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者……你们可以借住,但要发誓不能伤害我们这村子里的人,能约束篝火者的薪火之誓。”田甜俏脸凝霜,不可商量般给出了借住的条件。
此话一出,镜临微微眯眼,薪火之誓从恶犬给予的记忆经验里有提过,这是蕴含某种强大约束力量的誓言,违者轻残重死。
沉默环绕着众人,政霖眉头紧蹙,还是答应了,不然没法做任务,但加了还手的前提,只要村民不先动手伤害他们,他们也不会伤害村民。
田甜听到政霖应允,拍拍硕果般的胸脯,松了一口气道:“请原谅我的冒犯,但这群孩子我不想他们出事,村里人也都为我和这群孩子建了我身后的那个家。也不想他们出事,他们都是普通人。”
双手抱胸在旁的镜临,脸庞毫无表情地观望田甜的说辞,一边嗅着空气弥漫的素味。
心底的疑惑越发浓郁,这村子里面几乎全是黄泥屋,唯独眼前这屋子是石屋,还是三层。
似是老天知镜临的疑惑,田甜更详细地说明身后的石屋,是村民还有一个人出资给建于她和孩子的家。
据田甜所说,她和那群孩子来自名唤【玉京】的都市,只是玉京城覆灭了,城破人亡,只有少数人逃出来了。
而田甜就是那个时候少数人之一,她在逃跑流浪中遇到了这群几岁的孩子,被父母抛弃,于心不忍便带着流浪生存。
她们饿时吃树皮草根,冷时也只能硬扛,困也只敢轮流小睡一会,不知多久……终还是有小孩扛不住,饿死冷死了几个。
最后,她们来到这里,找到这唯一遇到的村子在这里落脚,这一落便一年之久。
这石屋,是刚来到这里时,一位商人见其可怜出资出材料,还有村民的帮助下建成。
那个时候,她们刚来,田甜更是衣服多是豁口裂痕,春光隐泄……身无分文。
……但结局总是好的,熬过来了,田甜也是从村民哪里获得了一些菜种子,可这些还是不够照顾孩子,田甜无奈就找村民们说要是有路过村子,有借住的人,可给一定价值的东西,来这里借住。
“那么,您们能不能先给予价值的东西,过几天商人会路过这村子,我想要再换点东西,来照顾这群孩子。”田甜身姿亭亭玉立,白嫩俏脸上的白眸紧张地看着镜临等人,眼神似恳请也是希冀。
罕见地,镜临更加沉默了,他身无分文,哪里来的钱,更别说有价值的东西。
叮——
一枚通体金色的金币,被弹飞到田甜眼前,田甜神情一怔,后赶快反应双手慌乱捉住金币,白眸也望向金币的主人——政霖。
只见政霖单手插兜,脸色平淡地道:“钱不是问题,这一枚金墟币足够我们四人了吧,多出就收下,别拒绝。”
殊不知在政霖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内心是松了一口气:“呼~还好还好,把空间戒指翻个底朝天,还是找到仅存的一枚金币,不然就尴尬死了。”
镜临、赵四方、李璐也都是以看救星般的目光看向政霖,内心十分感激政霖救了他们三人,不然真的要尴尬到社死。
对此,政霖对三人点头示意,表示都是队友互帮互助。
另一旁,田甜目光紧盯掌心躺着的金,俏脸上难以掩盖的欣喜肉眼可见,心不禁暗想:“孩子们的糖果也能有了,但这还是给太多了,不能让他们吃亏,人不能贪心。”话言间,田甜欲张小嘴,想让政霖收回多余的余额,并把钱摊开伸向政霖。
“不必拒绝,我这里只有金墟币,多出来的……”政霖摇摇手,先知般地阻止田甜想说的话。
“你就当我们日常吃食费用,还有让一个小孩带我们认识认识这里的导游费,我很久没有见过村庄了。”
见政霖言尽于此,田甜也不在客气,回了句好,并嘱咐王财带他们去村里认识认识,便带着其它的孩子进去整理镜临等人借宿的房间。
镜临目光凝视着田甜优美曲线的背面,不断思考她刚刚说的话,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但她说得还是太笼统了。不过……先做好答应她的事,向与神或天道般存在的主尊宣誓。
