁着几分心疼和谴责:“知道疼了?冒冒失失,明知道打不过别人,还大声的喊出来,好像生怕对方不给你一刀,今天要不是……”
要不是他跟他在一起,那把刀如果真的捅了进去,那后果慕景晟想都不敢想。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全都轰的一声冲入了脑中,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都消失不见,看到她手上氤氲出的鲜血,整个人像是离铉的箭,不受控制的飞奔出去,只想把那个可恶的小偷挫骨扬灰。
那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冲动。
慕景晟抓着许可言的手,脸色肃然冷了下来。
他一直以自己出众的冷静和自制力为傲,可是最近似乎接二连三的在打破自己的原则,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因此在许可言询问原因的时候,他随随便便的敷衍过去,心里却知道不是的。
为什么突然冲了出去,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偷厮打起来?
因为看到许柯险些被刺伤,愤怒和心疼战胜了理智。
是的,心疼。
慕景晟眼底覆上一层暗色,觉得头疼极了,这会儿他就是再想要自欺欺人,也不容易自圆其说了。
一个助理而已,犯得上让自己如此失态吗?
何况当时许柯受的不过是一点皮外伤,他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依旧无法压抑住内心瞬间的本能反应。
慕景晟眉头皱成川字,咬牙抬起头,却看见不知何时许可言已经闭上了眼睛,头歪向一边,呼吸匀称而缓慢的――睡着了。
这是多大的心啊!
都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许柯的舞台大概是世界那么大吧,刚刚差点被人一刀捅进去,这会儿居然睡着了?
在包扎伤口的时候睡着了!
说多运动多逛街能有助于睡眠,其实是只对她有用吧,为什么自己现在精神的要命,毫无睡意,她居然睡的这么香!
慕景晟恨铁不成钢,有心把许可言摇醒,想了想到底没那么做。
他在许可言的伤处打了个漂亮的小蝴蝶结,之后犹豫了一下,起身抱起她,向着楼下她的卧室走去。
平时看着许柯瘦瘦小小,没想到还挺沉。
他忍不住在许可言的腰间揉搓了一下。
手感甚好。
正当慕景晟缓缓的把手掌从腰部移动到大腿的时候,他如梦初醒,猛地反应过来――握草他在干什么!
趁着自己的男助理熟睡,占人家便宜?
他可是个纯粹的钢铁直男啊!
刚刚,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大对劲的慕景晟飞快的下楼,随后一把推开许可言房间的门,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的把她摔在了床上,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因为就在刚刚的那几分钟里,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又有反应了。
这真是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事实。
这一夜,许可言睡得格外香甜,手上的伤口被慕景晟包扎的严丝合缝,十分细致,一点没压疼,而慕景晟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好不容易在天亮时分迷糊着了,却梦见自己抱着许柯,伸手揉揉这里揉揉那里,梦里许柯身娇体软,表情也十分引人犯罪,他忍不住伸出手揽住了对方的腰,缓缓俯身……
慕景晟腾的从床上坐起,满头冷汗。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