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佳日,晴空晓色。
连着两天,沐楠没来。
霜昔慌了。她已经习惯他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或远或近的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她不习惯感觉不到那双随时扫过自己面颊或后背的深邃的双眸。她习惯了他要么坐在自己身旁,要么不远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后。已经彼此折磨了一个多月。心力交瘁,惩罚已经够够的了。被惩罚的更多的是自己。
霜昔往后扫沐楠座位的举动,被心思如发丝般精准的曼柳捕捉了去,她碰了碰霜昔,狡黠的明眸含了一抹笑:“找人家了吧?”
霜昔正色,坐直了身子:”谁找了!“黑眸嗔怪曼柳,紧抿了唇。
“你倒是好了,把人家给熬病了。”曼柳唇角勾起,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病了?”霜昔骤然抬眸,挑眉急问,吃惊问道。
曼柳低声重复:“可不是嘛,沐楠真的病倒了,朱筱昕正陪着他去打吊瓶。”
“严重吗?”霜昔试探着问道。
“听筱昕说,他前天晚上很晚才回,一个人沿着你们两个人曾经走过的地方落寞的走了一遍,实在不敌寒夜才回到宿舍,可能是受凉了。他原本那么身体倍儿棒的人,还不是这么久因为你少饭多思,把副好身板也摧残得千疮百孔了。”
曼柳瞪着好看又迷茫的大眼,带着一丝怜悯,长叹一口气道:“哎,你们俩啊,互相折磨。你也该为他着想下。”
怎样算是替他人着想,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理解。一种是尊重他人的个别性,不把自己的愿望强加于人,不随意搅扰别人,不使他人为难。另一种是对自己在意的对象表示关心,热心肠。
沐楠那平日里爱踢球,好运动,那个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爆发力的阳光热烈的人,山岳般健硕的腰腹紧致,如钢铁般坚韧有力,没有一丝赘肉,一副健硕的身体的人居然因为自己倒了。
霜昔放低了脑袋,眉心紧蹙,嘴唇咬的更使劲儿了。
这一段,霜昔仿佛置身于浓郁的黑暗里,每个日夜都备受煎熬。内心就像暴风雨后的海洋,波涛汹涌,难以平静。曾经的甜蜜和温暖,如今都变成了无声的冷战和淡漠,如置身于黑暗中,没有出口。痛苦,像一把锋利的剑夜夜刺得心疼。
晚间自习早已结束,同学们三三两两早已离开了教室。最后的龚兰兰和霜昔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教室,霜昔看完计划内的内容,合上书本,走出教室。
门对的斜廊窗户旁,立着一个人。看那流畅的线条剪影,不是沐楠又是谁?
霜昔呆了一下,惯性的还是向沐楠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放不下,越想放下就越放不下。
她退不得,退一步就怕他也退一步。
她进不得,进一步怕他退两步。
沐楠疾步走来,一把拽住了欲离去的霜昔。
天已全黑,黑暗驱赶走了最后极低的云层,变得一色的蓝黑。穹苍中,月亮在挂,散出乳白的微光笼罩着大地,地面反比天空显得稍亮一些,湖边的交错而立的柳树、杨树摇曳不定。
沐楠这一拉,拉出了霜昔心头涌出缕缕柔和滋味,尽管楼道凄黯。愕然回头,她有多久没有触碰到他的手了?
沐楠的眸子在月光的扫描下熠熠生辉,瞥见她骇然的神色,惊觉她的唇已近在咫尺,俊颜浮起淡淡的不忍。他略微松了下力道,灼人的视线盯住她,良久他才勉强镇静地开口:“结束冷战,好吗?我快受不了了。”
霜昔抬起头,眼瞳早已泛红,刚烈的脾气如火烤下的橡皮,早已软化了下来。却面容还在极力的强撑着,不敢说话,怕一开口,气就全泄了。
见霜昔还似无感,沐楠看向窗外,一群掠空而过的飞鸟从高空送来微弱的鸣声。
沐楠转头,目光纠缠住她,低低地说:“这些天感觉被浓郁黑暗包围,你不理我,使我心力交瘁。每个日夜都在备受煎熬。”黑眸里萦绕困惫的神情:“
每一天,我都在期待中度过。每一次看到你的身影,我的心中都会燃起一丝希望。然而,你不理我都像是一场暴雨,将我的希望淋湿。”
沐楠竭力地克制着,紧迫的视线盯着她:“曾经那样的甜蜜和和谐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那些甜蜜和温暖还是很不舍,能重新找回吗?我期待着我们能够解开心结,重新建立信任和理解。”柔声哀求似的:“我错了,宥免我好吗?”
霜昔红着眼,仰头迎着他的视线,瞥了他一眼,讷讷地说:“我也不愿意这样。冷战的这些日子,我的内心就像暴风雨后的海洋,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一开口,声音已经柔滑如丝绸。她的早就垮塌了的抵抗摇摇欲坠。看到她盈盈的泪光后的期盼,刹时润湿了沐楠干涸数日的心。
沐楠的臂膀往里一带,霜昔柔嫩娇面已经紧紧的立于下颌之测。她的呼吸喷在他脸颊的边缘。
霜昔觉得浑身一热,已经和他肌肤相贴,沐楠就似欲把她全部揉进自己身体里般,已经压空了自己肺里仅有的空气般,使得她呼吸都稍困难。她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还不能还不能,却已经难以挣扎。
他紧紧的抱着她,喾住她,让她根本没有躲处。才稍驻片刻,他的脑袋已经低了下来,反被她埋了,埋在她的颈曲里。
脖颈处的皮肤润湿开去,她也随着他颤抖的身体一起颤抖。霜昔的唇摩擦着他凌乱的顶发,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圈住了他的身体。
他突然掉准了头的方向干涸如斑驳掉絮的墙面的唇吻住了她的同样干涩的唇,立马互如泉涌,柔湿了彼此。
多日的隔阂,数日的陌生,爱情早已饥渴。他的手捧着她的脸,生怕一松手就跑了似的。
最甜糯又最积极的柔软部分长驱直入,探入久违的熟悉的领地,似要把每一毫米都检阅个遍,找回曾经的味道。
确定那唇及其中之物已经丞纳于自己,上了保险般,随即,他的一只手终于腾挪了出来,落在了她的腰上,滑入她的衣内,柔抚到的滑肌和柔软的弧度,使得他的气息更加急促起来。
激情热血裹挟着他的欲望,那只手停顿在那里片刻,见她也不出一声,便当做是接受了她沉默的应允。渴求和缠绵交汇,抗拒的手总落不到正确的地方,使得他骤然跃上了山丘。
双方的唇齿更是同步的密不可分的纠缠着,都似要将对方吞下去般,一发难收。他们象一对默契炸毁了阻难堤坝的爆破手,任由等爱合拢的洪水泛滥而泄。
云来月隐,窗外时明时暗,偶得微光略过一对脸庞。原本微闭的眼睛,稍一余眼,便又继续了去。月亮给他们漆黑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边,散发着温柔的光。
是该结束与方东旭的笔友情了,再次吻上他的唇,霜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