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夫人扯着嗓子尖叫!
叶大夫人和叶珠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就是叶大老爷也是脸色惨白,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发颤。
叶二老爷就更不堪了,眼前是惨状,耳边是惨叫,惊得他把自己的胡须都薅了一半下来!
叶真收了甩棍,拍拍手,说了一个字:
“滚!”
“喵!”黑猫举起一只前脚,噌地一声,亮出了四根尖利的爪子。
叶珠扯了扯叶大老爷的衣袖,惶恐之极地哀求:“父亲……”
叶大老爷虽然怒其不争气,只这场面就被吓住,
但奈何自己的嗓子发紧,吐字都艰难!
只得努力举起手掌挥了挥,带头下山了!
主子们都逃了,仆人就更没心思留下了,
好在互相还有些情义,伤的背着死的,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个干净!
“小黑,我们去睡觉了!”叶真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太困了,
穿越过来后,除了满山刨地挖银子的时候,还真没像今天这么累过!
黑猫收起爪子,跃上叶真的肩头,柔顺地蹲了下来。
一人一猫晃晃荡荡就进了深林,不见了身影。
……
土地庙内,大粽子醒了!
双眼望见陈州的时候,大粽子急得鲤鱼打挺,绷带又渗出了鲜血。
景楼忙上前按住了,嘴里劝道:“莫急莫急,不管是敌是友,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粽子更急了,嘴里呜咽了好一会,才勉强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猪头……”
景楼不高兴了,他拍拍大粽子的脑袋:“你怎么能骂人?再说,你骂就骂了,怎么能和景云骂得一样?”
说着说着,景楼突然蹲着哭了起来:“再也见不到景云了!再也听不到他骂我猪头了!呜呜呜……”
大粽子折腾半晌,伤口迸开,本已是无力,听到景楼如此哭声,沉默了一会,又骂了一句:
“猪头!”
景楼跳脚:“你骂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骂我猪头!”
“猪头!”大粽子不服,又骂一句。
“你……你……你……”景楼“你”了半天,却被陈州一把扒开。
陈州蹲下身,盯着大粽子看了良久,问道:“怎么逃出来的?”
大粽子又激动起来,勉强伸出手去够陈州,
陈州一把握紧了大粽子的手,双眸灼灼。
这是景云!
都城巨变,陈州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觉察到了边关有汾王安插的人。
兵贵神速,陈州只带了亲信隐匿行踪赶路,边关的府邸要掩人耳目,只能让熟悉陈州的人留下遮掩。
景云自告奋勇留下,他胆大心细,武艺又好,自认能拖得更久。
可大家都知道,此次分别,就算陈州都是生死难料,更不要说留下的景云了。
一旦被发现,刀斧加身那是必然的!
英雄难敌四手,景云就算身手再了得,也只能命赴黄泉!
景楼当时也抢着要留下,却被景云嘲笑:
“就你那三两不到的脑子,怕是第一天就被人戳穿了!”
可留下的景云,在陈州走后的第二天,就潜出边城,追陈州去了。
为了早点追上陈州,景云顾不得太过遮掩自己的行踪,自然没过多久就被发现。
景云这一路追来,自己都记不住杀了多少人,又被人砍了多少刀。
幸好陈州心中藏着侥幸,一路留了标记,万一景云能逃出来,也能知道怎么找到自己。
绷带缠得太紧,陈州帮着撕开了一角,景云才将话说利索:
“爷,千万不能去守军大营!”
“守军大营全被换了汾王的人马,只要爷一去,就是死路!”
原来,景云偷听到了府邸内奸细的谈话,这才拼死逃出来报信。
景云一口气说完,累得气喘吁吁,
不料景楼一把扑过来,抱着景云就大哭:“呜呜呜……你再骂我两声,我爱听!”
景云一口气没喘完就被勒住,差点白眼一翻就先走一步。
陈州拔开景楼,拿起地上的绷带替景云细细扎了,见血渗得慢了些,才稍稍放心。
“你先歇着。”
陈州说完,转身走出土地庙,立在了院子里。
地上还可见点点血迹,那是刚才一番打斗留下的。
陈州看得分明,叶真的拳脚功夫他极陌生,瞧不出师承,却在对敌时极有用,是一击杀敌的路数。
旁人看起来怕嫌暴虐,可陈州却极赞赏。
既是敌人,那就是你死我活,手软等于送命,
这种无用的仁慈从来都是因为愚蠢!
陈州记起叶真说过多遍,自己这行人不能下山,下山必死。
要说叶真有未卜先知之能,陈州不信。
那就只能是叶真也是这次事变的一环。
她是谁的人?
太后?
皇后?
皇帝?
还是自己那个心性软弱的弟弟?
更或是汾王用来扰乱他心智的死士?
陈州看着日头从树梢滚下,直至褪去最后一丝光亮,黑暗又重新笼罩了世界。
景楼带着人在院子和土地庙内各生了火堆,
山里怪得很,白天热气蒸腾,晚上却寒意浸人。
“爷,属下们跑出了十里地,才打了几只山鸡,这方圆五里,居然找不到一个活物!”景楼拔着鸡毛,嘴里抱怨着。
王承接话:“肯定是因为这里有精怪,它们不敢来!”
陈州看了一眼四周,昨天的那十几股小旋风,今日一个都没看到,
就是叶真打架的时候,都没出来帮忙,
难道这些小旋风是专门针对自己的歪门邪道?
陈州想了想,又摇摇头,
自己一行人进这大山是临时决定的,应该没人提前预知。
如今守军大营既然去不得,自己手里又没兵马,只能暂留山上,总有再碰到叶真的时候,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
空间里的叶真没有睡着,大殿内的香案上,摆着白天从陈州身上夺来的玉佩,
玉佩摆上香案的时候,叶真明明感受到了大殿的变化,就连黑猫都忍不住舒服地伸了好几个懒腰。
可肉眼看去,大殿还是灰败的样子,就连一个蛀洞都没修复!
而且,玉佩也完好无损地躺在香案上,并没有消失不见。
叶真拿起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依旧不明白这变故是为何。
“师父说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睡一觉再想,再想不明白,就再睡一觉……”叶真喃喃自语。
“所以,小黑,我们还是睡觉吧!”
“喵呜!”
一人一猫伏在蒲团上睡去。
土地庙外,几只山鸡烤得喷香,饥肠辘辘的众人吃得满嘴流油。
山下,有一支队伍摸着黑,穿着白衣,抬着棺椁艰难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