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时，笑容温和，原本漆黑的瞳孔浅淡几分。
“成神？长生？”燕初拉下云行舟意图阻拦他自己的手，踩着一地的鲜血，一步步走到风晦身边。
风晦垂在身侧的手，被燕初端到他的胸前。
灵光逼人的玉盘，瞬间升起一簇火。
“我最擅长的就是弑神。”
言罢，燕初夺过他手中的短刃。
下一瞬短刃落地，随着短刃落地的还有半截个胳膊。
短短几秒，风晦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他用四年的时间，花费无数人命或者妖命，在飞云山上布置的子阵被毁，新换的身体也残缺了。
风晦疯了似的扑向燕初，他好不容易找到应对祝序的卜算之术的办法。
好不容易成功的阵法，只等...只等融合这个身体的极阳命格，就会成功。
之后，他会把准备几年的灵力全部纳进身体，他会成神，会长生！
现在被这个黄毛小儿毁了！
“嘭！”
风晦落下来后，石墙上留下一个人形的印记，可见踹人的妖，用了多大的力道。
云行舟凶厉的眼神，在对上燕初时又恢复成以往的清澈。
“阿初别脏了你的手，下次这样的事情，让我来。”
拉起燕初的手，小心点擦拭着上面不小心溅到的血滴。
云行舟是有一点心虚的。
燕初睨了一眼他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冷哼一声。
“有想问的赶紧问。”
知道话是对着自己说的，祝序默默收起折扇，别在后腰。
他在知道那个壳子里，装的是风晦时，都做好大战三百回合，再像上次那样养个几十年伤的准备了。
谁知道，小崽子招的人不到十秒就解决了。
拖后腿三个字，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祝序脑海。
晃晃俊俏的狐狸脑袋，将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摇出去。
祝序俯身，居高临下的看向爬不起来的风晦。
“燕、常、清、申四家的事情，都是你主使的。”
他审问过，另外三家，每个人的说的话十分一致。
都是老祖说的机缘，只要成事他们就可以长生，运气好成神也不是没可能。
什么是运气好？那当然是谁的实力强，谁的运气就好，谁就有机会跟着自家老祖成神！
所以，他们拼命杀人，用八卦盘取灵力。
在用一些人供天赋好的主家弟子修炼，用来做备胎。
风晦半合着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是啊，他们是不是蠢的很？比当初的风家还好骗！”
“看着老朋友的面子上，你还想知道什么？”
祝序：“你为什么还能活在人间？”
两百年前的如玉公子，摇身一变成了风家的风不凡，手段阴险毒辣，各种邪术层出不穷。
当时他还不信。
但那时候，自己和风晦牵扯颇多，已经算不清他的命格。
他在杀了风晦之后，亲手碎了风晦的三魂七魄，扔进鬼门。
时隔两百年，为什么他还会出现？
听清祝序的问题，风晦笑的猖狂：“当然是因为，我风不凡得老天爷眷顾！”
“祝序！你杀不了我！”
他笑着，啐了一口鲜血：“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
到那时，他就不信祝序还能活着！
那么多妖都死在，百年一次的天雷下，他不信祝序能这么好运，在过第四次、第五次天雷！
祝序也笑，好看的狐狸眼微弯，多情又凉薄。
“你以为这次，我还会送你去鬼门？”
“你想做什么？”
“两百年前，我念旧情，还想着你养好魂魄去轮回，现在....”
祝序顿了一瞬：“现在，我将你的魂魄碾碎做花肥，某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夺舍。”
“你敢！”风晦熟知祝序的性子，他不断朝着墙角缩：“不能！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祝序站在原地，看着风晦的狼狈。
“你杀了多少无辜妖族？又试图挑起人妖之间，好不容易维持的和平。”
“我现在杀你，有什么不对。”
祝序的一只手，刚伸出去变成狐狸爪子，就被燕初握住手腕阻止。
他目光不解的转向燕初。
“我来。”
轻轻松松按下祝序的手，燕初五指成爪朝着风晦虚虚一扯。
透明的灵魂被拽出来后，不停地念着“不可能。”
一边，又朝着地上闭上双目的身体里冲。
“怎么可能！”
久久没有和地上的身体融合，风晦满眼的不可置信。
愤怒极了的灵魂，张口大骂：“小杂种！你做了什么！？”
“杀了你！”风晦面色逐渐暴戾：“我要杀了你们！”
他几年的筹划，居然败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身上！
早知这样，他就应该在察觉南城森林被闯时，去杀了那一妖一人！
这样他就不会失败！
他又输在这死狐狸手下，他不服！
风晦脑海中，闪过一篇他早就遗忘，也是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用不到的东西。
“哈哈！”他笑的癫狂：“祝序！我要你这次陪我一起死！”
“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他要死了，这些毁他计划的妖和人，凭什么能活的好好的！
话音落地，风晦朝着祝序扑过去，而燕初就在祝序旁边。
云行舟脸色一变，化成妖形，把燕初整个人圈起来。
燕初只觉得，自己被勒的呼吸不畅。
他刚张嘴，就又吃了一嘴的毛。
命火听从主人的指令，以极快的速度困住想自爆灵魂的风晦。
见混乱制造者，无能为力的在火中怒嚎，祝序收回摇曳在身后的四条尾巴。
狼妖幽绿的眼睛眨了眨，又变成人形抱住燕初。
他抬头看了看长着绿苔的房顶，又垂头一点点将燕初脸上，沾到的银白色狼毛清理干净。
燕初打掉云行舟的手，恶声恶气的拧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拍拍衣服，上面的银色在猩红的地上落了一层，很快也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