“主尊在上:人与尸的平衡者、迈入超凡的第一人、绝望所宠爱的疯病主尊,我向您发誓:在此地的村民们在不先对我动手时,我不得以任何理由加害此地村民们。”镜临轻声吟诵着誓言,吟诵完毕,身体冥冥中有种约束感笼罩全身。
镜临吟诵声很轻,轻到往回走的田甜耳畔都能听得到,田甜脚步一滞,俏脸转头,对镜临展颜一笑,犹如夏天微风般拂过心间,顿感舒服,“谢谢~晚上回来我们在互相介绍,你们能被村长爷爷放进来,那就不会是大恶之人。”
经过镜临的提醒,其它三人也纷纷醒悟般轻声吟诵,政霖倒是和镜临一样都是疯病主尊。
不过李璐、赵四方他们都是另一尊主尊,“最初的篝火者、带领人族的引导者、延续薪火的人道主尊x2……”随着李璐赵四方不约而同吟诵完成,田甜也恰巧刚好走到屋子大门前。
该吟诵都吟诵完,剩下的便是观察这个村子,四人目光皆凝视在王财这只小孩身上。
顿时,王财紧绷身体,小脸浮现怕生的害怕,肢体略显僵硬地迈步带路,有点结巴道:“那……那个……跟我走。”
原本躲在镜临身后,害羞怕生的李璐见王财那副怕生的样子,不禁嫩手捂唇轻笑,美眸宛如一轮浅浅弯月般迷人。
李璐胆子似乎在这一瞬间膨胀了,不在怕生害差,软糯的萝莉音直接挑逗起王财。
“小家伙在不好好带路,我就吃了你咯~”刚挑逗完,李璐就在镜临三人诧异的目光下,白嫩的脸蛋肉眼可见涨红了脸,再次躲回镜临背后,双手捂住因害差犹如红霞般美丽俏脸。
王财被挑逗直接人呆住了,目不转睛地呆呆仰头望着李璐的白嫩俏脸,眼神倒映着她的倩影。
“好了。”镜临拍了拍王财的头,转头就对李璐说道:“囚520,我想一个人去逛逛,你就乖乖跟着他们二人吧。”
李璐轻皱眉,美目一瞪,嗔道:“哥……不,囚707我要跟你去!”不料,镜临没有过度宠溺,妹妹就是妹妹,不是爱人,镜临不会那么宠溺。镜临摇头,伸手抚摸李璐柔顺黑短发,轻声哄道:“你要乖乖的好吗,听话好不好,乖……”
在镜临一顿安抚哄声下,李璐也不在想要跟着镜临,听镜临的话跟着政霖与赵四方在王财这小孩带领下去在这个村子里眼熟一下。
临走之时,镜临也和政霖、赵四方说了声招呼,就直接脱离队伍,这个队伍大家都是队友,没有队长,所以想怎么做全凭人自愿,不阻碍任务不伤害队友,政霖也好赵四方也好,谁都不会说什么。
脱离队伍之后,镜临在这村子的泥路随意行走,他见到每家袅袅炊烟,却一点肉都没有看到,甚至连荤味都没有,鸡蛋也没有吃。
镜临可是清晰看到这里有不少户人家养鸡,有的鸡圈里十几只鸡。
太奇怪了,一路下来,镜临见到木匠、铁匠、村医等等基本职业的村民,也有更是养蚕的村民,虽然蚕在这个世代也变异不少,镜临也见到猎户,对,这个村子里有猎户,可猎户家有肉,却也只吃素。
这座村子经镜临考察,是坐落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里,这里的树木重重包围村子,可以说出进没有坐标,绝对会迷路。
在这森林里还白雾弥漫,浓郁地看不清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但白雾却没有覆盖住村子,始终距离村子边缘保持约二十米距离。
村外,镜临此刻站在一颗美人松的树枝上,仿佛与树融为一体,那粗壮树枝硬是稳稳托住镜临的体重。
镜临冷淡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那村口旁稍大的黄泥屋,里面住着的就是田甜所说的村长,也就是镜临刚进村遇到的老人。
纵身一跃,如微风压弯绿草般无声到达地面,没有激起任何尘土和响声。双手插入灰色休闲上衣的口袋,微低头,盯着地面一步步走向村长的黄浪屋。
经过村口,经过那刻着“张”字石碑,脚步放缓地来到黄泥屋不远前,
黄泥屋前的老旧木门,好似知道镜临要来般吱呀一声,便缓慢转动门板给镜临让出路。
一道苍老充满暮色的低沉声音,从屋里传到镜临的耳畔,“小友,来了,便入坐,我知道你们不一般。在这个关键时刻,能来‘路过’村子,想必是关于异兽的事吧。”
