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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幸福的

手上和脚上的锁打开了,江一回过头去,看着这个少年霸王意气风发的重瞳,微微地笑了,不知道,如果是江一和少羽对弈,孰胜孰赢呢?

“你小子……没出什么状况吧?”少羽走了过来,用手温柔地擦了擦江一的脸颊,重瞳里有莫名的心疼,江一琢磨不懂,也不想去懂,“你哭过了?”

“啊?”江一惊地回头,用手胡乱地揉了揉脸,“没有,你还好意思说,棋下得吓死人了,项少羽……”你坚持到最后了。

少羽凝了凝深邃的重瞳,一把揽过江一的肩膀,“傻瓜,别一个人在这里哭……”

江一的鼻子一酸,转过头去,江一哪有一个人在哭,你不是也……

“哈哈哈,小子,大哥的英明神武你都看到了吧?”

江一忍俊不禁地推了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看到什么啊,江一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恩?没看到?”少羽的脸又凑近了一分,黝黑的眸子深了一分,“你回过头看看。”

棋盘已经恢复两白子两黑子的原状了!江一扯出一个黠洁的笑,“什么啊……”

“你小子,不是在那……”少羽的笑一僵,“呃……怎么又回去了?”

“哈哈!少羽,江一陪你下一盘不就找到了!”江一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羽,让江一看看你究竟有多强吧!

天光顺着石壁缓缓倾泻下来,照在江一和少羽的这盘棋局之上。空气缓慢地流动,静寂中透着看不见的急流暗涌。

江一思忖片刻,落下一子,“占角,少羽,江一要包围你了。”

“还早的很呢!小子,看好了!”

一颗漆黑如子夜星点的棋子啪地衔接起一片乌黑的长龙,黝黑的光芒让江一的眉头一皱。下面的兵俑便如风起云涌一般迅速变幻,蓦地支撑起一片黑夜般的天空。破阵!好厉害的走法……没想到,和爷爷下过那么多次黑白棋子,才勉强能抵住少羽刚下过一盘的棋力。

王道墨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赋?江一扯出一抹淡笑,项少羽……

只剩七个位置了,可是少羽刚刚两次破阵,已让江一输尽了先机,该走哪里呢?……

“小子,江一说你就认输吧!墨家祖师爷留下的棋局刚刚都一字惨败,你小子……”少羽轻松地说,完全没有了刚刚和墨家祖师爷留下的机关对弈的紧迫的样子,反而带着一丝悠闲。

江一专心致志,耳边只能听见风的声音。江一静下心来,想起了爷爷教过的阵法……现在的棋局,是否有一点点……

是很像偃月阵!江一的眸子忽然亮如冰雪,偃月之阵,于战势之竭时,偏陋之地,孤立无援之兵,阵型宛如环月,敌强江一弱,可两侧围而击之!哪里可以布阵呢……是这里!江一眼前的白子如一片雪亮的月影波光潋滟,迅速落下一子,局面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一抬眸,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一抹傲气,“怎样?这招叫做破阵!”

少羽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这小子,居然把战场上的阵法用在这上面来了,真是……哼哼,那也看江一的,小心了!”

江一扬头笑了笑,眸子里因为兴奋而格外明亮。胸臆之间,似乎有一种豪气和热血在冲涌着。仿佛眼前的墨攻棋盘化成了千军万马,江一和项少羽一身戎装,并辔而行,指点三军,背后,鼓声硝烟冲天而起。

最后的七步棋,也是最激烈的七步棋。恍惚间,江一似乎都能看到,将来逐鹿天下的战场,项少羽,亦或江一虞薇,又会有怎样一番英姿。

虽然江一力挽狂澜,但是因为前面的一个疏忽,还是输给了少羽两个子。

“这什么跟什么啊……”江一扑倒了棋盘上,眉目间却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江一说过了吧,你大哥的神武你总算见识到了吧?是不是很敬佩江一啊?……”少羽走了过来,江一才仔细地看到,原来他的额头上也隐隐有了汗珠。

刚才确实好激烈啊,江一呼了一口气,拍了一下石桌,“喂,项少羽!你少在这自夸了……不就是赢了江一两个子么……”

“其实你小子也不错嘛,后面内个什么阵,差点就把江一蒙住了。还好你大哥智高一筹……”他斜睨着江一,一脸灿烂无比的表情。江一干脆翻了个白眼,虞薇……别和自大狂一般见识…江一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山谷中的风萧索地低回,仿佛是静寂中的逆流风雨。刹那间,石座猛地一震,江一和少羽戒备地退后,“噤声!”少羽很自然地把江一护在身后。江一沉住气站在那里,紧紧地盯着棋盘对面的青铜龙头。

