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斫突变之凌厉攻伐,陆川眸中热意更甚,身随念动,足踏风云,形若无质,瞬时天地风起云涌,雷电交织,电光石火之间,气象万千。
于强者记忆中,陆川不仅得其宝贵经验,更有魂力施为之秘技。
心怀壮志,欲试自身魂力催动至极,究竟能达何等威势。
天际雷霆闪现,众人皆瞠目结舌,此异象显然由陆川浩瀚魂力引动。
雷光如柱倾泻,风暴随之成型,二者于庞大魂力裹挟之下,奇异地融合一体。
陆川凌空立于风雷之上,猛然挥掌,刹那间,那狂暴雷电与风暴似有灵性,蠢蠢欲动,终在众目睽睽之下,凝聚成一只辉煌光掌。
此掌非玄力所凝,纯由雷电风暴汇成,外覆无匹魂力,展现前所未见之催施之法!
风雷掌成,陆川目光骤冷,毫不犹豫,一掌携怒风雷势,直击下方白斫!
辉煌光掌辉映广宇,其间雷鸣风吼,众人颜容皆显骇然,天灵师魂力之强,竟至于斯,令人咋舌。
风雷掌下,白斫面色凝重,深知掌中蕴藏之力可怖,不敢稍有疏忽,双拳紧握,体內金芒突发,熠熠生辉,宛若真金铸身。
此刻面临陆川强猛攻势,白斫被迫尽展祭灵身,金色流光溢彩。
未有片刻迟疑,双拳之上,磅礴玄力汇聚,直击而出,此拳朴实无华,然内含波动,足令如屈倪玛般准祭灵境强者重伤。
万众瞩目之中,金光拳风,硬撼风雷巨掌。
刹时,刺耳轰鸣响彻广场,狂暴能量波荡四散,可见涟漪激荡,坚石铺就之地,顿成齑粉,裂痕如电,四处蔓延伸展。
尘埃漫卷于广场之中,周遭人群慌忙远避,盖知卷入此等波动,即令半步祭灵亦恐难逃劫数。
烟尘未散,未及众人翘首以盼结局之时,一身影狼狈倒飞而出,双足蹬地,每一步震动皆使地面化为粉末。
众人视线瞬时聚焦于这狼狈之影,瞳孔骤缩,盖因此人竟是艾威帝国之白斫,一时之间,惊叹哗然之声四起于人群。
喧嚣之中,白斫面色铁青,心有余悸,陆川先前那一掌之威,即便祭灵身全开,亦处劣势,且拳掌相接刹那,狂暴风雷之力透体而入,令其脏腑似受剧痛折磨。
“此人仅初入天灵师,魂力何以强横至此!?”
白斫面色变换不定,显然先前交锋,在其心中激起骇浪滔天。
“尔之祭灵境,诚不外如是!”
未几,尘雾忽散,陆川傲立众人眼前,俯视白斫。
由前番交手,其已明悉,白斫虽同为祭灵境,较之魑颠及昔日施燕莺,实乃云泥之别。
彼之晋升,多赖机缘,非真才实学也。
闻此言,白斫面色愈暗,恨声道:
“竖子勿骄,得罪艾威帝国,尔后生涯,将恐无宁日!”
言毕,雷声再起,陆川冷笑间,复又聚风雷之力,一掌凌厉,直击白斫。
白斫急提玄力相抗,刹时电闪雷鸣,场中激战,白斫渐处下风,节节后退。
观此景,艾威帝国强者面色皆变,未料白斫狼狈若此。
广场之外,罗艾沃诸人,惊诧不已,观祭灵境强者,于陆川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广场之上,沉声回响,白斫再遭陆川风雷巨掌,此次退却间,显有伤痕。
身形勉力定住,鲜血喷溅,其中电光闪烁,示其身受风雷之力深重。
白斫拭去唇边血渍,面带狰狞,怒目圆睁望向陆川,理智终为怒焰吞噬,厉声喝令:
“速布大阵!”
正面交锋,白斫自知非陆川敌手,欲单挑战胜,已成泡影。
艾威帝国强者,观战心惊胆战,然皆非凡流,速稳心神,低喝声起,各就各位,欲结阵共御陆川。
陆川凌空目睹此景,冷哼一声。
艾威帝国强者众多,各怀绝技,一旦阵成,必成劲敌,此景岂能坐视?
