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辞很难得对这么安静,听着那人的“责怪”一句还嘴的话都没有。
孟楚航低头看见的正是他那张有点乖的脸。
医务室离得还算近,没一会就到了,李南辞被放在医务室的床上,手碰到床单疼得倒吸一口气。孟楚航就站在他旁边,欣赏着在他的脸上第一次看到的这份表情,有点想笑但还得安慰着。
李南辞想伸手去抓孟楚航,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好,医务室工作人员手上的碘伏可不会给他那么多思考的时间。
“嘶——”李南辞猛地抓住了手下的床单。
“现在知道疼了?”
李南辞想回嘴,但现在嘴正忙着呲牙呢,只能抬头白愣了他一眼。
孟楚航拿了这么长时间的驾驶本,却从来没用上过几次,头一次开李南辞自动挡的车还有些不习惯,开的有些慢。
旁边的李南辞终于抓到了怼他的机会:“你这是现学开车的吗?开这么慢。”
孟楚航死死盯着正前方,连个眼神都无暇分给他,随口回了句“不习惯开自动挡,没开过。”
李南辞音量有些低:“我开不了手动挡。”
“为啥?”
“驾照考的c2只能开自动挡。”
“c2不挺局限的吗?咋不考c1?”
“难考。”
孟楚航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笑出声的:“那你当时就首接放弃了呗?”
“反正以后车肯定自动挡比手动挡的多。”
“为啥呢?这么确定。”
“因为好开呗,离合都没有。”
“也是,首接开进地库吗?”
“对,往前开停那就行。”
两人停好车,孟楚航扶着他下车,送他上楼。李南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扯了两下胸前的衣服布料透气。心里想着:想洗澡,想撵人,好像不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今天谢谢了。”
孟楚航回:“可没事,你家水在哪?给你倒杯水。”
“冰箱旁边。”
“行,等着吧。”
孟楚航给他倒完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李南辞顺着放水杯的那只手向上看去,孟楚航头上都是汗,1..多斤的大男人,怎么可能没点重量,外面又热不流汗就怪了。
“你怎么没给自己倒一杯?”
孟楚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用,我这就走了。”
李南辞对于刚萌生出的想撵人的想法感到羞愧,开始挽留:“别走了,咱俩正好弄弄作业,你一会有事吗啊?”
“昂没事,就是资料都没拿。”
“没事那些资料电脑里都有。”
两人忙了一会,孟楚航抬头望向窗外:“天都黑了,我该走了。”李南辞想着留他吃饭,又看了一眼窗外,发问:“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不了吧,你还有伤,早点休息,改天一起。”
“行,改天请你吃饭再报答一下你的大恩大德了,哈哈哈。”
“那都是小事,哈哈哈,那我走了哈,拜拜。”
孟楚航走后,李南辞望着他写下的字,久久不能回神。
突然一声雷响,让李南辞回过神来,随机拨通了孟楚航的电话。“喂,怎么了?”
“上来?”
“嗯?咋了?”
“要下雨了,上来,拿伞。”
孟楚航刚出小区门就听见“轰隆”一声,随机冰凉的雨水滴在了他的眼皮上。
“好,那你给我开单元门。”
孟楚航透过电梯的铁板看到自己的样子,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有点期待和他见面,他也不清楚这股子期待劲儿是从哪来的,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开心,想感谢这场来的不得不让他返回到李南辞家中的雨。
“扣扣”
“吱呀”
李南辞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一听到敲门的声音很快就把门打开了,随即让出一条路来让门外人进门。
“你先坐,我去找找家里的伞。”
“好”孟楚航坐在了十分钟前坐着的那个位置,只是和刚才的心境有些不太一样。外面的天己经完全阴了,屋子里灰蒙蒙的一片,可见度明显降低。李南辞翻着书房的柜子,一个没注意,一本大书首接掉了下来,砸中了他本就不方便的脚。
“啊——”李南辞被砸的大叫一声,随即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孟楚航听见声音就急着走了过来:“怎么了?”走到书房门口顺手打开了灯。
李南辞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孟楚航己经他哭了,急忙走到他身边:“怎么哭了?”
李南辞拿下来了揉眼睛的手:“啊?”就这么抬头望着他。
孟楚航有些蒙住了,他明明听见一声惨叫,明明看见了他哭鼻子抹眼泪,现在为什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孟楚航率先打破沉寂:“听到你喊,过来看看,伞找到了吗?”对于这种没话找话的说辞,孟楚航刚脱出口就考试痛骂自己的口不择言,尴尬的转过了头。
李南辞也低下了头:“没事,不小心砸脚了。那个,伞,我在找找。”说着就要起身。
孟楚航一把按住他:“砸哪了?哪个脚?”说着蹲在他面前。
“就右脚,没啥事,我先给你找伞。”
“别找了。”
“嗯?”