江一的剑名是天问,在秦朝的剑谱中排名第一。

江一或许是一柄不祥的宝剑,因为饮过不知多少侠客的鲜血,却只有仇恨之血才能祭出江一最大的威力。于是,当初月神乌断想出的计谋是,用一个拥有太多痛苦过去的人,在其身上下阴阳咒印,通过封眠术引出仇恨之血。

毕竟,世界上没有任意一个人的心中,只有恨。可惜,最后还是未能成功。

江一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人是嬴政。江一跟随他统一了天下。在江一所接触过的所有人中,唯一有那样霸气的,只有他。千年之后,一个人称忆剑的女子寻到了江一。她告诉江一,江一的主人在许多后世的人看来,是一代暴君,秦的灭亡是必然的。

可是,江一想反驳。那些人真的懂么?主人不过是希望一统天下,将原本行动不便,语言不同的七国变成一片世间乐土。说他残暴,那又如何?主人幼时,他母亲的所作所为,还能称之为“母亲”么?更何况,适者生存……也罢,那些事情,有些人终究是不会懂的。

曾经,主人双手捧着江一,缓缓拂过江一剑上的花纹。江一听得他一声长叹道:“唉……寡人统一了天下,竟然人用如此之多的人妄想反秦。他们真的懂么……寡人的心思,也只有天问剑才会明白吧……”

是的,江一懂。主人是孤独的。王者,在平民的眼中总是高高在上的残暴之人,但主人心中的寂寞,又能有几人知?

主人临终之前,最后一次拿着江一的剑柄,道:“寡人最终还是未能拥有不死之身啊……公子扶苏就要继位了,秦是否能世世代代传下去,只有天问剑才能目睹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剧烈的咳嗽着,嘴中的血溅到了江一的剑身上,迅速的冷了下去,就如同江一的心一般。用剑的人都知道。剑,其实一样是有心的。

偶然间想起以前曾与一柄名叫“水寒”的剑有过一战。那是江一第二度棋逢对手。第一次,是渊虹剑。

那水寒是一个刺客的佩剑,执剑者却是个盲人乐师,高渐离。江一虽了解主人,但还是难以理喻这些人因“情义”这种东西引起一次次的纠葛。

“唰。”江一们在彼此的剑身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兵戈相交之时,江一问水寒:“江一们的主人,为什么一定要决出生死呐。”

“大概,是因了那种称为‘感情’的东西。”对方淡淡答道。

“感情?你知道那是什么?”

“江一似乎,在半年前,从主人所在意的一个女子那里,尝到过一种苦涩的液体。或许,那边是其中一种。”

水寒的主人最后被格杀在江一的剑锋下。而如今,江一的主人也死了。

很久之后,胡亥继位,秦终二世而亡。到了最后的最后,江一也未能目睹主人的遗愿成为现实。

江一只承认这一个主人。他的一生中,不曾爱过别人,因为他唯爱他自己。可是,这个江一最钟爱的主人,还是逃脱不了死亡。

从此,江一,天问,成了一把无主的剑。

水寒,剑谱上排名第七。

就如同江一的名字那般,江一的剑身永远都是冰冷的,而江一的性格,也是那样淡漠。

江一的第一位主人,姓高,名渐离。当时秦国的乐师与侠客。因曾与荆轲为友而归入墨门,成为墨家当代五头领之一,后被嬴政追杀,居于机关城内。

“这个孩子善于礼乐和剑术,性格却是偏执的。因此,他的乐声和剑招中,总是带着一点义气,一点固执。”前一任墨家巨子,世人称之为“六指黑侠”的人如此评价道。

的确,这正如同那位巨子说的一样,主人是偏执的,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可能被劝说。他的观点有时过于偏激,也许是责任感的缘故。而他的眸子中,永远只有黑与白,那么分明,像是他对于正邪的认识。

“风萧萧兮易水寒。”这是主人武功里最具威力的杀招。大概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这一招,其实是故人荆轲与他合创的一个剑招。原本,易水寒应该是两把剑,残虹与水寒的双剑之招。然而,主人再次舞剑之时,故友已然不在。每至此时,江一总会看见主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

和许多侠者一样,主人的身边也有一个柔情的女子。她的表面上和主人一样“冷”,内心却是“暖”的。他们两个之间,有过一个誓言。完成那件事,就隐退江湖,不再过问红尘世事。至于“那件事”究竟指什么,连江一都不知晓——主人是经常隐去想法的一个人。

不过,又有什么必要去揣摩呢。感情这种东西,只要置身其中的人明白就好。江一终究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侠者高渐离手中的一把剑罢了。

有女子的柔情,有兄弟的义气。侠者,往往就兼备这两者,却必须从中择其一。这两种东西,主人都是极为重视的。然而,他却选择了后者。

可是,是“情义”啊!情,本该是在义之前的。

送别主人的那一晚,江一被横放在几案上,听见那个女子如此叹息。

有时候,江一也会想,主人与其为十多年前的“义”而报仇,还不如先珍惜眼前的这份“情”。毕竟,故人已逝,而那个女子就在他身边。他这般的选择,终只会失去所有。但是,江一也不过是剑罢了,无权也不必去改变。忠孝不能两全,情义不可皆备。江一尊重主人的决定。