于是乎,陆川袖袍轻挥,一道赤影疾如电掣,瞬息之间,已至艾威帝国强者群中。
赤色掌风,冷冽夺魂,触者非伤即飞,犹如猛兽闯入羊群,肆虐无阻。
“慎之,此乃地灵傀也!”
阵形速溃,白斫面色骤变。
方欲阻之,足下忽地裂,土柱裹挟森然魂力,犹地龙腾跃,直袭其身。
魂力虽不及玄力雄浑,却自含奥妙,驱使自然,令白斫头疼不已,不敢小觑,唯有仓皇避之,状颇狼狈。
此时,艾威帝国强者亦在赤血尸傀追击下伤亡惨重,仅余二准祭灵境强者勉力支撑,阻其杀戮,观其面色苍白,力难持久。
青城之下,艾威帝国人马竟为陆川与一赤血尸傀所迫,狼狈不堪,观者无不暗暗惊叹。
白斫连连败退,心知此状,喉间泛起血腥,强忍未发,借力倒纵,面色阴骘,厉声道:
“陆川,今日算尔侥幸,勿得意忘形!尔之三友虽遁速,然魑颠师兄已往擒之。”
“彼等一旦落入艾威帝国,吾誓要尔匍匐哀求!”
喝声方歇,白斫断然决策,低喝一声,不作片刻迟留,身形电转,欲脱青城而去。
然转身之际,未窥陆川目中瞬时腾起之森冷煞气。
“尔艾威帝国,竟视吾为可随意揉捏之软弱乎!?”
“既怀此念,吾便教尔等清醒!”
陆川身形一闪,已至白斫顶空,手势幻化,魂力如风暴卷席,刹时云涌苍穹,雷霆轰鸣,响彻九天。
其眸中电蛇交织,手势复变,只见天际雷云汇聚,隐约成巨口之状,继而恐怖音波自天而降,白斫立时笼罩其中。
白斫虽即刻催动祭灵身护体,然未料陆川魂技之威猛绝伦,音波无碍穿体,沉闷爆鸣内响,鲜血喷涌而出。
此等致命一击,终使白斫目露骇色,恐慌渐生。
前番交锋,知陆川无意取其性命,料是顾忌艾威帝国,然其适才妄言,自知彻底触怒陆川矣!
“陆川,尔敢弑吾,艾威帝国必令尔付出千百倍代价!”
白斫强忍剧痛,面色苍白,仰望陆川,厉声威胁。
陆川目光冷冽,本无意真正行戮,艾威帝国势力盘根错节,难以轻易撼动。
然观今日之势,退让亦难求安宁,避无可避,唯有断腕决心。
“吾且观之,尔命丧吾手,艾威帝国能奈吾何!”
言罢,陆川神色阴沉,步履一迈,聚魂力于掌,霎时一柄魂力凝成之长矛现于手中。
臂膀一振,长矛如龙腾空,直指白斫而去。
广场之外,观者皆倒吸凉气,瞠目结舌,未料陆川竟敢对艾威帝国之祭灵境强者痛下杀手!
面对裹挟音爆而至之魂力长矛,白斫瞳孔紧缩,金光再现体肤,低吼声中,双掌化金,悍然迎上,竟将长矛牢牢握于掌心。
矛尖摩擦,火星四溅,剧痛沿掌蔓延,白斫倾尽全力,锋锐矛尖距胸膛不过分毫,终缓缓止住。
幸免于难,白斫暂舒一口气,目中怨毒深重。
心中默念,待脱此青城,誓集艾威帝国众力,逐陆川如丧家之犬,不死不休!
方其念初萌,白斫眼前蓦然赤霞闪动,一袭赤烈之形忽现,继而拳风凛冽,正中魂矛之末。
霎时,巨力涌爆,魂矛铮鸣,脱出白斫双掌掌控,未及其惊诧凝眸,已狠厉贯体,自背心透出!
广场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魂矛穿胸之景令观者无不骇然失色,继而瞩目鲜血涓涓之惨状,一时众人思绪纷乱如麻。
陆川竟诛白斫,此震撼人心之讯,如雷贯耳,乃至有人足下踉跄。
须知,白斫非凡辈,乃艾威帝国之祭灵境强者也。
艾威帝国素行霸道,手段残忍,诸多强国亦不敢撄其锋芒。
而今日,陆川竟毫无忌惮,取白斫性命于顷刻之间。
众人皆深知,此事一旦外扬,必掀滔天骇浪。
艾威帝国睚眦必报,陆川其人,自是难逃其咎。
日后于洪荒疆场之上,其命运之悲惨,可想而知。
无人敢质疑,虽陆川先前展露天灵师之威,并有地灵傀相助,然仅凭此,恐难挡艾威帝国之怒涛汹汹。
此人胆识,诚可谓天大矣!
