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萍告诉他们,冯梦娣有两个弟弟。
两个弟弟和她的岁数相差不大,同样没念过几年书,都出门打工去了,没留在黎城。
“他们父亲呢?”祁朗又问。
“死了。”崔萍说,“就只有我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好不容易给他们仨拉扯大,他们各有各忙,不管我了。”
张文哲说他们父亲死了,结果人家活得好好的,在医院烧锅炉。
假豆腐也说自己父母双亡,谁知道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因此现在,听见这话,祁朗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倒是奥奥小警官知道——
真死啦!
她低头,望着自己所站的位置。
大概就在这儿,被冯梦娣捅死的?
“冯梦娣平时住在哪个房间?”
崔萍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梦娣能有什么房间?肯定是和她俩弟弟一起。”
冯梦娣和她两个弟弟一起住。
“房间”很小,摆着三张床,草帘子隔开的,就是她的一方小天地。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床上沾了灰,帘子上也都是灰,阮立果用手轻摸一下,微微蹙眉。
“你以前在鲁家工作的时候,每天都会带着冯梦娣。”祁朗问,“另外两个孩子呢?”
“他们爹带着,工地里有担担抬抬的活儿,俩儿子和他们爹长得一般高,能干体力活了。”崔萍说,“知意妈妈是个好人,大好人……那再好,也不能让我带仨娃过去啊。”
阮立果更想知道真正的鲁知意在哪里。
一年前,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崔萍犹豫了很长时间。
直到阮立果厉声催促,她才慌张地开口。
“知意妈妈和知意走了之后,我每个月都会去鲁家,帮他们打扫。”
“黎城有四套房,清云岛一套,有时候还有几套在其他城市,太远了,我嘴上答应,其实没有真的去过。”
崔萍母女俩最熟悉的,还是冯梦娣如今住着的这套房子。
这儿是鲁知意从小长大的地方,承载着她童年的一切美好,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美好被冯梦娣所窃取。
崔萍是在冯梦娣十多岁的时候,慢慢发现她不对劲。
她有时候是梦娣,有时候又变成知意,带着她去收拾卫生时,她会换上知意漂亮精致的小裙子从楼梯上下来,提着裙摆喊“崔姨”。
“当时她们母女走的时候,很多行李都没带,她们说太重了,外边啥都有,知意爸爸都已经准备好了。再说,将来又不是不回来。”
“一屋子的好东西,我平时都不敢多碰,但梦娣,她当成是自己的。”
“知意是书、玩具、鞋子发饰……”
崔萍说,知意一家,有时候会回来。
一年一次,或者两年左右回一次,每次他们回来,自己就极其忐忑,生怕这一家人会发现冯梦娣不正常。
“每次他们家回来,都提着好几个行
李箱?[(.)]???♀?♀??()?(),
但是有钱人应该都这样()?(),
带回来准备穿的衣服()?(),
突然又不想穿了()?(),
直接丢进柜子里,转头去百货大楼买新的。所以,最后还是便宜了梦娣。”
“那一阵,也不常犯病。隔一阵子像知意似的,隔一阵子,又变回来了。”
“幸好梦娣用的,基本上都是知意的东西。知意学业忙,很少回国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穿帮。”
“可是、可是……”
崔萍说不下去了,神色凝重。
“可是一年前,知意回,“然后呢?”