人未见,声以至,镜临顿时暗暗运转体内黑色异能,身体随时进入战斗的警戒状态,便踏步走进。
待走进些,那转动移开的木门后,一切布置尽皆暴露在镜临眼底,屋内有灶台、木床、一桌四椅、柜子,以及一个装满清水的陶制大缸。
这屋内窗框上方还悬挂风干的干黄瓜,一丝丝酸黄瓜味随着窗口吹风,弥漫开来,涌入镜临的鼻口。
有点想吃……镜临突然脑子冒出这个想法,猛得摇摇头,镜临赶忙把这吃货想法给甩出脑袋。
镜临将目光投放在此刻坐在椅子,双手捧着的瓷碗里装着雾气腾腾的热茶,慢悠悠喝茶的老人身上。
老人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一眼镜临,顿时镜临额头上一丝冷汗冒出,这老头和早上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呵呵,万般过往图自在,徒自在。这是我名字,小友。”老人徒自在乐悠悠地介绍了自己。
徒自在的介绍,让镜临回过神来,行供手礼:“晚辈……”这一提介绍,镜临内心有点犯难,是用囚号还是真名,但转念一想说囚号会不尊重眼前的未知存在,说不定会引起不悦。
可是,这个世界万一有知真名,便可诅咒至死的能力,或者别的呢,算了,想再多也没有用,他可能实力强到能虐杀我,那样我横竖都得死啊。
所以……
“晚辈镜临,拜见老前辈,请问可否告知,那异兽下落?”镜临身子微微一倾弯腰,供手行礼,恭恭敬敬地问道。
茶香穿透酸黄瓜的味道,散溢在镜临的鼻腔,徒自在沉默地看着行供手礼的镜临,过会儿,道:“我并不知道,小友你先坐下,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但我知道一点信息。”
听闻没有线索,镜临抬头看向老人徒自在,眼神依旧平静,随后依老人言,端庄落座在老人对面。
徒自在苍老容颜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小友陪我聊聊天吧,好久没有人来了,你陪我聊会,我就告诉你异兽的信息。”
镜临别无他法,点头应允,徒自在先是轻嗫一口碗中热茶,润润嗓子,嘶哑的苍老声响在镜临耳畔。
徒自在——“小友,你对现在的世道怎么看?”
镜临——“不知道,我只知道深陷末世,道德没有了底线,但还是要坚守。”
徒自在——“道德吗,呵呵,说到这个,小友,我教教你一个事。”
徒自在——“假设有一天,小友你前往一处机缘之地,遇到一名路人a起了争执,小友你接下来如何选择?”
镜临——“视敌强弱,选择是跑还是打败。”
徒自在——“那么,你强,你击败了他,那机缘你得到了,但是那个人想要也拥有,便埋伏于你,你重伤跑了。”
徒自在——“接下来,你慢慢回复伤口,过程中你知晓那人是谁,想要复仇,那我问你,祸可否及家人。”
镜临——“祸不及家人,是他打伤我,我自会找他一人麻烦了断。”
徒自在——“祸不及家人是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很好,你接下来去到那路人a的家,这期间你实力强到可以杀了那一家所有的人。”
徒自在——“但你坚持内心道德,祸不及家人,只找那个人路人a做了断,在战斗中,你只想打败他,但他却招招杀意极重。”
镜临——“我杀了他,不会留手。”
徒自在——“你成功杀死他,你实力强大,你全身而退,路人a的家人默不做声。我问你,要是有一天,你的儿子被人在眼前给杀人,你会如何。”
镜临——“复仇,杀子之仇不可能不报。”
徒自在——“那你会想,那个杀你儿子的人其实是放你全家一马,你还要吗。”
镜临——“我会让他知道杀我子的后果。”说到这里,镜临顿时反应过来,沉默不语。
“呵呵,小友,身处乱世得道德灵活,我接着说,你听着。”徒自在瞧镜临沉默,乐呵呵地喝了口热茶润润嗓子。
“你在杀死那个路人a之后,你也在不久后成家了,可喜可贺得是,有一天你不在家,你的妻子乃至儿女都会因路人a父母的一句话而死。”