四寂无声之中,陆川面无表情,静观白斫瞳孔渐扩,生息于眸中迅速消散。
合陆川与地灵傀之力,白斫终遭致命一击。
魂矛贯体之际,暴烈之力摧其经脉,生机断绝,无复存焉。
白斫口中血沫潺潺,其生命之光迅疾黯淡,眸中怨毒深深锁陆川,俄而面容扭曲,狰狞一笑。
陆川见此笑靥,目稍阖,未及退避,白斫之躯诡异地膨胀,轰然爆裂,化作血雾漫天,其间血光一闪,疾驰而下,直入陆川之身。
“陆川,尔难逃矣!往后之岁月,尔必将如丧犬受艾威帝国所追灭!”
血雾弥散,白斫之狂笑隐约回响,久之始息。
陆川眼神一沉,魂力疾扫周身,终在一细微处,觅得红痕一枚。
“此乃特殊追踪之术,艾威帝国或借此寻尔。”
小鹫心声细语。
“可解乎?”
陆川问之。
“颇为棘手,彼以命留痕,非轻易可除,需时日耳。”
小鹫沉思答道。
陆川轻蹙眉宇,旋即舒展,抬首环视四周,众人哑然,呆望于其,眼中惊惧夹杂同情。
彼时,艾威帝国之雄杰,睹白斫陨命,壮志消泯,犹鸟惊散,兽奔四野,陆川亦无意阻之,盖此辈不足以成其患也。
白斫毙命之事,欲掩天下耳目,诚难矣。
俄顷之间,艾威帝国之众遁形无踪,斯城之主,遂陆川一念间,倾圮无遗。
陆川于周遭诸人之睽睽,殊无介怀,手一挥,纳取地上白斫遗之纳玄囊,祭灵境强者之藏,自非泛泛,陆川基业未固,安能舍此厚资?
“陆川兄,白斫,汝竟手刃之?”
此时罗艾沃等始恍然,望陆川步至,嗫嚅而言。
此事于彼等观之,惊心动魄,非独因白斫出自艾威帝国,实则此人确乃祭灵境强者,此境于众人,乃象征威势与卓绝。
而今,斯所谓强者,竟于众目睽睽之下,为陆川所毙,若非血气尚存,残局历历,强者四散,殆疑幻梦一场矣。
“既已种因,勿须辨梁之巨细,纵今日赦白斫归途,艾威帝国亦必不恕吾。”
“是以,先去其锋芒,势在必行。”
陆川淡笑,言辞恬淡,似适才所诛,非祭灵境强者,而区区微兽尔。
罗艾沃此刻颇多醒悟,闻之颔首。
陆川既获洪荒古钥,此一事足令艾威帝国不肯善罢,既如此,下手不容情,自是理所当然。
“君意后续何为?”
罗艾沃迟疑问之,陆川身陷此等困境,其心稍觉不安。
“洪荒疆场浩瀚,岂忧无容身之所?艾威帝国虽强,未能尽掩天日。”
陆川笑语对罗艾沃曰:
“尔等稍后亦宜离青城,然吾或不与同往。”
罗艾沃视陆川笑容,默然。
其心知,自此而后,陆川或将常伴艾威帝国追猎之影,生涯艰辛,可想而知。
忧虑虽存,罗艾沃等人亦深知,伴陆川左右,非但无助,反成拖累。
此时分别,于彼此皆安。
“陆川兄,深恩厚德,无以为报,来日若有缘,必当重谢今日援手之情。”
罗艾沃对陆川郑重一拱手,旋即不作赘述,挥手间率廖姈等众人,决然而去,青城之别已定。
周遭众人目送罗艾沃等背影,皆感慨万千。
青城本为佳所,然世事难料,今日之事迫使众人散离。
屈倪玛与鲁仁易交换眼神,皆轻叹一声,继而视线聚焦陆川。
陆川以微笑应之,从容不迫,全无招惹艾威帝国之惧,此等气度,二人不禁心生羡慕。
若陆川能解艾威帝国之困,则其名必响彻洪荒疆场,未来或受超凡宗门青睐,真乃鱼跃龙门之变。
“行矣,吾等亦离青城,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屈倪玛与鲁仁易言毕,遥向陆川拱手,率众转身离去。
陆川立于广场,望人群渐散,微笑之余,昂首而望,目光如刃,直指艾威帝国所在!
