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说到的话题的不顺心，一家围桌的人都没一人动筷。

见霜昔一直追问，二姐的睫毛有些惊慌地跳了一下，眉间堆积出懊恼和愁云。瞟了一眼妈妈。妈妈叹了口气，和蔼地看了一下霜昔，说道：“告诉她吧。早晚都会知道。”

二哥在市里为搞活经济的贸易园区开了一家店，做日用百货批发。商场内有数百家店，因为大多店的货品来源的同质同渠道，所以竞争异常激烈。要做成生意得使出：叫卖、拉引客和价格较其他店低的解数才能做成一笔。二哥一般不会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只是对到了店里的客人服务，能做就做罢了。

那天，二哥接待了一位从隔壁店出来，走进自己店面的客人，客人对哥哥店里的商品质量和价钱都满意，最终洽谈成功，达成了生意。可旁边的主儿王位不答应了，见原本自己可做的生意黄了，就来找二哥吵，说二哥，争执中起了冲突。

王位已经30来岁，是一个烫着卷发，麻脸、粗壮的大汉，他用竹节般粗大的胖手指头紧抓着二哥的领口，凶狠、沙哑地叫喊道：“你敢抢我生意！“

二哥陪着笑脸：”兄弟，我们都是做生意，和气生财。我的货品质和来源可能赶不上你的货，只是稍微让了点利。”

“混蛋，那人不买我的就是因为你。牢牢记住！在这儿，只能买我王姓家的，看我不把你的嘴巴子打出血来！……”说着挥掌过来。

二哥从小是街坊巷弄里的孩子头，他不会主动欺负人，但打架那是不怕的。

二哥灵巧麻利的躲过王位的胖掌，反身给了他一拳，王位吃拳，感到力道不轻，暗觉遇到了硬茬，吊着灰白眼睛恐惧地斜看着二哥，求饶道：”好兄弟，好兄弟，误会误会。”

二哥放了他，王位却转身叫嚣：“你等着，小心我砍了你！”原来是不吃眼前亏，口服心不服。

王位很快叫来了两个人。一个胖壮，一个瘦高。

“给他点颜色，二古！”王位见救兵到了，对着瘦高儿，指着二哥道。

叫二古的一手拖着一根铁棍向二哥走来，一手手指间骨节折得“撑撑”直响。

二哥见没法躲，也按不住这阵仗，只能挥手拽住了二古挥舞到自己眼前的棍子，反手扣住，夺到了自己手里

王位对着另外一个喊道，“还看啥，照着他的眼珠子打！……照着眼珠子打！”

那个穿黑金体恤的用一旁的货架上的横木扑过来，二哥躲过直奔自己眼睛的木棍，同时腿一伸，黑t恤也随即仰面朝天摔倒，横木从手里飞了出去，”砰蓬一声”正摔在高个瘦子后脑勺上，瘦高个的脚就踩在黑金体恤身上。 王位捡了木棍向二哥扑去，对着二哥的头“呛啷”猛的一击。

二哥擦掉鼻子里流出来的带血的鼻涕，对着王位就是一拳，脸色苍白的王卫裹在背心里的圆滚滚的肚子直哆嗦，腿一软就趴下了，就像只大虾似地向前爬去。

二哥摇摇晃晃地从騷动轰鸣的人群里挣脱出来，发络染血，躺到店里，吐血不止。

最后，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

哥姐们到派出所带二哥，办案警察暗示，要拿一万块钱，人才能走。

“一万块，已经是巨款了。隔壁刘家因儿子小光沾惹上毒品，他老子经营多年的橡胶厂也被他吸毒吸没了，爹妈最后只得卖房子，去年，他们家两层楼的房子只卖得8000块。”二姐追索着说。

“上个月，我妈给我弟弄了套进60平的公房，转让费才5000元呢。”大嫂挑了下眉，补充道。

大嫂和大哥是在单位培训时相识相爱的。长相文静，但嘴不饶人。

她脸庞虽美，却不是让人舒服的那种，尤其是他们结婚后，对大哥的不满越多，她的不饶人的嘴越发拉低了她的颜值。

妈妈不禁老泪纵横，叹了口气说。“辛亏家里人多，你大哥出了大头，大家凑凑才给你二哥回了家。”

“要了一万块，派出所一张收据都没有给。”大哥愤愤的说。

“谁知道是真的派出所要，还是警察私分了。”大嫂闪动着她激灵的眼睛说。

她嘴唇薄而红润，嘴角微扬，常挂着一丝讥讽之笑。有些吊的眼睛里闪烁着机智与敏锐，总在洞察探究对面的人。

“哎，破财求平安。惹不起只能给了。”妈妈，皱起眉头沙哑地说。

“平安？最后那个打人的王位连医药费都不赔，我们正当防卫的不仅挨了打，还出那么大的血，还得自己疗伤。”大嫂眼目圆撑，因急气的说话，上唇都被拉长了。

“就是，二弟伤势还重，现在还在医院。”平时不大爱说话的三姐略显疲劳的说。她一对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三姐生性随和，但不太喜欢大嫂爱拨弄是非的性格。由于喜欢挑拨是非的大嫂总是在家人之间制造不和，所以姑嫂间虽然面上和睦，但实际并不认同。

这次是难得的一致。

“听说打架那人是管委会主任的亲戚，原本应该是拘他，反而来拘我们正当防卫的人，还要讹钱，这是什么天理？”大嫂上嘴唇鼓着，像帽沿般扣在下唇上，愤愤不平的说，“白花那么大笔钱！”

“你有完没完！”大哥嗔怒的对大嫂道。

“不是明白的吗？这笔钱就是肉包子打狗，白出的，有去无回！”大嫂还没说完就向厨房里走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那扇红油漆已经斑驳的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霜昔的拳头都攥紧了，问。

“半月前的事儿了。”二姐说，“家里都没敢告诉你。想着你回来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怕你担心。”

窗外，爬满窗框的三角梅迎风飘动，一阵风吹来，被吹散的花瓣掉落一地。

霜昔在医院见到二哥。

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但头上青紫色的伤痕和瘀血还触目惊心。

头部红肿，眼睛周围虽然大部分淤血已经消退，但眼眶周围仍瘀血，呈紫色，发黄外扩，活脱脱的熊猫眼。

霜昔心疼得眼泪噼啪噼啪的掉。原本清新俊逸、隽朗相俏的眼眉因为伤痛而平淡了。此时他的女朋友郭悠站在后面，正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