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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赐死

我拿出在就拟好的一份状纸,上面写着余氏是如何在除夕之夜冒名顶替甄嬛恩宠,如何以下犯上欺辱欣常在,沈贵人,又是如何受丽嫔主使,指使花穗与小印子里应外合下药毒害甄嬛的,状纸写的很清楚,只需她画押即可。

即使余氏认字不多,却也明白状纸不能随意画押,她拿起状纸,质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冷笑道:“自你成为小主后,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上面都写的很清楚。”

听完我这番话,余氏依旧不相信:“不会的,皇上不会舍得让我死的,不会的,不可能的。”

我依然冷笑:“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认得字,记性却不差,除夕夜,倚梅园中,莞贵人的一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让你冒名顶替,得了恩宠,只是这欺君之罪,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与其被皇上查出,连累你尚在人间的弟弟妹妹,倒不如你签下这份罪状,让皇上以为你真心悔过,留你个全尸,保全家人!”

余氏此时才恍然大悟,嘴里不停的念叨:“竟然是她,原来是她。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余氏依旧疯癫无状,她知道,她一心期盼的皇上是不会留她性命了。

她怕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遂咬破了手指,用鲜血摁下了手印,颓废的坐在潮湿的地上。

她身后的那尊菩萨显得尤为刺眼,映红为我打开了房门,我站在门口道:“你不必费尽心思了结自己,嫔妃自戕,乃是大罪,一样会连累家人的。”余氏点了点头,只留下一句:“希望安答应能保住我的弟弟妹妹,嫔妾多谢了。”

我再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前世,是我送她一程,今生,又是我来击碎她最后一丝美梦。

回去的路上,月色冰冷如银,映红依旧为我打着灯笼,如此折腾一番,已近三更,我更是疲累的很,回到延禧宫中,我在烛光下瞧着这份状纸,心思恍惚,那一点猩红血迹,是余氏为家人做最后的诀别。

映红将那份状纸收好,服侍我躺下,悠悠睡去。

一大早,流朱便过来寻我道:“启禀安小主,我们小主已经往养心殿去了,让我来告诉小主一声,若您起身后,请即刻前往养心殿。”

我梳洗完毕,由映红扶着我,到了养心殿,却瞧见槿汐从殿内出来了,与苏培盛说着什么,见我来了,二人一起向我见礼,苏培盛却说道:“启禀小主,今日皇上怕是不能见您了。”

我不慌不忙道:“苏公公,我必不使你为难,我手中有一样东西,事关莞贵人中毒之事,还请公公代为通禀。”

苏培盛见我如此说,必是已经知道,今日我和甄嬛是要一同向皇上禀告隐情的,遂说道:“还请小主稍待。”说罢转身进入殿中,槿汐与我相视一笑:“有劳安小主了。”

我笑道:“为了姐姐,这不算什么的。”槿汐感激的神情在脸上挥散不去。

苏培盛出来禀报道:“皇上有请安小主。”我领命进了养心殿偏殿,却见甄嬛立于下首,想来已经向皇上禀明情由了,皇上见我进了殿中问道:“刚才苏培盛说,你有样东西要交于朕,还说事关莞贵人中毒之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从袖中将那份状纸呈上,道:“启禀皇上,这是余官女子的供状。”我没有多说,毕竟皇上有他自己的判断。

皇上看完供状后愤怒道:“嬛嬛,你刚才说你宫里的人听见丽嫔私下派人将余氏家人诛灭,你却让你和沈贵人的父亲将余氏的弟弟妹妹救下了,是吗?”

甄嬛立即跪下道:“是,皇上,虽说余氏下毒毒害臣妾,但她家人无辜,自然是要救的。”皇上赞许的点了点头,看向了我,我坦然道:“是啊,皇上,那余氏自从听说她双亲已逝,悲痛不已,然她学识匮乏,遂委托臣妾,向皇上认罪,乞求皇上能饶她弟妹性命,她愿认罪伏法。”

皇上看着那份供状,深吸一口气道:“不曾想这后宫争宠的阴毒之风,朕,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朕已经命令杖毙了花穗和小印子,至于丽嫔,人证物证俱在,竟敢做下此等恶毒之事,那便迁居别宫,非昭不得见!至于余氏,虽受人指使,然欺君罔上,毒害嫔妃,罪不可赦,赐自尽!”

余氏的命终究是保不住的,我和甄嬛互视一眼,甄嬛还是没有忍住:“皇上,余氏固然罪不可赦,虽说她除夕夜冒充甄姐姐,也只是仰慕皇上的缘故啊。”

我亦说道:“是啊,皇上,念在余氏主动认罪的份上,请皇上开恩吧。”

皇上瞧着我和甄嬛道:“你们俩终究是太善良了,也罢,那就在其自尽后,准她的尸首可以回归本家。”

如此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瞧着皇上还要与甄嬛说话儿,我便提前告退了,出了养心殿,瞧见苏培盛在嘱咐小夏子预备余氏自尽所用物件,小夏子领命而去,苏培盛见我出来了,上前见礼道:“安小主万安。”

我询问道:“苏公公有礼,请问,那余氏何时上路啊?”

苏培盛恭谨回道:“回小主,皇上的旨意已下,左不过是今日掌灯前后罢了。”

是啊,一路我走回延禧宫,想着近几日的筹划,想来丽嫔虽未被降位,可一旦迁居别宫,那这后半辈子的恩宠也算完了,华妃突断一臂,必然怀恨在心,看样子还有费心思的时候。

傍晚,我到了冷宫,看着余氏不似前世一般发疯,在她跟前的白绫,鸩酒,匕首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苏公公带着一众太监,等在那里,只等余氏一断气,好回去向皇上交差。

余氏看我来了,眼中含泪,竟然有一丝笑意在她嘴边:“你来了,倒要多谢你,刚刚听说你和甄嬛在皇上面前为我求情,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谢谢你。”

我的话没有任何温度:“皇上准你的尸首可以回归本家,你弟弟妹妹也会平安无事,你放心吧。”

我背对着她,只听得一声闷响,余氏应声倒地,回头看向她时,嘴角流着血,那杯鸩酒已被她一饮而尽,身边的太监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回到:“启禀安小主,苏公公,余氏暴毙!”

她在这宫中,终究是被人算计了一条性命去,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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