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哭得凄凄惨惨,嘴里说的都是大道理,
叶诚眉头紧锁,脸现怒容,
“妹妹,舒儿无心,只不过……”
叶诚还没说完,叶真一指外面:“你再喊一句妹妹,就带着她,从这里滚出去!”
叶诚愕然,叶真的乖张,他见识过,
如今有陈州撑腰,更加肆无忌惮!
“大哥……”叶舒摇摇欲坠,她在外面受罪就算了,凭什么回家了,还要在一个野丫头身上受委屈!
叶真眸光冰冷:“叶家满门佛口蛇心,要不是看你叶诚还有功德在身,我不介意替天行道!”
“惹我之前,先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叶诚,既然你如此执着,今晚,你早些睡,我让你妹妹亲口和你说说,她遭了什么罪!”
光天化日,日头高悬,
叶诚却如坠冰窖!
他终于回忆起叶真的不同寻常,
叶真带着他们闯守军大营,轻易就剿灭了对方几百人,
叶真带着陈州,轻易就找到了五皇子,
叶真呆在老皇帝寝宫两日,两脚跨出门槛,老皇帝就殡天了,
宫人中,有人说,收殓时,老皇帝身上尸斑不像新逝去的人!
叶真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是叶家的叶真,不是叶诚的妹妹!
叶诚不蠢笨,他一直拒绝相信妹妹死了,所以几番纠缠,不外乎是急切的证明自己,
可潜意识里,他更知道,妹妹应该确实没了!
被自己的父母害死了!
他抬头望着叶真,眸光大恸:“……对不起……”
叶真见此,知道叶诚这才彻底放弃,
叹了口气说道:“你没害过她,不用说对不起。”
“小黑马上要起床,它的脾气差,大概要挠你,你还是走吧。”
叶诚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笔直的腰板塌了下来,连步伐都有些踉跄,
“大哥,我要留下!”叶舒说的小声却坚定,
她偷瞄了陈州一眼,如此贵气的男人,不应该看得上叶真!
叶诚望向叶真,这人不是他的妹妹,就没义务为叶家解决麻烦,
“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你尽早来接她便是。”
说完,叶真吩咐:“送她去安置,离我的院子远些!没事别让她出来,我不爱看见她!”
半夏连忙指了两个小丫头,强扶着叶舒出去。
“你倒是很有做主子的气势。”陈州一碗银耳羹喝完,又拿了块点心吃起来。
叶真这里的厨子确实好,做出来的东西,比王府里好吃不少。
“我哪里是什么主子!”叶真讨好的推了推点心盘子:“你没见她多讨厌么?口是心非,明明掐尖要强,却非得扮柔弱!”
“你不喜欢,打发她走就是,何必留她下来?”陈州哪里看不出来,这个叶舒,不是个安分的!
叶真叹了口气,神情恹恹:“叶诚毕竟对……对我好过,就算还他的人情!最后一次!”
师父说过,得人恩惠,要想方设法的还掉,要不然牵扯太深,对己不利。
陈州吃完早膳,就去了揖峰轩,
叶真跟在身后,这才知道自家府内,左拐,左拐,再左拐,一丛假山掩映下,藏着一个院子!
院子里素净的很,除了两丛翠竹,再无其他点缀,
倒是假山那边,流水潺潺,池子里十几尾锦鱼,正懒懒的扭动肥硕的身躯,
叶真两眼冒光:“哇,这么肥!烤着吃应该很香!”
陈州站在一旁,冷笑:“我记得这里放了有三十尾锦鱼。”
叶真一愣,她真没吃啊!
下一瞬一拍脑门!
家里有只猫啊!
馋嘴程度丝毫不逊于她!
叶真气急:“怪不得几次夜宵它都不吃,原来是在这吃独食!亏我有好吃的总是想着它,它有好吃的居然不想着我!”
陈州哭笑不得,子不教父之过,宠物没规矩必然是主人没教好!
一人一猫眼里就只有吃的!
也不说教训下猫,让它不许偷吃锦鱼!
“一尾锦鱼百两银子,你那只猫倒是身价倍增!”
叶真一听,更加懊恼:“今天的排骨没它的份!我都没吃过这么贵的鱼!”
又小心翼翼,讨好的望着陈州:“那我……中午可以捞一条吃吗?”
陈州:“……”
叶真拍胸口保证:“我不像小黑,我定然分你半条!”
“……”
陈州疾步进屋,原以为宫里的弟弟难带,
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
这是一间书房,叶真刚进来就目瞪口呆!
二层楼上下打通,三面墙壁上打满了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看得叶真头皮发麻!
屋子正中摆了一张巨大的书案,比叶真现在的大床还要大,
书案上,一侧堆着半人高的书,一侧放了琳琅满目的毛笔,
叶真一眼过去,发现砚台、墨条无数!
景云刚放进来的文书,占了书案的一半,
陈州指了指书案旁的小桌子:“你挑本书,吃饭前告诉我书里讲了些什么。”
叶真的性子说好听些,是随性而为,率真可爱,
但到底才十四岁,陈州怕引导不好,以后误入歧途。
叶真小脸一垮:“我不爱看书!”
陈州没搭理她,径直坐下批阅文书,
叶真坐在一旁无趣,景云好心的递了本书给她:“叶姑娘,这是本游记,挺有意思。”
见叶真兴趣缺缺,又补了一句:“里面写了很多地方美食,姑娘看了,说与厨子听,兴许能做出来尝尝。”
这么一说,叶真才翻开书看了起来。
可看着看着,叶真一抬头,猛然发现书本里的美食,哪有陈州秀色可餐?
陈州本来长得就英气逼人,现在专注于文书中,倒柔和了棱角,添了三分温润。
“心中有丘壑,眉目做江山。”叶真喃喃自语。
陈州手腕一顿,一点墨汁滴在了纸上。
两人四目相对,陈州心中一慌,却不知自己心虚什么!
倒是叶真一咧嘴,坦然笑道:“陈州,你平日虽然很凶的样子,但你看书的时候倒有两分书卷气!”
“你喜欢书生模样?”陈州换了纸,重新提笔,掩下眸中万千情绪。
叶真认真想了一会,才道:“大概吧,文弱的男子,看着好欺负些。”
陈州没再搭话,书房又剩下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只好像比原先响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