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站在原地，紧捏着衣角，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惶恐不安，“那我要是被骗了呢？”

“骗就骗呗，反正这些钱也是记在你自己的账上，你都不怕亏欠，我怕什么？”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周围的棚子，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挑人才好，就这样在街头徘徊了五分钟，迟迟没找到目标。

老王看了看表，提醒我道：“你已经逛了五分钟了，再不抓紧点，时间到了你还没挑完是要受惩罚的。”

他冷不丁地提醒吓了我一跳，我也知道不能再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乱逛下去了。

深呼吸两口气，就近找了一家店。

这家店里的人还比较多，我有些紧张，这份紧张在看到一个独眼断臂的老人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他像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小伙子来买猪仔啊？”他的声音沙哑，仿佛是在声带里卡满了粗粝的沙砾。

我咽了口口水，握紧拳头，这才不让自己怯场。

“是，我来看看货。”我尽量模仿着李萧元的话，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生手。

但仔细听，还是能听见我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看什么货，都在笼子里了，自己看，有好有坏，五万一个，看完了拿钱走人。”

他语气听不出起伏，倒是和我见到的商贩不一样，既没有热情地推销自己的产品，也没有漫天要价，居然是摆明了账面，让我自己选。

没办法我只得自己开笼子，慢慢看。

看我这副样子，老王有些看不过眼。

一脚蹬开了笼子。

“从一号笼子里出来，并排着站，表现好了就把你们买走，不用在这吃苦了。”

他的声音颇具气势，把笼子里的人吓得浑身战栗，但还是摇摇晃晃地爬出来，排排站好。

这个笼子里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瘀青，腰上倒是没有明显的伤痕，向来都是好的。

我从其中挑了两三个约莫身量还比较壮硕，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的。

接着又故技重施看了四五个，就这样挑好了八个人，进入最后一家店面，准备随便挑两个完成任务。

但是这家店里的人太少了，三四个关在笼子里，看管的人也懒懒散散的，看到我过来这才表情有所变化。

“哟，来买猪仔吗？我们家今天生意可好了，就只剩下这几个了，来看看？”

我抬脚走了进去，笼子里的人都有气无力地，眼巴巴地坐在围栏边上，伸出手来拉我的裤子。

我看了看不是很满意，但是老王看了眼手表，提醒道：“还有十分钟。”

我神色一凛，打算就在这个店里挑了，选了个身上伤痕较少的，剩下的实在是选不出了，都是歪瓜裂枣。

就在我打算就买九个的时候，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拉住了我的裤脚，就在一瞬间，我的小腿一紧。

低头看去是一个年轻但极其瘦弱的男孩，他的眼里满满地渴望。

我有些于心不忍。

“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老王皱了皱眉眉头，出声制止“这个太瘦了，一看就不好养活，买回去只会多找些麻烦。”

我听了这话，脚步一顿，想来也是，一个人五万，加他这一个又要我刷不少单。

我劝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是男孩却把我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救救我。”他一字一顿，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

店老板也稀奇地围了上来。

“哟，小哑巴居然开口说话了，真是稀奇啊。”

听到这话，我低头去看他，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我，我的心蓦然就心软了。

他的脸和我小时候养的小土狗渐渐重合，水汪汪的眼睛，我不忍再看。

忍痛拿出钱包。

“既然有缘那就一并买了，给，老板。”

最终我买了十个人，身上又背上了五十多万的债务。

手机上又不停地转跳消息，我本来以为是哥哥的消息，赶紧掏出手机，没想到是表哥一家人，聊天框里都是他的长篇大论。

“有好事做你不带上表哥，你还是不是人了，之前让你给我买辆车，死活不肯，也不看消息，你到底在哪里赚钱？”

“我爸可说了，我比你有用多了，你赶紧把我介绍到你们公司做事，我肯定比你强，肯定能赚得比你更多。”

我本来不打算理睬，但是想着这也不失为一个劳动力，我干脆直接告诉他地址。

“我就在云南这边做些小本生意，哪有你说得那么赚钱啊。”

看到我回他消息，他就像是看见屎的狗，立马扑上来。

“哪里？云南？就你发的那些车，还小本生意？你少骗我了，你那随随便便一个表都四五十万，我可查了。”

“你现在赶紧告诉我在哪里，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