“艾威帝国,他人或畏尔等锋芒,然吾偏欲试尔等究何嚣张之极!”
罗艾沃等离青城未久,陆川亦启程,然其行踪与前者背道而驰。
众人目送其渐行渐远,终没于天际,皆轻叹不已,未知此青年,曾于青城书写惊鸿一笔,面对艾威帝国即将之怒焰,能否全身而退?
于绵延山脉之中,一青峰突兀,数抹黑影乍现,领首者乃昔日霆暴涧与陆川交锋之魑颠也。
“魑颠师兄,彼三子狡狯非常,经日累月,犹未能觅其踪迹。”
魑颠之后,一人言曰。
魑颠眉头微蹙,念及洪荒古钥今归陆川,且其人亦失踪无踪,欲迫其现身,唯有擒其帝国同袍。
然多日搜寻,收效甚微。
盖赵日龙三人遁形之速,纵艾威帝国势力滔天,亦难遂愿。
正当魑颠沉吟之际,其纳玄囊中一光镜忽跃而出,悬于目前,光华闪耀,化作一道光影。
光影乍现,即便魑颠亦心中一凛,身后众人更是连忙俯首恭谨。
“魑颠,白斫遇害矣。”
光影中传来淡漠之声。
魑颠闻讯,瞳孔骤缩,旋即若有所思,寒声道:
“可是陆川所为!?”
光影颔首,其音更淡:
“向来无人敢犯艾威帝国,况乎今遭,罹难者乃祭灵境强者。”
“彼三子,勿须萦怀,白斫逝前,于彼身种血髓烙印,尔等借秘法可感其所在。”
“现命汝往取洪荒古钥,并携其首级归来。”
“此人既已晋天灵师,非同小可,为防不测,苍井羫将与尔同行。”
魑颠闻此,嘴角微搐,继而目露狰狞之色,心中暗道:
“陆川,汝实乃胆大包天矣!”
念及相见之时,陆川或将惶恐无措之态,魑颠心中不免急切,渴盼那一幕早日降临。
于洪荒疆场之域,帝国繁如星辰,其中高阶帝国更令人目眩神迷。
欲在此等宏阔舞台留名,绝非易事也。
艾威帝国,显赫其名,实力超凡,众多帝国心存忌惮,视之为棘手且不可轻侮之邦。
尤其近时,一高阶帝国遭其铲除,此念益发深入人心。
故当青城传讯,言有士斩艾威帝国祭灵境强者,四方闻此,皆起轩然大波,哗然不已。
世人皆未料,竟有人敢捋艾威帝国之虎须于此时。
人皆知,青年陆川,此后必陷狼狈追缉之中。
于洪荒疆场广袤之地,艾威帝国虽不敢自诩无敌霸主,亦为一极难对付之存在。
此间能令其稍敛锋芒者,帝国或修炼之士,寥寥无几。
陆川其人,犹未至能令艾威帝国稍退半步之境。
是以,艾威帝国之追缉,必不会手下留情也。
当四方鼎沸,皆因陆川此番捋虎之举震惊之时,其人却隐于深山,外界喧嚣,尽皆隔绝。
此山远距青城,其广阔不逊霆暴山脉,或有过之。
于洪荒疆场,此等庞然山脉屡见不鲜,其间妖兽之众,数目惊人,即便祭灵境强者,亦须时刻警醒。
山峦深处,青峰之巅,陆川端坐,目瞑神凝,周身荡漾噬化伟力,若鲸吸百川,天地玄气尽入其身,经熔炼,化为滔滔玄力,充盈四肢百骸,每一脉皆涌动令人畅快无比之雄浑能量。
静修约半时辰,陆川眸启,神光内敛,面露微笑。
离青城已五日矣,其间多勤于修炼。
孤影自守,虽稍显寂寞,然无需再抑噬化之力,较之往昔,修炼之效倍增也。
陆川揣度,依当前修炼之速,或一月可期半步祭灵之境,然其心中纠结者,并非此半步之跃,实乃半步之后,该如何问鼎祭灵境也。
及至与祭灵境强者交锋,方悟冲击祭灵境所需祭灵丹之重。
陆川虽能胜白斫,盖因彼仅耗十万祭灵丹,致体内祭灵之气远逊如魑颠之辈。
克白斫易,对魑颠则难,盖彼晋升之时,祭灵丹用至五十万枚,故未历祭灵劫,已能凌驾白斫之类。
明此差距,陆川自不愿晋阶之际,位处白斫之下。
譬如筑基,初基愈固,日后祭灵境之途愈坦。
“然则,祭灵丹之备...”