“我们家这么多年都没搬过家,也没钱装电话,知意要给我们打电话,得先打到弄堂口的杂货铺,让老板来喊人。”崔萍深吸一口气,“她有我们电话的,那天突然打过来,叫梦娣去接。”
鲁知意回家了,她可能察觉到家中的异常,便让冯梦娣过去,当面向她解释。
而那一次,就是崔萍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后来,梦娣不回家了,一心留在鲁家,成为真正的千金。
如果她是带着功利目的制造骗局,根本就没有必要邀请阮立果上清云岛。
长达一年时间,冯梦娣的病情逐渐加重,用知意的身份找工作、恋爱,甚至结婚。联系上阮立果,不过是因为,从前鲁知意总将果果挂在嘴边,因此冯梦娣便也将她当成自己在国内最好的朋友。
“冯梦娣的病这么严重,你没带她去看医生?”阮立果问。
“看什么医生?以前又不常犯。”崔萍说,“人家说了,这就是八字弱,中邪了。”
没法和对方说理,也不可能说得通。
阮立果注意到小团子又贴心地伸手,给她背上拍拍,这是在劝她消消气。
冯梦娣留在家里的私人物品不多,也许从小到大,她压根就没什么私人物品。
因此走的时候,也毫不留恋。
阮立果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祁朗知道她的想法,崔萍无法再提供有用的线索,他们得先离开,想办法确认一年前鲁知意刚回国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屋内霉味重,角角落落,连空气都让人感到窒息。
但实际上出了冯家,情况也没好多少。
短短几个小时,阮立果接受豆腐不是真正的豆腐,再循着线索来到假豆腐冯梦娣的家,感受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同时知道,是一年前鲁知意的突然回国,加重了冯梦娣的病情。
一连串线索令她措手不及,很难乐观地相信鲁知意没有出事。
“鲁知意的名字很好听,是爸爸妈妈用心给她起的,这个名字,仅仅代表她自己,而不是像梦娣、招娣似的,寄托着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
“鲁知意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不是任何人的姐姐,也不需要牺牲退让,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宠着。”
“她可以念书,学习跟不上,父母就给她请一对一的家教老师,连文具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就是为了激发她在学习上的动力。”
“还有漂亮的衣服、小皮鞋、发
卡书包等等,都是冯梦娣不敢奢望的。你记不记得冯梦娣经常和她小姑子张婷讨论服装品牌?当时我们都没注意过这一点,可认真回想,那些全都是童装品牌,也就是说,从十来岁的时候开始,冯梦娣就很关注豆腐了。()?()”
“冯梦娣太羡慕豆腐了,羡慕日积月累,成了嫉妒。()?()”
祁朗也按照这一思路发散,“童年时在豆腐的影响下,分裂出和她相似的人格身份,打个比方,这是冯梦娣的副人格,等到长大后,副人格停留的时间越)_[(.)]???$?$??()?()”
“鲁知意只有一个,她成了新的鲁知意……()?()”
阮立果轻声道,“祁朗,那旧的呢?”
也许被抹杀的,不仅仅只是冯梦娣的主人格。
还有豆腐,真正的豆腐。
……
第二天一早,祁朗准时去上班。
他答应阮立果,等回到单位,会继续调查这个案件。如果一年前鲁知意出事,她的父母不可能任由女儿消失得无声无息,只要他们报警,就必然留下过登记资料。只是如果案件在其他辖区,翻找起来比较麻烦费时,需要时间。
至于妹妹,则交给专案小组里的组员果果。
临走前,他交代,无论如何,她俩不能去找冯梦娣。
阮立果有分寸。现在还无法确定冯梦娣在一年前对鲁知意做了什么,这是个危险分子,她自己可以冒险,但奥奥不可以。祁朗将小不点交给她,她就必须对孩子负责。
“你自己也不行。”祁朗说。
“太小看我的武力值了吧。”
“不要冒险。”祁朗低声道。
她沉默片刻。
祁朗担心她,就好像,她正在担心豆腐。
“知道啦,我们俩老老实实待着。”阮立果话刚说完,还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话是这么说的,但等哥哥一走,奥奥第一个不老实。
小警官宣布,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专案小组的组长啦!
“哥哥不在,你就成组长了吗?”阮立果说,“那我呢?”
“你是副组长!”
“我还升官儿了。”
小团子叉腰笑眯眯:“这就是山猪不在家,小警官称大王!”
阮立果忍不住笑了。
原话难道不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吗?
“成功!”奥奥说。
阮立果愣了一下:“啊?”
小团子用两只小手,扯着她的嘴角,不让它再耷拉下来。
果果姐姐是奥奥见过最爱笑的大人。
就算遇到糟心事,也得勇敢地面对,不能让笑容消失哇。
阮立果的嘴角被两只小手杵着。
好酸。
能不能休息一下啊!
……
阮立果将奥奥带到自己家。
真假豆腐专案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展开行动。
如果冯梦娣的精神状况真的不正常,就算伤害到她俩,最后她俩也只能认
了哑巴亏。
小战士打小就惜命?()???????()?(),
现在更加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坚决不可能跑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得保护好自己()?(),
还有果果姐姐!
