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纪照元愕然道。
“大胆!”贺卫斌吼道,“你当地府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老贺!不要这么粗鲁!”乔高兴装模作样的“教训”贺卫斌,“人家来一趟不容易,咱们得让他懂点这儿的规矩。”
“长官说的是。”贺卫斌偷笑着配合他说。
乔高兴笑里藏刀的盯向老头,轻咳一声问他:“你外甥愿意花钱买命,你怎么说?”
“我没钱。”纪照元硬气的把脸扭到一边。
“那今天你可走不了。”乔高兴故作嚣张的歪起脑袋盯着他笑道。
贺卫斌上前一步,做好战斗姿势。
“没钱你可以找他借。”乔高兴又指指龚真六怂恿道。
纪照元眉头紧蹙,心想:这什么神官,简直是土匪!明知我刚要弃人而去,你转脸就设计让我找他借钱,岂不是存心羞辱我?
“我才不借钱给他,谁让他刚刚不管我的。”龚真六嫌弃的白了舅舅一眼。
“你……你个小畜生!”纪照元心里默默问候了外甥祖宗十八代。
“你骂谁?”龚真六丝毫不敬重舅舅,“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的东西。我有钱,偏不借你,气死你。”
……
乔高兴看他们两位狗咬狗,心里特别舒爽。不过看下时间,自己竟已离开公司两个钟头,再不回去就要挨经理骂了。
他双手插兜低头问龚真六:“你愿意出多少钱?”
龚真六毫不犹豫的说:“我回去给您烧来一百亿,存天地银行里。”
乔高兴抬手做出要打他的动作怒道:“滚!老子是阳间的活人,你烧冥币给我?真活腻了是不是?”
“啊?我不知道,对不住,大人!”龚真六惊吓着往后一躲。
随即,他拧着眉头想了许久,然后嘿嘿一笑,缓缓伸出五根手指头,讪笑道:“那我给您五千。”
什么玩意儿?五千?乔高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头一回见魂都被拉到地府了,却只肯花五千块买自己活命的机会。
黄泉路上阳寿到头的有钱人,哭嚷着要花五个亿换自己复活的都大有人在。
“真六啊……”乔高兴微笑道,“这一天下来,咱俩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吧?你还记得上午让我赔偿你多少钱不?”
龚真六瞬间明白他提出的价码,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要花五万块摆平,他心头简直在滴血。
“我给!”龚真六痛苦的咬着牙说。
凡事讲究适可而止,要多了恐怕他也没有。五万块不多也不少,就当让他买个教训,以后少干些卑鄙龌龊的事。
乔高兴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轻声问贺卫斌,在地府怎样才能把自己阳间的银行账号留给龚真六。
贺卫斌说,写在他手上,他还阳之后就可以看见。
随即,乔高兴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和名字写在龚真六手中,拍拍他肩膀说:“好了,回去吧,逢人不许提起这里的事。一个小时内钱不到账,我还会请你下来喝孟婆汤。管够。”
“我能走了?”龚真六一脸欣喜。
“要不吃个饭再走?”乔高兴打趣道。
“唉,别别别,我走。我给您转账去。”龚真六忙不迭的说道。
“还有呢?”
“还有?呃……”龚真六不解。
乔高兴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扬了扬。
“哦哦,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投诉撤销。”
“算你聪明!”
乔高兴说完往鬼门关一指,然后摆摆手。
龚真六讪笑着对他和贺卫斌拱手作了个揖,又得意的白了纪照元一眼。
“喂,你真不管我啦?”纪照元冷汗都下来了。
“你咎由自取,谁让你……”
“快滚!”龚真六还想取笑,乔高兴一脚蹬在他屁股上。
他踉跄几步跨越鬼门关,身形消失了。
乔高兴又玩味的看向纪照元,把他看得汗毛直立。
“你……你又想怎样?”纪照元吓得后退一步。
“哈,来都来了,那就多住几天吧。”乔高兴转头对贺卫斌使个眼色。
贺卫斌点点头,向纪照元一指,他立刻无法动弹。
“来人,把他押下去!”贺卫斌令阴差将他带走。
“喂,我不能待在这里。”纪照元挣扎着嚷道,“长明灯一灭我就回不去了呀……喂……我认输求饶好不好?”