“让你也尝尝失去家人的味道,于是待你回来,一眼见到得便是你妻儿尸骸。”
“你被埋伏,但你实力强大,重伤反杀所有人,便修行数年,实力大增,其间你识交或帮助不少人。”
“你去复仇了,路人a的父母都死了,但你还是认为仇不应祸及家人,便放过其路人a家养的仆人等人。”
“然而,不料其仆人有的是被救助下来,路人a家族对其有救命之恩,于是新的复仇开始……你还是成功反杀,甚至把路人a的母亲的娘家也覆灭了。”
“可是,在不久后,你被一名路过的强者随手重伤,这名强者便是路人a家族,你因道德放走的人之一,他会打你,原因就是见以前你灭过路人a家族。”
“那强者就想着你灭以前雇佣他做事的家族,想着了断因果这种意义不明的事,顺手打伤你了。”
“这就是你这辈子的污点,因道德害死自己家人。我说了那么多话,小友,我就是想教你一个道理,道德在乱世须灵活,在盛世须坚守。”
说完,徒自在端起热茶慢慢小饮一口,目光则注视低头沉思的镜临,微微点头。
总算有一个人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了。
镜临缓缓抬头,抿住嘴,暗叹一口气,随即站起身后退几步,微弯腰供手行礼道:“老前辈,我受教了,但我还是想这样坚持道德,我无父母,亦无爱人,唯有一妹,但实力极强。”
手中热茶渐渐冷却,徒自在摇摇手,不在意道:“我只是说一个道理,至于咋样还是看你自身,小友,我见你和我都是篝火者,所以我才称为小友,给年轻的你提个醒。”
“我只是教你这个理,我经历得太多了,小友身上的烧香味……让我想你活得好点,不要人生后悔,像你这样的人造人活最长得也就25岁。”
一丝凉气从窗外抚过镜临此刻僵硬的身体,强压心底的心颤,镜临不自觉语气带点不可置信问道:“人造人活得最长就是25岁!?可是……不可能!我不是人造人!老前辈。”镜临当即反驳道。
饮着热茶的徒自在眉头一挑,面露错愕看向镜临,鼻子轻皱,轻嗅那股从他散发的烧香味。
这如同檀木的烧香味不会错啊,面前的小友这味道,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轻咳几声,徒自在说道:“那小友你的记忆是不是只有近几年,便只有知识,没有童年记忆。”
“据我所知,人造人都是造出来时便是十几岁的,没有什么童年记忆,只有知识。”
“我有,有童年记忆。”镜临语气坚定回答了徒自在的话。
闻言,徒自在眉毛深深皱起,喃喃低语道:“这不可能……难道是真的我闻错了,还是说这天生就有檀木体香的男人?”
在徒自在喃喃自语时,镜临眼神略现暗淡地看向了窗外,枝繁叶茂的幽绿森林。
他知道地,他只是在自欺欺人,不论是恶犬还是眼前的徒自在都无不不在告诉他,你不是一名真的人类,记忆也早已支撑不住他人的言语利刃。
只是,要是可以,真的想做一名人活着,人都会有偏见,人造人这一词,都会让人类把人和人造人区分开。
那又如何,我前世可是一名人类,我穿越而来到这个世界,能活就行,对不对,人造人就人造人。
念达于此,镜临淡然一笑,而后问道:“老前辈,可否告诉我异兽的信息,或者说特征,我可是好好陪你聊天了。”
“好好好。”徒自在失笑应道:“那个异兽,我只在前几天碰到过,但被跑了,原本我还想怎么办才好,不过没有想到你们来了,那就好办了。”
徒自在站起身,慢步到窗口边,目光低垂看着窗外幽深的绿林,似是在看穿森林深处道。
“它是一只狮肉棕兽,对荤腥很是敏感,所以你们在这里才看不到我们有谁碰荤腥,狮肉棕兽会被荤腥味诱惑,但是极有头脑。”
“纵使被荤腥味吸引过去,也会判断是否有能力捕食,一旦被盯上,那一家人都会被杀死,唯有素食才不会引诱到它,荤腥会引起它兽性,但这也只是它这几天外于「饱」不饥饿,不会主动猎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