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半小时,一路上就听这一人一牛惨叫不止。
到地方了,乔高兴小心翼翼的下车,一瘸一拐走出几步。
青牛眼中含泪奋力的挤出来,扛着狼牙棒躲到一旁扭过身背着众人,低头委屈的呜咽着:“我的丁丁……”
荀农一指前方介绍道:“特使,那儿就是油锅地狱。”
乔高兴抬头一看,顿时惊住了,只见前面有四根高耸的大石柱撑起一口巨大的石锅。
石锅之上站着十几个负责看守的小鬼,油炸亡魂发出的噼啪声伴随着亡魂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石锅下方被烧得一片通红,不断有小鬼往火堆里面加柴。
不仅如此,还有些被炸得通体金黄的亡魂由那些小鬼从锅中捞出,直接丢下来又被摔得四分五裂,最后石锅下方的小鬼用铁锨将那些碎块推入火堆,当柴烧掉。
“太惨了,惨不忍睹。”乔高兴摇着头啧啧道。
荀农笑道:“特使慢慢习惯就好。我这就叫小鬼把任中清捞出来。”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到石锅上,跟看守的小鬼说了两句,小鬼拿着铁钩勾出一个浑身滴油的亡魂,正是任中清。
荀农抓着铁钩又是一跳,稳稳的把任中清带下来,交到乔高兴面前。
白发苍苍的任中清佝偻着脊背,双手被反绑,脸已被炸得金黄,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任中清,抬起头来。特使找你要问话。”荀农放下铁钩厉声说道。
见老头还是不敢抬眼看自己,乔高兴带着几分戏谑的笑道:“董事长老爷子,还认得我吗?”
任中清闻言猛然一怔,显然认出这个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见了乔高兴顿时惊呼道:“是你?!”
“是我。乔高兴!”
任中清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个穷鬼也下地狱了。”
“大胆!这是玉帝派来阴阳通鉴使。还不跪下!”荀农大声喝斥道,一脚把他踢得跪倒在地。
任中清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愣道:“什么?玉帝派来的?”
乔高兴咳嗽一声清嗓子,笑眯眯的俯下身凑到他面前说:“如假包换。”
见阴差毕恭毕敬的站在乔高兴身后,这事由不得他不信。
回想自己生前曾多次对薛小玉图谋不轨,任中清此刻吓破了胆。
薛小玉是他集团公司员工,一次他趁着公司酒会,安排人在她饮料里下药,想霸王硬上弓,结果被乔高兴及时撞破这才把人救了。
事后,任中清更是唆使儿子派人把乔高兴一顿毒打,打到住院……
想到这些,任中清的心也凉了半截。他知道自己现在犹如砧板上的鱼肉难逃制裁,只得又默默低下头,等候发落。
“抬起头看着我!”乔高兴厉声喝道。
任中清动也不动。
“我让你看着我!”
乔高兴的吼声震彻地府,连石锅上的小鬼都听得清,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任中清当真怕了,油乎乎的身体随着他的吼声颤抖一下,唯唯诺诺抬起头看向他。
“你给我听好,我只问你一件事,老老实实作答,如果胆敢欺瞒,我绝饶不了你。”
乔高兴高高在上俯视着任中清说道。
“是是,我一定配合。”任中清连连点头。
“我来问你,你死之前把那盏明代斗彩鸡缸杯藏在哪了?”
“斗彩鸡缸杯?”任中清喃喃道。
“对,当年你巧取豪夺得来的那件古董,价值过亿。现在你已经死了,对你没有价值了。”乔高兴冷冷的说。
任中清心中一凛,猜测乔高兴是想把那宝贝据为己有。但转念一想,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如他所言,自己已经死了,纵然那宝贝古董价值不菲,现在又与自己何干?
“唉……”想通了这些,任中清轻叹一声。
“这破杯子价值将近三亿,我那几个孩子一心都想独得。小儿子和小女儿不愿给我钱,大儿子只愿意给我一亿买下,我没肯。”
“嗯?讲究,至少愿意给你俩钱儿。”乔高兴嘲讽道。
任中清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告诉你吧,那个破杯子根本不在我家中,你去找也找不到。我把它藏在乡下老家厨房灶台下左边第三块砖头下了。”
“你等等……”
乔高兴说道,然后掰出手指一字一顿的重复着:“乡,下,老,家,厨,房,灶,台,下,左,边,第,三,块,砖,头,下。”
他念叨完抬眼望天,若有所思,嘴里小声嘀咕:“17个字。嘶……不好听,加三个字凑20得了。”
任中清见他举止怪异,不明所以道:“特使如果不信尽管亲自去找,倘若我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哼。”乔高兴嗤笑道,“你早就死了好吧。”
任中清羞愧得低头不语。
乔高兴看他这副德性越看越厌恶,现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对荀农使了个眼色。
荀农会意,命小鬼把任中清架起,重新丢回油锅继续炸。
乔高兴来到青牛面前,幸灾乐祸的问:“小丁丁好点了没?”
青牛可怜巴巴的点点头,嗓门也不敢大声了,支支吾吾道:“好多了,大哥。哞……”
乔高兴憋着笑,说:“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告诉我,该怎么回去?”
