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会为自己做下的行径后悔,他只是生怕自己还没有牢牢将宋京绽抓在自己手里。
就像如今,只要宋京绽招招手,无数追求者就会趋之若附,而他时柏呢,他没有宋京绽喜欢的才情,他不懂宋京绽细腻敏感的心,他看不懂他的画,他只有一张姑且称得上体面的脸庞。
在这场爱与被爱的追逐博弈里,时柏从来不是主导者。
如果宋京绽需要,他甚至可以跪下来向他祈求宋京绽赏赐给他一点爱。
但是向来冷酷又不善于伏低做小的人就注定坎坷磨难,就像现在时柏分明很希望宋京绽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 “宋京绽,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
时柏站起身来,他微微佝偻着腰肢,手掌心捧着他的脸蛋,似情人在耳边呢喃。
宋京绽显得很无措,他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紧张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凭…凭什么!”他鼓起勇气,努力支棱起来对视回去。
时柏轻轻笑了笑,好像在嘲笑宋京绽的孩子气。
时柏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包着纱布的额头上,挟恩图报地道:“不凭什么。”
他的模样原本像极了一头落败的雄狮,此刻却把伤口当成荣耀,整张脸散发出一种极力压抑着骄傲的神采奕奕。
他在拿自己的性命和宋京绽做博弈。
宋京绽低声说:“谁说我一定就会答应你,我现在并没有……”
他的话完没说还,就被时柏以吻封住,含糊的字句在唇齿缠绵间响起,时柏说:“是让你考虑可不可以允许我追求你。”
宋京绽怔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温和堪称祈求的话会在时柏这个奸诈恶劣的人的嘴巴里说出。
他之所以给宋京绽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是因为他要回江城处理一些事。
今晚的机票。
宋京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话语机关枪一样从嘴巴里喷出:“你的脑袋还没拆线。”
宋京绽:“医生说你还不能出院。”
宋京绽:“你在开玩笑吗?”
时柏那张冷酷寡薄的脸冰雪消融,此刻含笑问他:“你在担心我么?”
宋京绽凝噎了一瞬。
临行前,宋京绽在时柏的眼神攻势下还是送他到港口。
海边的风很大,宋京绽的头发在身后飞舞,乱七八糟的小脸红扑扑,还在跟他招手:“注意安全呀!”
时柏的脚步差点儿就钉在港口走不了。
宋京绽可爱的脸上有牵挂和担忧,他甚至想冲下去抱住他,将他变成拇指小人装口袋里带走。
但是在此之前,时柏还需要扫清一些小小,小小的障碍。
那阻挡在他与宋京绽之间,碍眼的钉子。
助理为他提行李,时柏的声音在海风中飘散不清,可助理还是捕捉到了。
他点点头,说:“一切都安排好了。”
助理站定了,继而说:“岑小少爷回电,今晚必然准时赴约,还请时总放心。”
第42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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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楼很守时地出现在约定地点,时柏来的稍晚,飞机误了点,就是这样的时柏依旧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岑楼一看见他,眼睛扫过时柏头上包的纱布,戏谑道:“仅仅这么两天,时总就这么狼狈了?”
时柏在他对面坐下,闻言古怪一笑,并不回答。
这哪里是伤口,这是时柏赢得战争添彩的证据。
当然,岑楼的消息还没有这么快,时柏非常期待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两方助理都退出房外,时柏点了根烟。他的脸庞在青烟缭绕间看不清,只能隐约瞧见深吸时的点点红光。
岑楼双腿交叠,往后一倚:“说说吧,时总怎么百忙之中约见我。”
时柏吸完那一整根烟,将烟屁股碾在桌面上,双指夹起来一份合同,推到岑楼面前。
“看看吧。”
岑楼翻到最后,顺理成章看到时柏龙飞凤舞的签字。他嗤笑:“近江娱乐百分六十的控股,时总真够大方的。”
就算岑楼前段时间剑走偏锋算计了时柏,但他的势力在江城蔓延这么多年,仅仅被摆了一道,顶多给时柏添了些短暂的麻烦,扳倒他,不至于。
时柏此举,是讲和,也是胁迫。
“股份给你,宋京绽,是我的。”
岑楼简直要笑出声。时柏此举,跟电视上演的那些恶毒婆婆拿出支票来让自己儿子的女朋友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可能换个人在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欣然同意了。
但岑楼是谁,若他这么轻易就能被摆平,就不会选择淌这趟浑水了。
换句话说,意图接近宋京绽的人,哪个不是剁剁脚就能让江城颤三颤的人物。
“时总的好意我心领了。”那份合同被原封不动推回时柏面前,岑楼的眼睛有冰锥般的寒意:“但是宋京绽,我非要不可。”
时柏指尖在真皮椅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已经心中打草稿了。
试图与他作对的人,死法都是被注定的。
只不过眼前这人显然阴毒难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时柏使绊子,给他添些不大不小的堵。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
半刻,时柏看着那份合同,笑了。
他说; “你要赌上整个岑家么?”
岑楼遽然抬眼,定定望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威胁我?”
时柏是个疯子,谁惹上他,那就必然要做好被狠狠夺下块肉来的准备,他耸了耸肩,神色淡然:“你可以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