陆川眉锁,心头之患复起。
目前所持,不过六万祭灵丹耳,大半源于白斫之纳玄囊,与所期相差甚远。
“犹忧祭灵丹之缺欤?”
小鹫见陆川蹙眉,忽现身形,目中闪烁狡黠之光。
“汝有良策?”
陆川扬眉而问。
“以君之性,无百万祭灵丹傍身,恐亦不愿轻涉祭灵境。”
“然此数巨,纵有北冥元纹,短期内亦难提炼。”
小鹫语带慵懒,续曰:
“世间何事,比掠之更速效耶?”
“掠乎!?”
陆川始微抽嘴角。
“非令汝妄掠他人,艾威帝国之人,此番必遣强手追剿于尔。”
“来者料胜白斫,皆出自膏腴之家,若能擒一,所获祭灵丹当不下十万。”
小鹫诡笑言之。
“袭艾威帝国耶!?”
陆川眸光一闪,异色凝视小鹫。
正当思虑脱身之计,彼竟筹谋如何反制并夺丹。
“怯乎?”
小鹫嗤之以鼻。
“艾威帝国之辈,吾已手刃,何惧之有?但汝亦知,彼国遣来者,绝非泛泛。”
“欲自彼手夺丹,虽已晋天灵师,恐亦非易事。”
陆川笑而摇头道。
今陆川之力,顶多与魑颠相埒,赤血尸傀虽在,然敌手岂止魑颠一祭灵境强者?
至若最后之策,或可召远古猛犸,此兽一出,可堪比祭灵劫后祭灵境强者,然用于此,未免暴殄天物矣。
“君实少估自身实力矣。”
小鹫似洞悉陆川心计,淡然一笑。
“尔身负北冥元纹,此天地神物,昔时未能展其万一威力,而今魂力大进,足能催发其威。”
“凭此,魑颠难撼尔分毫,吾等只需略施小计,以逸待劳,布阵以待艾威帝国,届时一网打尽,所获必丰。”
“一网打尽…!?”
陆川虽素有胆识,亦为小鹫之谋略所撼。
然其非懦弱之辈,念及最终之获,目中亦燃起热切。
若此事可成,收获必令人满意。
“君有十足把握邪?”
陆川眨眼,低声问之。
“昔年吾所算无遗策,区区蝼蚁,何足挂齿!”
小鹫傲言。
陆川闻之亦笑,心中却仍存疑。
此辈昔日或确强悍,然时过境迁矣。
“汝体内印记,吾虽能除,然留之诱敌,未尝不可。”
“此间光阴,吾将授汝驾驭北冥元纹之法,其力今亦可勉力催矣。”
小鹫振羽,细眼微眯,狡黠之色令人胆寒,旋即侧首遥望,续笑言:
“区区艾威帝国,亦敢于吾前放肆?若敢来,定叫彼等有往无返!”
