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初眨了眨眼，坐直身体，他还以为云行舟会追问两句。
居然这么平静。
“嗯，睡得有点熟。”燕初弯起的凤眸中，潋滟起笑意，“大人没吓到吧？”
这是睡的有点熟吗？怎么叫都没反应，脉搏也没有，若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他都以为...
云行舟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他已经让人去宛州请长林大夫，他对这些杂症精通，总能治好的。
“我来时，看见你院中住了一名女子？”
说着，他危险的眯了眯眼：“季恪文要娶的新娘，阿初为什么要带回来？”
锦衣卫的消息最灵敏，是以那女子云行舟认得。
也清楚，季恪文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才将冯晚带回季家的。
燕初之前从未见过冯晚，怎么会刚见面就把人放进自己的院子？
云行舟的眸色沉了沉，是因为季恪文吗？两人不和，冯晚不想嫁，燕初不想季恪文得逞，也说的过去。
“季公子有喜欢的女子吗？”云行舟的话，带着几分随意，“冯晚样貌清秀，来历不明，着实配不上季公子。”
说完，云行舟还认真的点点头：“咱们也算相熟，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和我说说吗？”
在燕初没看见的地方，云行舟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是他大意了，只想着把人拐回去，却忘了燕初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不过，不喜欢也不打紧，只要自己把他喜欢的人赶的远远的。
再日日出现在他身边，温水煮青蛙似的煮着，迟早有一天能煮熟。
“冯姑娘人很好。”燕初先是反驳了一句，他阿母是世间最好的。
在云行舟拧眉的一瞬间，又继续道：“我没喜欢的姑娘。”
见云行舟眉峰舒展开，他向前俯身凑近一些，两人之间的空隙仅有拳头大，燕初说话时的呼吸，尽数喷洒到云行舟脸上。
“我喜欢男人。”燕初扬起唇，胆大的隔着衣服捏了捏云行舟胸肌。
“就比如指挥使大人这种，样貌身材都非常棒的男人。”
说完，又掩唇咳了两声，眉眼间染上一层落寞：“可惜，我这身体受不得累。”
喜悦的烟花在云行舟脑海中爆炸，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心上人的表白上。
云行舟转手抱住他，喉结上下翻动的厉害：“喜欢我？”
“阿初再说一遍？”
他16岁时全家被灭，除了报仇和平案，已经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绪。
原本他打算等肃儿登基，坐稳皇位自己就离开。
现在......现在他突然多了一件想做一辈子的事。
和怀中的少年一起，他在哪，自己就在哪。
生死不离。
燕初又咳了两声，试图把歪掉的话题拉回来。
“我......”
“嘭！”
随着巨大的撞击声，传进屋内的还有季恪文的骂声。
“季燕初！你居然敢抢我的人！”
跟在他身后的竹青，拱火道：“还有竹叶和竹影，公子我们三个伺候您十多年，大公子居然敢闯进您的院子杀了他们！”
在看见冯晚出来后，竹青恶狠狠的瞪着她，继续告状。
“冯姑娘也在，她是自愿跟着大公子走的！”
冯晚深吸一口气，看向怒火中烧的季恪文。
“是我主动求大公子救我的，天子脚下，你若是还想强迫我，我就去告御状！”
冯晚扯了扯唇角，眼中流露着狠意：“冯晚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季恪文不屑，一个农女罢了。
要不是恢复灵泉要娶她，自己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至于告御状？皇帝还要靠着自己救命，怎么会降罪于他？
真是可笑！
“十日后成婚，冯晚你不嫁也得嫁！”季恪文嘲笑出声，“你以为，我那个没用的病秧子大哥，救得了你吗？”
此时，燕初刚好推开门。
“嫡长兄还未成亲，二弟太着急不好吧？”
瞧着季恪文阴沉下来的脸色，燕初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二弟还想再给我下毒吗？”
“为兄觉得，嫡长兄刚去世庶弟便娶新妇，传出去应该对二弟多年经营的名声不利！”
自从季恪文知晓灵泉的用处后，便开始细心的经营自己。
医术上青出于蓝，学问上在中了进士，却不为官后。
满京城都流传着，季恪文博学多才却淡泊名利的说法。
前有永宁侯独女孟霜郡主的青睐，后面又跟着这一串好名声。
季恪文只是想得到冯晚身上的一点东西，维持灵泉，绝不会投鼠忌器，毁掉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
换个方向，就算没有灵泉，只要他不贪心，凭借着这些年的积累，一样可以活得不错。
但是，季恪文不甘心。
他的医术来源是灵泉，他能有今天也是依赖灵泉。
不然，仅凭他一个小小的太医院使的儿子，怎么能得到那些权贵的青睐？
现在拯救灵泉的办法就在眼前，只要他和冯晚成亲，灵泉就可以恢复。
等冯晚没了用处，随意暴毙，他还能再娶孟霜。
季恪文转向冯晚：“乖乖过来，和我成婚，我可以不追究你和季燕初的事，并给你荣华富贵。”
“呵！”燕初冷笑一声，在季恪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掐住他的脖子。
“你想娶谁？”他的五指弯曲，面如寒霜。
“怎么不说了？”
怎...怎么会？
在燕初的注视下，季恪文仿佛看见了尸山血海。
他燕初想杀了他？！
一旁的竹青心底一震，看着自家主子泛着青紫的脸色，就要来拉燕初。
“快放来公子！”
人还未靠近，就被燕初抬腿踹飞。
“废物。”
言罢，燕初蓄起力气，将人狠狠摔在地上，年久失修的青石板上，瞬时出现蜘蛛网似的裂纹。
冯晚在一旁捂住怦怦跳的心脏，原来他说的不怕，是这种不怕！
摇了摇头，将突然出现的疑惑甩出脑子。
她咽了咽唾液，小心翼翼的问：“大公子，你不会有事吧？”
燕初转眸面容不再冷峻，声音也放缓一些：“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