“还是那句话,把地府改成阳间就行了。”
“哦,原来这么简单。”
乔高兴说着往空地一指,念道:“阴阳通鉴使驾到,阳间门开!”
又一阵黑气凭空冒出,散去后显现出一道发散着耀眼白光的门。
“今天我在阳间还有重要的事去做,这里就拜托诸位兄弟们了。”乔高兴对荀农抱拳道。
“好的特使,既然有要事我就不留你了。你早去早回。”荀农也抱拳说。
听这话怎么感觉这么别扭!乔高兴心中一阵膈应,幽冥地界谁爱来谁来,老子才不想没事往这儿跑。
他拉起青牛穿过白门,竟然又回到天台。
乔高兴扭头就要走,青牛忙拦住他:“大哥,你去哪?俺也要去!”
“我有事要办,你不许跟着我。”
“不行,俺得保护你!”青牛扬了扬狼牙棒说。
“谁要你保护!我又不是小孩。”乔高兴不耐烦道。
青牛低下头,脚蹄子摩挲地面,有些委屈的说:“哞……俺怕有人欺负你嘛。”
乔高兴也觉得刚刚自己态度有些过分,便拍拍青牛肚子煞有其事的望着它说:“我去谈个生意而已,没有危险的。你在这乖乖等着,回头我给你拔几棵草带回来。”
“嘿嘿嘿……”
青牛憨笑着说:“大哥你对俺真好。其实俺不用吃饭的,俺是神牛。”
嚯?可以哦,当我保镖不收钱,连草都不用喂,赚大了!乔高兴暗自得意。
“我走咯,你可别乱跑啊。”
乔高兴再三叮嘱,直到青牛点头他才乘坐电梯离开。
他来到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任中清的豪宅。
任家这几天在办丧事,人刚死三天,遗体还没拉去火化。任中清两个儿子披麻戴孝站在豪宅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大门两侧围墙摆满花圈。
乔高兴下了出租车,顺着围墙向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看那些花圈上的挽联,尽是些“一路走好”、“永垂不朽”、“万古长青”、“笑貌长存”之类的挽词。
“笑貌长存?”
乔高兴不由得笑了,心中暗想:姓任的老头子这会正在地府被油炸,他真能笑得出来吗?
“你谁呀?”
乔高兴刚走到门口就被人喝住,抬头一看,是任老头的大儿子任元洲。
任元洲33岁,为人阴险,视财如命。乔高兴早有耳闻。
“原来是你这穷鬼。你来干什么?是不是还想去医院住几天?”任元洲的弟弟任元博认出乔高兴,开口嘲讽道。
任元博比他哥小一岁,平日里嚣张跋扈,和一些社会闲散人员纠缠不清,做事没他哥稳重。
当初就是他派人把乔高兴揍得住进医院。
“啧啧啧。”乔高兴轻蔑的咂着嘴,保持微笑望向兄弟二人。
“你家老爷子生前德高望重,死得好……”他说着故意停顿一下,“好可惜。”
“这还用得着你说?”任元博盛气凌人道,“没事滚远点,你不配出现在这里,别在这碍眼。”
“哦,是这样。你们爹……”乔高兴故意拍拍自己胸口,暗中占便宜说,“生前好像遗留了一个什么明代的斗彩鸡缸杯,蛮值钱的。我听说你们都想要这东西,但不知道被老头子藏哪了。好在你们爹已经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了我,你们要是没兴趣,那就算咯。”
兄弟俩闻言面面相觑,然后不顾当下白事放声大笑起来。
任元洲难掩笑意说道:“我爸藏了斗彩鸡缸杯这事路人皆知,他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告诉,却跑去跟你讲?你拿这个出来骗人真是贻笑大方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社会底层边角料平时接触不到我们上流社会的这些信息,最近不知从哪听来这事,跑来丢人现眼。”任元博也帮腔附和着。
任元洲又指着乔高兴嘲笑:“我爸和你有任何交集吗?哦对,还真有,你那个长得不错的老婆差点被我爸给强上了……哈哈哈……”
兄弟俩出言不逊笑成一片,引得乔高兴怒火中烧,鼻子抽动两下,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最终他还是暂时忍下了,毕竟目的还没达到。
他长舒了一口气平复心情,面露笑容指着任元洲说:“你这家伙最会算计,价值近三亿的古董想从你爹那里花一亿买走,这算盘打得啪啪响啊。”
任元洲脸上笑容顿时僵住,难以置信的望着乔高兴,心想:卧槽,这事我只在私下里和老不死的商量过,这穷鬼怎么会知道?莫非老头子真把秘密告诉他了?
“大哥……哈哈哈……”不明真相的任元博还在拼命笑着,“他说你想一亿买走爸的宝贝古董,哈哈哈……”
乔高兴心中有底,根本不慌,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二人。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任元博见大哥脸色凝重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他渐渐收起笑声,后退一步质问道:“大哥,不会是真的吧?”
“怎、怎么可能?”任元洲心虚的说。
正当任元博一脸狐疑之时,院内传来一个女人声音:“怎么不可能?还有你干不出来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