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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破案

夕阳西下,橘红的太阳渐渐铺满平江县城,聚缘楼坐落在县城西边,夕阳照在聚缘楼西面的包厢内,祁知站在窗边,本就清瘦的身形拉得更显瘦长。

“大人是说那名传令官可能是令弟?”席阳听完祁知的话后不可置信。

“当年小弟祁行一意孤行要去庆王麾下,说要在军队作出一番成绩,要让我看得起。可我何曾又看不起他,我只不过希望他和我一样走考试出仕的路子,这样我在官场上还能帮他一把。”

祁知感叹道,“可是呢,他总觉得我在控制着他,我父母离世得早,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可他竟然胆大到只留下一封信就独自进了庆王的边军,他勤勤恳恳从小兵做起,在军中竟然也做到了副将的位置,我当时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而且既生气,又高兴,更多却是担心,那时真是百感交集。

现在却只能多一副白骨,还无法将其认祖归宗。”祁知扶着额头,黯然神伤。

“大人节哀。”祁知做了个道揖。

“之后还得拜托道长为我爱弟做一场法事,以慰藉他在天之灵。”

“福生无量天尊!”席阳轻宣道言。

“这件事我没有对其他人讲过,道长乃方外之人,我才敢言。”祁知转过身,背向太阳的祁知脸色显得阴郁。

“贫道明白。”席阳说道。

“罗志成是庆王暴毙后马上调过来的,先前我在尸房里已经失了态,我怀疑他之后会有所试探。”祁知又说了一句,他似乎在担心罗县令会不会与庆王有瓜葛。

又过了许久,门外传来罗县令的声音,侍应将罗志成和罗秋芳引进房间。

“下官刚刚审完一件案子,来晚了,还请祁大人见谅啊。”罗志成拱手行礼。

“公事要紧,公事要紧,罗大人请坐,我们先让店里上菜吧。”祁知邀请两人坐下,席阳也坐了过来,四人两两相对,竟有黑白阴阳鱼之势。

不消片刻,四盘:雪莲福肉盘、银丝脆玉盘、四灵珍馐盘、红霜绿叶盘,四珍:软炸银鱼、天黄灵芝、轻烩天马、红烧熊掌,四素:四色丸子、白雪天鹅、清汤白菜、炒菜心,四汤:龙姜仔鸡汤、天麻乳鸽汤、福肉肚丝汤、无咎清汤,共十六个菜通通上齐。

侍应把侧间的屏风打开,走进来四个穿着简单的乐姬,她们人手一件乐器,琵琶琴瑟,管弦和鸣。

“祁大人破费了。”罗志成恭敬的说道,这一套下来的花销对于县官来说并不算便宜。

“罗大人不用这么客气,此时此刻你我当如老友,来我二人先饮一杯,这是我从都城带来的红章酒,味烈如火,不知罗大人敢不敢一试?”祁知给罗志成满上。

“有何不敢,就让犬子斟酒,我二人一醉方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是恭维,又是调侃,罗志成说不满儿子喜欢仵作一道,想要祁知带一带,往巡检司的方向发展,祁知便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祁知喝到后面还拖着席阳,打算要席阳来段剑舞助兴,席阳又怎么会答应,也是罗志成见不下去,便让其子罗秋芳上来驭箫配乐。

此曲悠扬婉转,百转千回,却未有词人作词,此时席阳却开口唱和:空转影,前行路,行路难。未有骊歌共长河,他人道,不得千帆。忆往昔,忆往昔,再不见故人来。

白花随风舞,柳亭寄相思,高空之上鹤呦呦。当行路,却难行,更有荆棘挂红缨。不满青丝落尽,闭目是菩提。

一时寂静,词曲相合,却将喜乐转成了哀调,乐姬中有人落泪。

罗志成似醉非醉的看着乐姬们,跟着打拍子,罗秋芳的箫声却是乐音萧索的来源。

曲子落完最后一音,乐姬场间休息,祁知拉着席阳的手,眼中似乎含泪,他终究又失了态。

晚宴持续到了亥时末,曲子填好的词被人仔细认真的誊写好,恭恭敬敬地送在桌子上。

“呵,”席阳打开丝绢,却是直接放在了蜡烛的火光上,火焰砰的一下燃起,在席阳手上迅速烧完。

醉醺醺的两位官员没有在意,罗秋芳看着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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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威武……”

平江县衙开始升堂,县令罗志成高坐公堂,侧位师爷正襟危坐,陪审位有祁知和席阳两人在旁。

罗秋芳作为县官之子,又是仵作学徒,特意让他作为证人和白班一起上场。

公堂门外则挤满了好事人群,看热闹永远只嫌热闹小。

“啪!”惊堂木镇静全场,罗县令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人喝道:“堂下犯人报上名来!”

“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啊冤枉啊。”妇人李艳跪在堂下大喊,丰腴的身材让人琢磨。

“哦,你做了何事?怎么冤枉你了?”罗县令反问道。

“民妇,民妇…”李艳一时语塞。

“草民洪波,见过大人,不知草民做了什么事情,让差役老爷一大清早就将我带至公堂?”洪波眉目清澈,长相貌美,不说貌比潘安,也是风流倜傥。

“七月二十三晚戌时一刻,你在何处?有无证人?”罗志成询问道。

“当晚草民在家中读书,但因家中贫寒,并无其他人。”洪波坦然自若。

“可有人在邓五六卧房内见过你。”罗志成出言开诈。

“怎么可能,定是有人污蔑草民,草民久读圣贤书,岂会夜晚擅自进入其他人家!”洪波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被这种简单话术诈到。

罗志成等了一会,又玩味的问道:“本官又未曾说你擅入,不是有人邀请你进入的吗?当时邓五六在赌场赌牌,他家中不正有一美妇吗?李氏趁机盛情邀请,你便欣然赴约。”

“大人,这纯属您的猜测,我与邓家从未相识,哪来的赴约一说。”洪波拱手侧头。

“传更夫。”

更夫是个面色憔悴的中年人,来到堂下立马跪着,恭恭敬敬地回答罗县令的提问。

罗志成点了下头,示意更夫说话:“你来问答一下你在七月二十三当晚所见。”

“是的大人,小人当晚打更到鸡尾巷的时候,赶着尿急,想着鸡尾巷人不多,就躲到一边准备在路边上解决,然后就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邓五六院子旁边溜达,然后只见他马上翻到院子里。

我当时就想大喊,可是那附近没住什么人,我又担心那贼人找我报复,我就打算赶快尿完离开来报官,等我尿完后,就又看见一男一女在路上拉拉扯扯的,然后停在了邓五六家门口,看着他们有钥匙开门,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管了。”

“大人,更夫所说,和草民有何关系,只是一男一女而已,谁都可以是。”洪波说道。

“有门钥匙的女人除了李氏还能有谁?”,罗志成不等洪波反驳,又立马传唤下一个证人,“传鸡婆张氏上来。”

鸡婆张氏是县城旁边李村的养鸡婆,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她上堂时还颤颤巍巍,可一见洪波和李艳两人便面色一变,大怒喊道:“两个狗男女,狗男女啊!”

而看到鸡婆张氏后,两人同样面色大变,很显然,两人同样认识鸡婆张氏。

“张氏,你可是认识这二人?”罗志成的声音悠悠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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