李南辞有点懵:不找伞咋回家啊。难道要和我住一块么?
这样看似荒唐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一顿戳破自己的粉红泡泡,但是脸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好像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什么样的后续一样。
但是,如果住下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好像找不到了,要不你先在这住吧,暴雨打不着车。”
孟楚航还在看他被砸到的脚,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李南辞忙解释权:“不安全,你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作业怎么办。”
孟楚航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这样不好吧?但……”
孟楚航话还没说话就被李南辞打断:“你要是不想的话,我也不能强留你不是?”说完笑着看向孟楚航。
“也不是不可以。这不是怕你介意么。”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正好我缺个护工,你比护工实惠。”
“那我可得好好表现,把我的雇主伺候好了?”
窗外雷声轰鸣,两个相互试探暗示说着玩笑话术的身影就这么印在窗户上。
李南辞被孟楚航放在了浴室,浴室的地本来就滑,再加上腿脚不灵便的李南辞,孟楚航有点不放心。
“一个人真没事?”
“真没事,没那么严重。”
“要不我和你一块洗吧”见李南辞犹豫,他又补了一句:“都是爷们,怕什么。”
“那你进来吧。”
孟楚航脱完衣服,回头看到赤裸着的李南辞还是有些冲击,李南辞虽然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再加上他包着纱布的腿,一时间让人觉得有些破碎感。
“你好像社会大哥的小媳妇”
“啥玩意。”一个社会大哥一个小媳妇给李南辞弄的有点懵。
“没啥,夸你好看呢。”说着就要推着他去洗澡。手指接触到他后背的那一刻,是暧昧情绪的迸发点,是荷尔蒙的双向冲击。两人站在水下,任凭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扰乱视线。
李南辞有些近视好在度数不大,加上雾蒙蒙的浴室,他听见孟楚航在背后喊他“南辞。”
他转过身:“怎么了。”
孟楚航本就觉得体内翻江倒海,看到他正脸的那一刻,更是有些绷不住,一下子就翘起了头,在他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我洗好了。”就冲了出去,只剩下李南辞一个人站在热水中疯狂凌乱。最后只剩下一句
“洗的还挺快哈”
孟楚航将他扶到卧室,两人都洗完了澡,李南辞的头发吹的不是特别干,额前的头发滴下来滴水,落在了鼻梁上。气氛又暧昧了起来,孟楚航伸手想给他擦掉,这么近的距离李南辞本能的向后缩。就这么定睛看着他,突然觉得鼻梁上凉凉的,伸手一擦才明白孟楚航刚才的意图,不禁一顿羞耻愧疚。孟楚航缩回了伸出去的手,低下了头说:“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听李南辞会不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他的房间。
“啊——你在干什么啊,人家就想帮你擦个水,你躲什么啊!”
李南辞用被子蒙住头,哼哼唧唧了几声原本以为自己会睡着的,但脑子里都是孟楚航离开时的失落表情,是心疼吗?他自己也这样问自己。随后打电话求助自家哥哥:“喂,李鑫——”
“没事我挂了。”
“哥哥哥哥哥,有事!”
“有事说吧,弟弟。”
李南辞默默翻了个白眼:“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就是想天天和他在一起,想给他买好多好多东西,想让他开心。”
“如果喜欢的人也是个男孩子你……”
对面的沉默让李南辞有些心慌:“哥,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李鑫调整了一下情绪:“当然可以了,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只是碰巧你也没有想到他也是男孩子啊。”
李南辞能感觉出来李鑫的温柔,他的哥哥再哄他。他又问:“像你喜欢一凡那样吗?”
李鑫笑了:“喜欢一个人就别错过,我喜欢他,只是不知道你的喜欢是不是和我一样了,喜欢就在一起,爸妈那有哥呢。”
“谢谢哥。”
舒心的李南辞很快就睡着啦,而孟楚航却没那么好过了,委屈的像一只大狼狗,耷拉这耳朵缩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听到李南辞和李鑫的对话,心里又燃起了一团热情。
难道喜欢的是我吗?
有点小窃喜,但是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如果是我还会拒绝我吗?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这一夜他都没有睡着,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不信命的,但在李南辞身上他又不能不信命。天都快亮了他才好不容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