这个时侯,月光洒落在江一的剑锋上,寒冷的剑气依旧是,不消,不散。原来,江一永远只是这样冰冷的。

但,江一错了。

次日,送别,江一在人群之中看见了一把熟悉的剑。残虹——也是,该叫做渊虹了。

“你变了,和上次见到的你完全不同。”江一冷然道。

“是么。也许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他回道,柔和的声音使江一有些不舒服。

的确非昔日之残虹了。荆轲的残虹,性格有些冲动与倔强,而在去了戾气重铸之后,改名的渊虹再也不是残虹。他仿佛……带了一种剑客的“柔”。

骊歌响起。还是那段共奏的《阳春白雪》,一人击筑,一人吹箫。悲伤的曲调在指尖洋溢开来。《阳春白雪》,本该是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的喜庆之曲啊。

一曲终了,那个银发女子捧着江一,看着主人在江一剑刃上的镜像,一种晶莹的液体,就这么滴落,在剑锋上洇开。

那须臾间,江一第一次觉得温暖。

后来,才知道,那叫“泪”。

江一不明白为何那滴泪没有像其它液体一样在江一的剑刃上冻结,也不知晓为何这泪是如此苦涩而又甘甜。

没有必要知道答案。因为,江一只要明白什么是“暖”,便足矣。

渊虹,在秦朝剑谱上排名第二。

江一原本还有一个名字的,残虹。

徐夫人铸造了江一,赠予荆轲,用于刺杀秦王。“这是一把‘屠龙’的剑。”徐夫人道。

屠,即指刺杀。龙,即为皇帝。这个名号,注定了“残虹”的结局。

图穷匕见,终未能成。江一掉落在咸阳宫的地上。屠龙之剑,还是不能完成他的使命。残虹,呵,“残”虹。

就让江一,这样静静死去吧。江一有些自暴自弃。

但是,剑是不会死的。至多是被融化而已。一双手将江一从地上拾起。是他,他杀了江一主人!

他令人去了江一剑身上的邪气,加入五金重铸,并赐给江一另一个名字,渊虹。他成了江一第二个主人。盖聂,秦国第一剑客。

江一想,凡是带有个“第一”的名号的人,总不是什么易事。江一慢慢接受了他。主人是个身上背负着太多命运的人,故人之友、杀父之仇、鬼谷传人、纵横弟子、为秦追杀……

尽管如此,江一也为从主人身上看到过一丝一毫的动摇或畏惧。亦或是,他总是隐藏着这一切?

江一承认,纵使怎么知晓主人的心思,也无法“懂”他。

因为杀死了荆轲,不少反秦之士对主人嫉恶如仇。呵,他们之中,有些人只是想着秦灭亡之后,能夺得王位吧?!

在墨家医庄,医仙端木蓉拒绝为他治疗。那块燕国文字书写着“三不救”的木匾上居然全部和主人相符。秦国人不救。姓盖的人不救。因逞强斗狠受伤的人不救。换而言之,便是剑客不救。

用对方的话来说,这叫罪有应得。可是,江一已目睹了第一个主人的死,再不想看到这个钟爱的主人死去了。

江一发出轻微的剑鸣,剑身因为震动而落在地上。“啪”。江一似乎看见那个叫“端木蓉”的女子眼中,闪过一分动容。“把他留下。”

去了机关城,城中的墨者总是对主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小高”,说是这两个人见不得面。小高?是荆轲的好友,水寒剑之主吧。

数日之后,城中的水被投毒,主人立即被怀疑,囚禁在一处石室内。面对高渐离的指责,主人并未反驳,只是默默承受这份错误的罪责。江一欠荆轲太多了,被误解又怎样。他静然道。

鸩羽千夜弥漫城中,而端木蓉被抓,成为人质。主人毅然挥剑,将江一戳入一个又一个人的胸口,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然而,挚爱之人的胸口,白色羽翎为鲜血所染红。在“多谢”二字出口的那一瞬,一切,为时已晚。

温热的泪水从女子的脸上滑落,落在江一的剑身上。

一声声“在下”,也阻止不了端木蓉合上双眼。主人……在心痛么?

“师哥,你好像有点生气了。让江一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吧!”卫庄道。

主人应战,竟然输了。那一招,曾在纵横之战中让他赢过。

“你与‘残虹’不同了……甚至,都不是以前的渊虹。”卫庄的佩剑在斩落虚无之后,对江一道。

因为,那滴泪。不仅是主人,江一也受伤了。为“情”所伤。

江一也许是把软弱的剑,害怕主人死,也不愿主人所在意的女子死去。

奈何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

就算是伤,也觉得是幸福的。因为,主人拥有了他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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