奥奥组长和果果副组长不去冯梦娣跟前转悠()?(),
但还有其他事要忙。
阮立果拿了一本小本子,总结目前的已知线索,以及部分连祁朗都尚未想明白的疑点。
“不借钱给洪映秋,是因为冯梦娣真的没有钱。一年时间,她用自己的工资维持日常开销,吃穿用度都不算挥霍。倒是张文哲在追求她的时候,到处借钱,下了血本,开销比她要大,这就叫——”
小团子热情地接话:“赔了夫人又折兵!”
“之前对她完全没有怀疑,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关于豆腐妈妈从前难产的经历。”
“因子宫发育不全,无法生育的,究竟是豆腐,还是冯梦娣?”
“如果没办法生育的是豆腐,冯梦娣又是怎么把这样的经历嫁接到自己身上的?”
奥奥一脸茫然。
小朋友不懂,这又是一个长大后才能解锁的知识盲区。
阮立果认真思索。
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对于张文哲而言,肯定是不亏的。但他们俩,似乎都明确地知道,冯梦娣无法怀孕……所以,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其他隐情?
阮立果在小本子上做好记录。
“然后就是所谓的飞机失事,父母双亡。”阮立果托着腮,“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这一点,阮立果的母亲许瑛莉倒是给了她一个答案。
“我记得飞机失事的新闻里,会给出乘客和机组人员的名单信息。”
“果果,去年咱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正好看见播了一则空难新闻?”
阮立果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不知道她们母女在聊什么,插不上话。
“空中餐厅那次吗?”
那一次是许瑛莉的生日,阮立果预约香江一间知名的空中餐厅,为她庆生。
电视屏幕播放飞机失事的新闻,当时店里的一位客人误以为自己的太太就在那架飞机上,十分着急,还是阮立果安抚他冷静下来,帮忙打电话给航空公司,确认遇难者名单。
“对,就是那次。”许瑛莉说,“我记得是国际航班,名单上给的也不是中文名,按照护照的拼音姓名排列。”
阮父更插不上话了。
记忆里,妻子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早些年,在单位食堂吃饭要用票,她那精打细算的样子,小家子气得很。
十几年不见,她倒是长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显摆,满嘴都是他没听过的玩意儿。
“冯梦娣不确定鲁知意父母的名字,只知道个大概。”阮立果说,“会不会是……名单上有相似的名字,所以她误会了?”
冯梦娣的病情时好时坏,偏执地认定一个消息后,不一定会去证实。
“我去找一下航班名单,看一下遇难者名单里,有没有和豆腐
父母名字相似的名字。”
“妈,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瑛莉说:“你知不知道豆腐爸妈叫什么名字啊?”
阮立果挠头:“还真不知道。”
“过来,
我给你写。”许瑛莉笑着扫她一眼,
“多大的姑娘了,
还是这么孩子气,想一出是一出的。”
这个参考答案,有一点靠谱。
奥奥小朋友决定将这位阿姨收为编外组员。
许瑛莉笑了:“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等一下!”
小警官突然想到一个突破口。
果果妈妈在工作中和鲁家有来往,那么,是不是有真豆腐姐姐家的电话呢?
“我没有她家里的电话,但可以联系上他们公司。”许瑛莉说,“只是号码在公司里,我没记住,得回香江才能给你找。”
“妈。”阮立果也反应过来,“你给香江公司打电话呀。”
“要给香江公司打电话,再打越洋国际长途电话,话费可不便宜。”阮父终于找到自己能接上的话题。
“我来出。”奥奥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你有钱?”
“我有小猪储蓄罐!”
“看看小孩子都这么大气。”许瑛莉笑道。
阮父半晌才别扭道:“我不是心疼钱,只是国外还有时差,你们不一定能联系上。”
“妈。”阮立果说,“先给公司打电话。”
许瑛莉去开行李箱,找电话簿里公司的号码。
阮父站起来,背着手站在她身后。
昨晚果果出门了,他和妻子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还要生疏,聊什么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的相处方式,太反常了,阮父也想自在一些,尽快修复他们的感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这都老俩口了,总不至于,还得他上赶着哄她吧?
阮立果也不知道父母在拧巴什么。
正琢磨着,余光瞄见小团子要往外跑。
“奥奥,你去哪儿?”
“回家拿储蓄罐,交电话费!”
“不用啦。”
“那不行哇!”
“记你哥账上?”阮立果问。
这下奥奥干脆道:“好吧!”