陆川抚弄身旁阳儿,微笑间,眸光微垂,寒芒隐现。
本欲避匿一时,观今日之局,似无需多虑。
“望艾威帝国此次遣者,确有其实。”
“不然,此戏将无趣矣。”
陆川低语,于青峰之上,悄然而散。
诚然,此一人一鹫,其胆魄确非凡。
世人或怜其遭追,或暗喜其祸,彼二人却已筹谋布局,静候艾威帝国强手。
猎者与猎物,位置转换,往往瞬息之间。
唯未知此番追捕与反扑,究竟能使孰人,笑至终章。
深山幽邃之处,危峰孤耸,直指苍穹,云遮雾绕,恍若仙境。
悬崖之巅,一石突兀,其上人影趺坐,静若古井,清风徐来,墨发飞扬,飘逸绝伦。
彼身影如沉睡,周遭云雾之间,忽现一兽,通体皓白,羽翼微振,借云雾之掩,隐其行迹。
兽目赤红,凛冽如炬,锁定了崖下静坐之人。
此兽乃洪荒疆场中声名显赫之妖兽,面貌类人,五官聚合,诡谲莫名,令人心生寒意。
斯妖兽实力超凡,观其气息,竟可比肩屈倪玛此类准祭灵境强者。
双翼挥动,无声无息,形同幽魅,实令人难以捉摸。
即或寻常祭灵境强者遭遇,亦感棘手。
显然,此妖兽留意崖下之人已久,经多时潜踪匿迹,终展双翼,速度瞬时激增至极。
最令人惊惧者,莫过于其疾速之下,犹能寂无声响,乃至气流波动,皆为其所抑。
此等匿形急袭之术,诚令人防不胜防,头痛不已。
妖兽疾如电光石火,瞬息穿云破雾,其爪利若刀锋,寒光闪动,直取彼人顶门,似欲一击洞穿。
此招凌厉至极,若被击中,颅首难保。
及至利爪逼近,忽有一圈黑洞涡旋骤然扩张,妖兽之爪遂没入其中,形势逆转。
妖兽惊愕,急振翅欲脱此涡旋束缚,翼力惊人,欲冲而出。
然涡旋之中,黑光猝发,细密如织,瞬间将妖兽缠绕,不容其抗拒,霎时拽入幽暗深渊。
漩涡张口若噬,妖兽全躯被吞,片羽不留,诡异至极。
奇袭伴随异象终结,此刻,静坐者目启一线,含笑淡然。
掌心一转,一拳大妖晶显现,其内涌动澎湃祭灵之气,威能浩瀚。
“此中祭灵之气,足可敌千枚祭灵丹矣。”
人影手一紧,妖晶遂为强猛噬化之力所纳,化作滔滔祭灵气气,充盈其身。
此番滋补,一日苦修之效亦难及,惜乎此等妖兽,纵深山亦罕遇。
至于群妖盘踞之秘境,陆川虽今非昔比,亦不敢轻涉。
噬晶既毕,陆川乃起,抬首露容。
“又五日逝矣。”
陆川立身,目微阖远眺,神光莫测。
经小鹫点拨,北冥元纹之妙用,其驾驭愈熟。
晋升天灵师后,霸烈噬化之力更得心应手。
随噬化之力日臻熟练,陆川终彻悟北冥元纹之威,诚为天地间之神物,果不负其名。
较十日前,其实力显然再上层楼,料想即对魑颠此类祭灵境强者,亦能棋逢对手,不让分毫。
“彼辈效率,委实迟缓。”
陆川低语自言。
自与小鹫筹谋后,决意应对艾威帝国遣来追袭者。
然虑其生疑,陆川未尝驻足,辗转多地,伪作流离之态。
即便如斯,臆想中之追兵犹未露面。
“勿急,殆将至矣,尔体内印记,彼能感,吾亦得以逆探之,虽微弱,然其渐近,确凿无疑。”
小鹫现于陆川肩侧,笑言。
“布置若何?”
陆川目视之,笑问。
“几近完备。”
小鹫眸中光芒闪烁,兴奋跃然,似久未逢此等盛事。
陆川闻此,笑意更浓,旋即瞩望远方遥空,唇间哨音清越。
哨响落,一抹赤红瞬自山峦下腾跃而出,双翼振展,已至陆川身畔,正是阳儿。
此际,其食禄颇丰,陆川手刃之半步祭灵妖兽所遗妖晶,大半为阳儿所纳。
此般贪食,益处显见。
阳儿身形已壮硕一圈,观之更显雄武,周身散发之气,似隐隐逼近半步祭灵强者。
陆川心内对阳儿之变甚是欣慰,抚摩其硕首,遂腾跃而上狮背,后者双翼疾振,化赤色电光,向远方疾驰。
飞纵之际,陆川目光淡扫后方,今网既张,但待鱼入瓮矣。
与此同时,陆川移转之地遥远处,一峰之上,十道黑影幽然闪现。
此十影,气势凛然,首者乃面色阴沉之魑颠,昂首前瞻,寒芒隐现其眸。
“彼子又遁矣。”
魑颠语落,身后遂有笑声迭起:
“此辈诚如丧家之犬,奔走不疲。”
魑颠眉微蹙,心存疑惑,不明所以。
虽血髓烙印难除,陆川理应有暇徐徐抹之,然其竟毫无此举。
陆川岂不知,烙印一日不去,终难逃艾威帝国掌心?
