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长.....”
迎着月色,凌天焦急的冲进了萧长生的房间,却在进门的刹那顿住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萧长生熟睡的身姿。
凌天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前者身边,颤抖的伸出手,探了探鼻息。
在察觉到呼吸的刹那,一切慌张和恐惧,似云烟般消散。
对凌天而言,如果说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知心好友,
那么这个人,便是眼前的萧长生。
从萧长生进京赶考,二者途中偶遇,
到后来金榜题名,为官数载,
每逢佳节诞日,萧长生总会到道观上香,住上几日。
再到大雨天他心有所感,在山脚下遇到了经脉断掉的萧长生,辗转请多位医师前来救治,甚至花费了自身那星点功德。
可以说,他在萧长生身上花的精力,堪比他在道观二十年花费的精力。
凌天曾经深思原因,却不得答案。
说白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甘愿做这些。
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萧长生。
或许,是因为二者的相知相伴。
凌天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躁动的心跳缓缓平静下来。
“师尊,凌伍可以进来吗?”
闻言,凌天轻声道:“进来吧。”
凌伍小心翼翼的捧着蜡烛进来,微弱的烛光为房间徒增几分光芒。
凌天扫了眼案桌上原本的烛台,眉头微皱。
“凌伍,你走之前可曾点燃蜡烛?”
凌伍规矩的站好:“回师尊,自然是点燃的。”
“弟子牢记您的叮嘱,每天太阳下山前便将蜡烛点燃,确保萧叔叔醒来时房间一定是有光的。”
“嗯,如此便好.....”
凌天看着烛台上的半截蜡烛,眉宇间笼罩着一抹说不出的疑惑情绪。
此次他出门采药耗时跟平时差不多,后来回来的时候还损耗了一张符纸。
可这蜡烛燃烧的长度,却比平时要多了一倍不止...
真是怪哉。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凌伍没听清楚。
“师尊?”
“嗷,没事,刚才为师走神了。”
“凌伍啊,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
“可是师尊,今晚应该是凌伍守夜的...还是弟子来吧,您去歇息吧!”
“无妨,若真有事还是要为师过来,你去吧。”
“这...”
凌伍迟疑了一下,旋即应声退去。
入夜,四周静悄悄的。
凌天秉烛看书,忽的一股困意涌上心头,一头磕在了桌子上。
身后,萧长生拿起自己的外衣盖在睡着的凌天身上,顺便帮他摆了个舒服的睡姿。
不至于醒来额头有红印。
看着疲倦的凌天,萧长生挥手拂过,散去他一身的疲惫。
......
“萧长生,好名字!”
萧长生驻足道观门口呢喃道,自高处望向四周,夜晚的冷风吹起他脸颊的秀发。
“我叫萧长生...可是,这里是哪里?我自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一开口就老哲学家了。
然而,脑海中除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其他任何记忆。
萧长生肌肉记忆般的掐指,脑海中很快便多出了关于这具身体,以及这凌云观的信息。
突然间,手指一停。
萧长生低下头,眉宇间浮上一抹疑惑地神色。
“我这是...我为什么会卜卦?”
话音刚落,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顿模糊的记忆。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处生长着一棵金色梧桐树,无数红色丝带缠绕在树干上。
“他”侧身倚树,一手担在脑后,一手握着一本古朴的书籍,津津有味的读着。
一侧茶桌对面,则坐着一位看不清面孔,身着赤红罗裙的女子。
此山四周围绕着其他八座隐约可见山顶、散发着浓厚不同属性规则的断壁险峰。
日月交替,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放下了书。
起身的刹那,天空中雷声大震,金光闪烁,挥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向那方天地。
刹那间,无数虚影在四周浮现,恭敬的对“他”行礼,情绪激动。
无一例外,全部都看不清面容。
至此,记忆再次模糊。
萧长生眨了下眼,旋即开始推算自己的身世。
然而算来算去,最后却得到一个“混沌”的结果。
“看来是算不出什么了.....”
萧长生回头看向身后的道观,喃喃道。
看了眼天空,旋即身形一闪来到了山脚下。
夜半三更,很多人家已经睡了,但总有少数房间内还散发着微弱的烛光。
萧长生站在石桥上,感受着小镇的人烟气,心中涌起了些许踏实感。
“嗯?这又是什么...”
萧长生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
“...又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东西,话说之前的那俩光球去哪里了?”
萧长生打量了下,正准备再次丢进口袋里,
忽然,一根锋锐的针在珠子表面凸起,刺入了萧长生的指尖。
少许血迹随之滴在了珠子上,刹那间,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从珠子内部涌入萧长生的体内。
瞳孔中涌动起彩色的光辉,脑海中也涌入大量记忆。
半晌,萧长生渐渐回过神来,手中的珠子虽大小不变,却变得暗淡无光,毫无灵性。
轻轻嗤笑一声。
“苍云界,北域,大燕王朝,凌云镇”
“最后一次轮回,是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呵...”
萧长生轻轻敲了敲石桥,霎那间,一道裂缝出现在桥面上,仅仅一个呼吸便布满整座石桥。
石桥崩塌。
萧长生:“......”
幸好此时已经深夜,四下无人,没有人看到这么惊悚的一面。
毕竟小镇中的百姓皆是凡人,在他们眼中,修仙者皆是仙人般的存在,岂会到他们这偏远小镇上来?
就算来了,好端端的,干嘛毁了他们的石桥?
又不是没事干了闲得蛋疼。
萧长生摇了摇头,双指并拢向上一挥,崩坏的石桥顿时恢复如初,不见一丝裂痕。
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小镇的另外一个街角处,坐了下来。
他得捋一捋。
尽管脑海中的画面很是模糊,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当年他踏入轮回道时,遭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围剿。
尽管这些人的面容很是模糊,不过没关系。
他的力量正在快速回归,当年能压的他们投不起头,最后联手围剿他,这一次,就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全部吐出来!
轰!
一道惊雷炸响,不知不觉间,天空中已经聚集起了浓厚的乌云,雷电交加,散发着某种针对的意味。
眼底升起某种自嘲之色。
起身,深蓝色的衣袍从上而下化为藏青白衣,腰间缠有一根很淡的蓝虎纹带,如墨的瀑发无风自动,清澈的眼眸中似有千万星辰,身子略显消瘦,然而气质出尘,冷清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容。
“区区小世界的天道,竟然也敢对本座施压!”
“放肆!!”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