许瑛莉回头瞄她俩。
经常听她们俩,说起祁朗。
回来也就一天时间,她还没见过他。
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是什么模样。
许瑛莉就只记得,反正小时候,他总被果果气得冒烟。
许瑛莉又瞅了瞅奥奥。
妹妹长得粉雕玉琢,可爱得很,哥哥应该也不差。
“果果,你说祁朗现在是刑警?”
“是啊。”
许瑛莉没接话。
当警察的,不仅忙得不着家,而且非常危险。
“怎么了?”阮立果疑惑道。
小团子歪头——
我也是刑警哦。
……
知意父母公司的项目,多年来都由许瑛莉一个人进行对
接,在联系上香江的同事后,她又费了不少工夫,才让对方从一沓文件中找到知意父母公司的联系号码。
阮父竖起耳朵听她接电话。
时间改变了许瑛莉。
从前他看不上的文盲媳妇,在这十几年时间里,没有闲着。她学会了很多技能,认识了字,听说还在闺女的鼓励之下报读夜校进修,电话里,香江话说得流利,对接工作时也有条有理,让人刮目相看。
真正拿到知意父母公司的电话号码,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赶紧拨过去。”
阮父斜了阮立果一眼,“联系完就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警察。”
“现在打不了。”
阮立果说,“时差,他们那边应该是晚上十二点。”
奥奥小警官望天。
白忙活!
组长和副组长这边,案件暂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小警官打算看看组员那儿有什么新的收获。
吃完午饭,她和阮立果一起去哥哥单位。
路上经过文具店,果果姐姐见她喜欢,就给她买了个小口哨。
小团子脖子上挂着口哨,举到嘴边,“呼”一下,用力吹一口。
声音嘹亮,她雄赳赳气昂昂,迈开小短腿。
快到青安分所门口时,她俩碰见来给孙大龙送饭的魏老师。
魏老师一见到阮立果,就想打听她有关于她父母的事儿,这也是如今整个大院闲着没事儿干的叔叔阿姨们所谈论的焦点。
不过,开场白当然不能是这件事,多冒昧呀。
于是魏老师清了清嗓子,笑容满面,先随意起一个话题。
“果果,你前段时间上清云岛,见到小时候的好朋友了?”
“你俩处得怎么样?”
“十几年没来往,还能一起玩儿,真是太难得了。”
阮立果眨眼,懵懵的。
其实,她非但没见到小时候的好朋友,还傻乎乎认错了人。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边上小团子是阮立果的救兵。
她疯狂给崽使眼色,希望崽能救救自己。
祁奥小朋友秒懂果果姐姐的意思。
她小手往前一挡,奶声奶气道:“不好意思呀,无可奉告。”
“我们拒绝回答哦。”
“麻烦让一让。”
“果果姐姐,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阮立果更懵了。
之前阮芙欣助理的工作话术,她倒给学会了。
……
到了祁朗单位,阮立果蔫蔫儿的。
这会儿是中午,组长和副组长不耽误大家工作。
“怎么了?”他问。
她趴在工位上:“没脸见人。”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祁朗说,“查到鲁知意的消息了。”
阮立果抬起埋在臂弯里的头:“什么?”
“首先,鲁知意的父母在近一年来没有回国,更没有为她的‘失踪’而报警。”
“
其次,去年七月份,鲁知意确实回了黎城,就是崔萍说的那几天。()?()”
“她只在黎城待了两天,两天后,乘坐国际航班离开。()?()”
“你怎么知道的??()_[(.)]???♀?♀??()?()”
阮立果吃惊道。
警察做事,有他们自己的方法。一时半会很难联系上鲁知意父母,大费周章,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天。
侦破案件不能舍近求远,他们查的,是一年前的航班消息。
“航空公司那边核对确认过。()?()”
祁朗说,“过安检要核对护照上的照片,当时登机的就是鲁知意本人,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她都好吗?”
“鲁知意是安全离开的。”
心头大石轰然落下。
笑意终于染上眼底,阮立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比较奇怪的是,鲁知意当时是改签过机票的。”
“按照她本来提前定的回程航班,鲁知意是要在黎城待将近一周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临时改了回程日期。”
“难道,这也和冯梦娣有关?也许,鲁知意察觉到冯梦娣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担心自己遇到不测,所以尽快离开?”