乔高兴背过身去根本不搭理。
待阴差押着纪照元走远,乔高兴和贺卫斌双双瘫倒在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原来两人也都怕得要命。
乔高兴仅凭龚真六一句戏言就擅自勾来他的魂魄确属违规,被十殿阎王知道肯定要上报给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可不管他是不是新上任的,必定重罚。再者说,这事若真传到玉帝耳朵里,恐怕连太白金星都保不了他。
“长官,还是你机灵。”贺卫斌竖起大拇指。
乔高兴双手撑地,苦笑道:“其实我快吓尿了。”
“以后可不敢再这样干了。”贺卫斌笑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乔高兴摇着头说,“你把那老头关一会就给放了吧。吓唬吓唬他得了。另外叮嘱他,回去要是敢泄露这里的天机,我一定禀明酆都大帝,提前结束他的阳寿。”
“行!我会照办。”贺卫斌认同的点点头。
乔高兴忽然又想起纪照元提及的幽冥血灵芝,便向贺卫斌打听。
贺卫斌先嘲笑一番纪照元痴心妄想,然后将幽冥血灵芝的来历功效如实相告。
“地府还有这好东西?发福利不?”乔高兴听完心动道。
“长官尽说笑,此等宝物只有凡人垂涎,你我都不需要。”贺卫斌说。
老实人贺卫斌哪里知道乔高兴打的什么算盘?
这东西要是拿给老婆薛小玉吃,就能和她做对永生夫妻。再搞几个放到阳间出手一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哦,我忘了我不会死,吃了也浪费。”乔高兴敷衍道,心里琢磨着怎么把幽冥血灵芝搞到手。
“长官,我去做事了。咱们晚上见。”贺卫斌站起身说。
乔高兴点点头:“晚上见。”
贺卫斌一闪身便不见了。
乔高兴望着三岔口方向,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站起来念出口诀回到阳间。
回公司后,罗珊珊见他流了一身汗就问他干嘛去了。
乔高兴拼命喝着水,好半天噔噔乱跳的心脏才平稳下来。
他骗罗珊珊说,自己去找律师给龚先生打电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他撤销投诉了。
“真的?”
罗珊珊有些不相信,跑回工位打开后台一看,好家伙,投诉真被撤销了。
“乔哥你真行。”罗珊珊也对他竖起大拇指。
“呵呵,是吧?”乔高兴只能用笑容掩饰尴尬和心虚。
过了一会儿,乔高兴的手机收到短信,是龚真六的转账到了。
现在卡里余额有二十五万,其中只有五万是他之前存的,任娇娇给了他二十万,昨天给丈母娘和薛小玉买首饰花了五万,今天龚真六又补回五万。
这年头,挣钱真不容易。乔高兴心中感慨。
晚上下班,乔高兴刚走出公司大楼,脑中突然一阵眩晕,紧接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莫名涌上心头,那感觉像是身体瞬间没了重量,轻飘飘的在没有尽头的空间里飞舞,又像是整个人掉进盛满可乐的池子,全身沐浴在香甜的芬芳中,畅快又舒爽……
“老公,你怎么不吃饭,发起呆来了?”
当他再次回过神,自己已经坐在家中餐桌前吃饭,薛小玉坐在对面正好奇的看着他。
“唉,刚刚那感觉是什么?”乔高兴莫名其妙的脱口而出。
他完全记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也没察觉任何异样,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样平静,自己下班回到家就有老婆准备好的热饭菜。
“什么感觉啊?你在说什么?”薛小玉笑着问,她感觉丈夫今天很奇怪。
“没、没什么……”乔高兴一边支支吾吾说道,一边大口的往嘴里扒着白饭掩饰尴尬。
饭后,他和老婆下楼散步,散完步又借口自己想再吹会晚风,让老婆先回家洗澡等他。
薛小玉回家后,他坐电梯来到天台找青牛,想着一天没见它了,看看它在干什么。
可谁知,在天台找了一圈并没有青牛的影子。
“这死牛到哪浪去了?”乔高兴叉着腰不满道。
他不经意的一瞥,其中一面边缘矮墙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面矮墙正对着下方一个空旷的停车场,奇怪的是矮墙中段部分水泥明显较新,像是刚被人修补过。
走近了一摸,湿乎乎的,水泥还未完全干透。旁边角落里还扔着一张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红色棉被。
“这棉被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乔高兴蹲下身翻了翻一片狼藉的被子。
突然,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冷汗也不停的往外冒。
难道这被子有古怪?
他捂住胸口缓缓起身,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过身连电梯都不坐,逃命似的从楼梯间跑回家去了。
乔高兴离开之后,一阵风从矮墙掠过,扬起的尘沙飞过角落时在一处空间凝结,勾勒出一个透明的人形。
人形抖动一下将身上沙尘掸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带着幽蓝光亮的金属棒,再握住棒子两头往中间一合,蓝色光亮随之消失,金属棒收缩一半,非常小巧,人形也随之停止隐身状态,完全显现出来。
那是位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梳着油亮的大背头,留着两撇细细的八字胡,一脸冷峻,不怒自威。
他饶有兴致的望着乔高兴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角落那张红棉被,掏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
“有活干了,他好像不是人,我继续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