“魑颠,速行可乎?吾等虚掷光阴已久矣。”
魑颠凝眉间,身后蓦然响起一嘶哑之声。
闻声,魑颠目角微搐,侧首顾视,其后立一干瘦男子。
貌虽平平,然其目如蛇,倒三角状,给人阴冷之感。
此人面前,即便冷厉如魑颠,亦稍显不自在。
艾威帝国之内,祭灵境已算高位,然此人于艾威帝国,除大师兄、二师兄外,实为顺位第三人,即魑颠亦须低头。
似觉察魑颠审视,男子微抬首,袖中伸出一手,布满黑鳞,诡异非常。
“犹不速行?吾甚欲知,陆川何能,竟敢触艾威帝国逆鳞!”
男子笑展皓齿,笑意间,煞气横生。
魑颠心生寒意,不敢迟延,转身疾驰,余众紧随其后。
次日,一行未作片刻停留,速度催至极限,依循微妙感应,穿越重峦叠嶂。
及至日薄西山,赤霞映照峰峦,空际十影终缓降林海之上。
同时,众人目光齐聚前路,彼处,一静坐身影,轻风拂袍,黑发随风轻扬。
“不复遁耶!?”
魑颠目光阴骘,凝视彼影,沉冷之音,使人闻之而栗。
然其冷言相对,前者但浅笑,舒展筋骨,目中非魑颠辈所料之惶恐,乃含莫名之谑。
“尔等速行,实缓矣,如此拖延,吾或将不胜其烦。”
魑颠闻言,瞳孔骤缩。
忽焉,轰鸣之声若崩天坼地,于林海之巅蓦然而起,继而,一圈漆黑雷光以骇人之速铺天盖地,所至之处,焦土黑烟瞬息蔓衍于苍翠林海,触目惊心。
雷光肆虐间,一狼狈身影疾冲而出,贴林海而倒飞,沿途裂土百丈,无数巨木摧折,爆散四野。
倒飞之躯,终强自止住,然其身甫定,微颤不已,缕缕黑烟自背脊腾起,气息亦随之衰减,伤重可知。
颤巍巍之躯,面色渐苍白,旋即一口殷红鲜血喷薄而出,举目震惊,仰望林海之上,一身裹黑甲之身影,显然未料陆川攻袭,竟至如此猛烈。
彼虽知陆川已晋天灵师,然纵使天灵师御使天地之力,亦难至此境,况乎受击刹那,体内玄力似遭诡秘抽离,大损玄气,伤上加伤,情势更危矣。
雷光渐散,周遭艾威帝国之强者观魑颠狼狈状,皆瞳孔紧缩,寒气倒吸。
魑颠实力几何,彼等了如指掌,未料其亲征,竟亦陷此境。
再顾彼困于重围之青年,彼等目中戏谑尽褪。
设非此次筹谋周全,结局恐实难逆料。
众人相视,继而目光一致投向三角瞳之男子。
此者名曰苍井羫,感众目睽睽,眼微敛,视线转投不远处陆川,嗓音嘶哑言:
“时下伪弱实强之辈,诚多矣。”
“初晋天灵师,竟能驱使如斯天地伟力,实难想象。”
陆川侧目一眄,淡然道:
“非吾伪弱,乃尔等傲气过盛耳。”
“艾威帝国虽强,置于洪荒疆场,亦非绝世。”
“机缘所致,他日尔或遇更多强者,不必诧异。”
“此言不虚。”
苍井羫浅笑,默认之。
彼深知洪荒疆场,强国林立,胜己者众。
“能使艾威帝国忌惮之邦与强者,此地比比皆是,然君不在此列。”
陆川未置可否,慵懒言道:
“轮至尔出招欤?未知尔突破祭灵境时,又耗几多祭灵丹耶?”
“陆川,勿妄自尊大,吾尚未败也!”
魑颠身影忽疾驰而至,形容狼狈,目露凶光,向陆川低吼,显不信败于陆川之手。
初逢陆川,彼仅凭手中地灵傀方能与祭灵境相持,未及两月,竟已独胜之,此变故,对魑颠而言,打击非小。
陆川漠然视之,适才一击,已令魑颠力竭,若复敢上前,陆川不吝辣手除之。
“魑颠,尔非其敌,与余众共结法阵,此人,吾自当之。”
正当魑颠目赤欲狂之际,苍井羫淡语。
魑颠闻苍井羫言,拳紧握,怨毒视陆川,终未悖命,身移重伤退,与余八人成奇阵,陆川正居其阵中。
“本欲免此大动干戈,尔行却出人意表。”
“吾行事不喜涉险,众人若空手而归,颜面何存?”