“豆腐是逃跑了吗……”阮立果蹙着眉。
……
阮立果还是很好奇,去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鲁知意来了又回。
而冯梦娣又是受到什么样的刺激,病情突然加重。
等到晚上,也就是豆腐那边的清晨,到时候,就可以给她打电话了。
奥奥小警官知道。
是因为,奶嘴电影里那起命案。
无论如何,鲁知意活着,在大洋彼岸一切都好。
这对阮立果而言,就是最棒的消息,她眉心舒展,和奥奥小朋友商量着,不如他们的专案小组,就地解散?
“这可不行!”小警官严肃摇头。
哪有案子还没查完就突然结案的!
祁朗的心底,同样还有很多疑团,非找到答案不可。
“早上还顺便查了冯梦娣的过去。她的确没念过几年书,我记得,崔萍还说她在一年前,一直在工厂车间工作。但其实,并没有,冯梦娣在成为‘鲁知意’之前,除了上过几年学外,她的过去完全空白。”
“崔萍说话不老实,不过这可能是因为,她认为冯梦娣杀死了鲁知意,不知道说什么才对她有利,就胡编乱造,说冯梦娣以前基本上是‘正常’的,也算维护闺女吧。”
“冯梦娣还有两个弟弟,说是在外打工,没有联系方式。总感觉,他们俩应该了解隐情。”
这段时间,单位里非常清闲。
几个年轻警员听说这离奇的真假豆腐案,起劲地分析。
孙大龙都气乐了。
“你们在工作时间办别的案子,能不能小点儿声?”
“差不多得了,也不怕挨批。”
警员们毫无畏惧。
派出所墙上的四字标语熠熠生辉,多闪亮啊。
“瞅瞅那是什么字?”祁朗说,“奥奥,念给师父听。”
小团子一字一顿:“追求真理!”
孙大龙:……
“孙哥。”值班警员小跑过?$?$??()?(),
“刚才接到一个报警电话()?(),
报警的是个男人()?(),
说话颠三倒四的。”
他将写下的地址()?(),
交给孙大龙。
“电话刚接通的时候,好像说,自己被人关起来了。”
“还说什么,碰到了一个疯子……”
“最后又说没事,只是在开玩笑。哪有拿报公安来开玩笑的,孙哥,我听他的声音不对劲,保险起见,是不是还得出警看看?”
自从越来越多户人家在家里装了电话后,他们派出所接到的报警电话也多了。
一般来说,都是小孩儿不懂事,警察同志接到电话,会进行教育。
至于成年人开这样的玩笑,要不就是脑子缺根筋,要不就是,真出了事。
“我看看。”孙大龙接过地址,随意指了两个人,“家康,你和祁朗反正没事——”
“就知道,又是我……”严家康接过纸条,“午休呢。”
“你看祁朗都没抱怨。”奚莉笑道,“别叨叨了。”
奥奥眼巴巴盯着严家康。
“你要是不乐意去,就让奥奥去。”孙大龙打趣道,“你看她多想出警啊。”
小警官迅速点头。
几个人笑出声,严家康也跟着笑,忽地笑容顿了一下。
他把纸条递给祁朗:“这不是你们那个朋友家吗?昨天才刚去过。”
祁朗也看向纸条上的地址。
这是冯梦娣目前的住址。
“也就是说——”阮立果一惊,“报警的是张文哲。”
祁朗沉吟:“他们本来打算今天去领证。”
看来,他们确实按照原计划去领证。
因冯梦娣拿不出证明自己是鲁知意的身份证件,张文哲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阮立果觉得自己傻兮兮,被冯梦娣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太丢人了。
但实际上,张文哲更笨吧。
之前的火气都还压在心底呢,憋屈好几回,原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阮立果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张文哲是怎么被冯梦娣对付的。
她问:“我可以去吗?”
“当然不行。”李队拿着水杯,从办公室里出来“警察办公,你们别来凑热闹。”
小警官的眉心拧起来。
老李怎么这样呢!
阮立果牵着奥奥的手:“那我们走吧。”
她俩出了派出所。
步伐轻快,头也不回。
几个人在背后议论。
“这么容易打发吗?”
“头一回见奥奥这么听话。”
“已经走了?”李队倒了一杯水回来,“看不出来,老阮家的闺女,还挺懂事的。”
祁朗:……
两组人马,指不定谁先到。
他估计,奥奥都已经跑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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