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雪见他二人如此神色,心中不禁为这与她只一面之缘的姑娘叹气,她实在不明白,那位姑娘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两位大哥,烦请通报一声,我是揭了布告,来应先生一职的。”
她不慌不忙的将布告展示给他们看。
那二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便让她稍微等一下,大概过了一刻钟,才有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出来,大概是府中的管事嬷嬷。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那嬷嬷对她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很热络,姜枝雪不免生出一抹怪异之情。
待走过一个又一个回廊,跨过一道又一道院门的时候,她心中的怪异之感更甚,她忍不住开口道:“嬷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那嬷嬷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道:“带你去二小姐的院子啊,你不是揭了布告吗?”
姜枝雪闻言更是不解,什么意思?难道这布告只放了一张吗?谁揭了就谁来?侯府的先生都来的这么随意的吗?
她满腹疑问,可巧那嬷嬷似乎并没有要为她解惑的打算。
一路无话,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待那嬷嬷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姜枝雪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她惊愕一瞬,无名的宅院?她不禁多看了嬷嬷一眼,结果嬷嬷只是将她带到这,一句话没留人就走了。
姜枝雪暗叹一口气,罢了。
她抬手轻轻叩门,半晌才见里头传来脚步声,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子出来开的门,那双不甚大的眼眸里面充满了紧张和困惑,正怯怯地望着她。
姜枝雪调整好表情,友好地朝她笑了笑,主动开口道:“我是府中新找来的女先生,今后还需多多指教。”
那婢子似乎没料到她这么客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笨拙的朝她行了礼后侧身让出路来。
“秋花,是谁来了?”
院中传来一道声音,姑娘的声音宛如翠鸟弹水,脆生生的。
姜枝雪抬脚跨过门槛,踏进院子,冷风吹过,院中有一棵孤独的老树,枯瘦的树枝随风飘曳,院中的雪无人清扫,树下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圆石,一女子正坐在上面堆着雪人,她身穿一件天蓝色的袄裙,那雪人渐渐有了形状,她一双手冻得通红,似是天气太冷,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睫低垂。
听到声音,官亦秋转过头看去,两只黑亮的眼睛荡漾着微波,白嫩的少女轻眨了下眼。
姜枝雪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官二小姐,不禁想起那天在雪塔,她红着脸与人对峙的模样,虽然最后没对过......
“你是谁?”
官亦秋盯着她瞧,率先开口,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姜枝雪看了眼她手下白白胖胖的雪人,粲然一笑道:“二姑娘,我是您父亲给您找来的先生。”
“哦。”官亦秋似乎对于她的出现并没表现出多惊讶,甚至可以说是平淡至极,转头又捏起了自己的雪人。
看得出来,她似乎对这个雪人喜爱极了,地上还放了不少装饰雪人的东西,姜枝雪看了一圈这稍显荒芜的院子,似乎没比她住的院子好上多少。
再看官亦秋身上的衣裳头上的发饰,穿的戴的却皆是上乘......
姜枝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今日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本以为还要去见见当家主母的,没成想主母没见着,最先去的便是官二小姐的闺院,她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二姑娘想学些什么?我好安排一下今后的课程”
官亦秋闻言当真停了手下的动作,她扭扭捏捏的站了起来,似是犹豫着什么,道:“你会爬墙吗?”
“???”姜枝雪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她会听到有人教她爬墙,鬼使神差的,她开口问道:“二姑娘为什么要学爬墙?”
眼前的姑娘似是也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以为她真的打算教她,脸上泛起了红晕,兴奋地指了指院墙,开口道:“因为这墙太高了,我出不去,试了很多遍都不行。”
姜枝雪顺着官亦秋细白的手指看去,其实方才她就发现了,这一处宅院的墙确实是要比寻常宅院要高些,最开始她还以为京城高门大户都是如此,可若仔细瞧去,与路上遇到的院墙对比起来,似乎只这一处要高些......
“你......为何不从院门出去?”此时她心中不禁猜测了起来,似是被心中的猜测吓了一跳,一时间连敬称都忘了。
不过官亦秋似乎并不在意那些虚称,闻言,她唉声叹气了起来:“平时没有特别的允许,母亲轻易是不会让我出门的,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待在院子了。”
说完,官亦秋不等她回话,神情一转,没了方才的哀伤,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先生先生,我真的很想学爬墙的......”
姜枝雪见她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如此没心没肺之人倒是少见,她安慰似的对她笑笑:“可以是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啊?”官亦秋原本还激动得快要原地跳起的动作一顿,嫣红的小嘴霎时间便瘪了下去,双眉轻蹙着,神色黯然道。
“或许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下周......”姜枝雪面不改色道:“二姑娘莫急,作为二姑娘的先生,我自然是以您为前提的。”
官亦秋呆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姜枝雪却不再开口,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她身后那装饰了一半的雪人,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二姑娘的雪人似乎还在等您。”
谁知官亦秋当真又被那雪人吸引去了大半的注意力,不再纠缠着她询问关于爬墙的问题。
姜枝雪眉头微微一皱,凝视着眼前这个蹲在地上仔细装扮雪人的姑娘片刻,沉思了片刻。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作为府中姑娘的先生,她自然是要在府中住下的,却不知这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在二姑娘的院中待了整整一天,却一直不曾见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