苍井羫双手背负,瞳凝陆川,寒意隐约流露。
“祭灵丹于祭灵境突破,仅显祭灵劫前强弱。”
“惜哉,吾两月前,已历祭灵劫矣。”
斯言入耳,陆川亦目光一凝,紧锁苍井羫。
祭灵劫,乃祭灵境强者之关键,唯渡此劫,凡祭灵境者方晋一转祭灵境。
一转祭灵境与凡祭灵境之别,若霄壤之殊。
祭灵九转,共须九渡此劫,每渡一劫,实力皆飞跃,昔比今非,不可同语。
陆川新晋天灵师,凭北冥元纹,借天地之力,虽能胜魑颠之辈,然遇一转祭灵境强者,恐力有未逮。
是以,闻苍井羫竟触及诸多祭灵境强者既畏且慕之祭灵劫,陆川心震。
艾威帝国,诚藏龙卧虎之地也。
陆川心中暗舒一口气,敛目中波澜,顾视苍井羫,忽笑曰:
“此祭灵劫,吾料君或败矣。”
祭灵劫于祭灵境强者,既是灭顶之炎,亦是重生之焰。
渡之顺遂,则如获新生,历大变,反之,侥幸者或可逃残生,多数则于劫中陨落。
故,祭灵境强者对之爱恨交加,强之道途也,生死攸关。
陆川深知祭灵劫后强者之威,眼前苍井羫虽非泛泛,然距彼岸似尚有距。
苍井羫闻陆川言,目微阖,面色不豫,盖言中其痛处。
其确于渡祭灵劫时挫败,幸而存命,诚不幸中之万幸也。
“虽未全成,亦有所得,料理汝等,应非难事。”
谈及此不快,苍井羫显不耐,三角眸中寒意渐浓。
“魑颠,汝等可行矣。”
苍井羫音落,魑颠等凶光毕露,数道雄浑玄力光柱突现,交相辉映,织成光网,笼天地于其中。
“今日,汝插翼亦难逃!”
苍井羫遥指陆川,面色倏变,冷厉非常,足下动,空气炸响,其身诡秘无踪。
眼见及此,陆川瞳孔微缩,苍井羫既出手,实力诚远超魑颠,乃至陆川心生危感。
苍井羫虽未全渡祭灵劫,然经此一遭,其实力自非寻常祭灵境强者可比。
魂力瞬息弥散,陆川身形蓦地侧移。
移形换位之际,寒爪自后凌厉袭来,擦肩而过,高频颤动,杀气凛然。
“天灵师,果名不虚传。”
失手之后,苍井羫淡笑浮于陆川背后,臂膀诡异地延伸,斜击而出,重重拍击陆川胸前。
沉闷之声荡开,空气为之爆裂,陆川连退数步,胸闷难耐,目光愈见凝重。
苍井羫见陆川硬接一掌,竟无大碍,诧异之余,心知其掌力即便是祭灵身亦难以全身而退,陆川竟能泰然处之,实为意外!
“此乃黑甲之功耶?”
苍井羫目微阖,审视陆川身披奇异黑甲,舌舐唇边,眸中嗜血之色闪烁不定。
“吾欲试之,尔甲可挡吾几番攻伐?今日任尔何等手段,终局不变矣!”
苍井羫冷笑,遂身如电掣,惊人威势四散。
陆川睹苍井羫攻势凶猛,复观周遭法阵,嘴角却泛起寒意,轻语曰:
“未可断言也...!”
光网密布,自九天垂落,犹若天罗地网,周遭百丈之地悉数禁锢,其阵势恢弘,足见艾威帝国此行筹谋已久,非同小可。
其间光网交织,树海之上,二影如电光石火,交锋之际,震撼之力迸发,林涛随之下涌,绿浪翻滚,直至光网边缘,方被阻抑,渐归平息。
观此法阵威力,实不容小觑,故而阵中斗者虽激战正酣,光网之外,却依旧静谧如初,波澜不兴。
魑颠面目狰狞,凝视阵中身影,陆川之能,确乎超乎其料,然任凭其如何奋力挣扎,终局已定,无从改易。
彼等法阵,即便是祭灵境强者亦难以脱身,加之苍井羫出手,陆川实力纵增,逃脱死劫,亦是难上加难。
“吾观汝今日如何挣命!”
魑颠声落之际,阵中交战二影猛然分离,各落林海,地裂巨缝,彰显激斗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