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灭了大食?’
松赞干布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没错,他松赞干布在吐蕃那旮沓的确是很狂,第一个在真正意义上整合吐蕃各部落,成功从吐蕃某条街扛把子晋升为话事人。
但正因为如此,他也是个有脑子的人。
他可不是千年后的丰臣秀吉,那等将自己一亩三分地干完之后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二愣子,他心里明白的很,就算自己整合了吐蕃所有部落,在庞大的大唐和大食面前,也都没法看。
虽然在大唐和大食之间,他觉得大唐更牛逼,但这不代表他有那个胆子去跟大食硬碰硬,而且大食跟大唐不同,大唐还会讲究礼仪上邦,多多少少讲点道理,可大食那帮家伙,那是真一个赶尽杀绝,都是一群疯子。
这也能理解,宗教治国就是这般,非我教内,皆为异类,杀。
“陛下,这,这,这个……”
松赞干布尴尬的笑着,全然没有之前的自信。
“怎么?赞普觉得哪里有问题?不过一个小小的大食国而已,在赞普眼中,挥手灭之,朕相信赞普的实力,朕预祝赞普,马到成功。”
说完,李象便是举杯,遥遥朝着松赞干布一举。
预判你的预判,让你无处可躲,李象的这番话一出口,这松赞干布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若是在这场合之下拒绝,那就是不给大唐天子面子,不给大唐天子面子,你松赞干布还要不要混了?
松赞干布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都给咽了回去,只能是硬着头皮,慌忙的举起酒樽,跟着李象一口饮尽、
这一杯酒喝下肚,便是等于领了命,回去之后,就算不干也得干了。
“赞普果不愧为人中龙凤,朕钦佩。”
大位之上,李象豪气冲云,对这松赞干布的夸赞,那叫做一个不吝赞美之词,都快把这松赞干布给夸上天了,毕竟是让人去给你当炮灰,说点好听的话怎么了?夸人又不要花钱,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事了!
正所谓,白嫖的最高艺术,就是靠一张嘴。
既然这阿拉伯帝国要在西域搞事,还弄十万狗屁军马叩关吐火罗,好在李象从王玄策的奏章中得知,王玄策早有应对之法,所以李象第一时间给与了批准。
但,李象心头也是不爽的。
好家伙,你这帮绿东西,老子没有去淦你们,你们这帮狗家伙竟然想来淦我,这岂能容忍?!
可考虑到大唐现在的经济腾飞现状,刚刚淦下倭岛,获得了大量白银资源,必须得有一两年的缓冲期,让大唐能够完成白银经济的初步转变,不宜大动战事。
这就像是修仙小说中的修士,获得了大机缘,接下来需要时间来闭关消化这份机缘,实现修为跃迁,等到闭关突破结束,什么阿拉伯,什么大食狗,都是小卡拉米。
而对于大唐而言,大唐和大食之间,隔着两片缓冲带。
第一片,自然就是西域,李象去年末就把西突厥那位傻可汗安排下去了,并且有着王玄策在西域盯着,这片缓冲带的效果不需担心,只要王玄策还活着一天,西域之地必然就像泥沼一般,能够将那帮绿家伙给拖在西域之地,
第二片,则是吐蕃这片了。
李象当然知道吐蕃不是大食的对手,但不是归不是,淦上个三五回合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反正核心宗旨就一个,给大食找麻烦,搞它。
接下来。
整场宴会,都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进行,宾主尽欢,大家喝的都很高兴,虽然也不知道心里究竟mmp了多少次。
待到晚宴结束之后,李象起身离开这天盛殿,前脚刚离殿,后脚酒就醒了。
他压根就没喝,别人喝的是酒,他喝的是水,李象还是知道自己酒量的,而且他对酒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好感,为保持干活时期的清醒,能不喝就不喝。
再说了,这年头又没人敢查皇帝的杯子,皇帝喝水你不服?
夜色清幽,李象走在这后宫之中,不知觉间,便是到了新月的院子。
停留在这院外,便是听到了小娃的哭闹声。
李象顿了顿,随即面露微笑,朝着这院子走了进去。
新月和阿离不同,身上没有任何的政治纠纷,在这里,李象心情能够恢复平静。
…………………
时间,荏苒而逝。
眨眼一晃,便是过了半年之久。
天盛元年,十二月二十八。
紫微宫,赏雪阁。
魂穿之前的李象是南方人,对于大雪素来是有着情结的。
故而,特意修建了这么一座赏雪阁,到了大雪纷飞之天,立身于这高阁之上,俯瞰望去,可见整个紫微宫之景,壮哉,美哉。
此刻。
在这雪阁望台,李象披着金色裘衣,目光平静凝望着前方,内侍监韩林躬身在天子身侧。
嗯,这为韩宦官已经于三个月之前,正式走马上任内侍监的岗位,为天子发光发热。
“陛下,褚相到了。”
韩林轻语说道。
一般天子观雪之际,最为忌讳被打搅,但褚相身份特殊,不可不见。
“哦,让他进来。”
李象微微一笑。
褚遂良虽然官职是殿中监,但朝中内外都知晓,这整个白银计划的总指挥,尤其是白银司的一应决断,都是褚遂良在掌管,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故而,虽然褚遂良并不在外朝天枢省,但朝野内外,依旧是尊称一声褚相。
少许之余,褚遂良一袭紫袍入内,恭敬参拜。
“如何。”
李象开口便是问道。
对于天子这般单刀直入的询问,褚遂良也已经是习惯了,他清楚的明白,当今天子力求务实,一切花里胡哨都将被抨击斥之。
“回陛下,远超预期。”
褚遂良眼中有着喜色大放,他负责白银司,负责统筹白银计划,整个大唐的腾飞,必然会和他褚遂良的功绩紧密相连,他褚遂良的声名,将永垂不朽。
“自从倭岛第一批白银运入之后,国内白银储量大涨,以白银取代币帛完成的极为顺利,时至本月,已经全部更替完毕,并且白银的投放数目,比之最初计划,高了三倍。”
如果把原本大明的经济总量视作「一」,那白银司原本计划投入市场流通的白银额度则可以视作「十」,而现在,则是「三十」。
这就说明,经过小两年的经济改革,大唐的经济总量,在短时间内翻了三十倍!
这个数目,从后世角度来看,的确太过于夸张。
但仔细分析一下,就能理解,主要还是大唐这个时代的经济总量太低,蓝海空间太大,故而才能够出现这等爆发式的增长。
“明年开始,白银司可以考虑对外输出白银了。”
李象淡淡说道。
到了这个经济总量,国内的确还可以飞腾,但速度必然做不到这般快,是需要开始着手布局海外市场了。
内外双循环,经济boom!
“唯,臣这就回去,拟定方案。”
褚遂良当然明白,大唐能够有今日之盛世局面,全靠天子的雄才伟略。
正所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若是没有天子的布局,大唐根本不可能有今日之局面。
“你不用着急。”
李象瞥了眼身侧的褚遂良,用白银征服世界,这是一种很高端的操作,究其本质而言,这是一场货币战争。
“待年后,朕会召开一次廷议,天枢省集体阁臣都会列席,泰圣皇也会参与。”
泰圣皇所指,便是李世民了。
褚遂良微微一愣,连道:“臣领命。”
“嗯。”
李象微微颔首。
这时,褚遂良也是明白了天子何意,天子要赏雪了,自己再继续逗留,那就是扫了天子的雅兴,连忙行礼,然后缓缓退去。
李象抻了抻腰,做了一年的皇帝,他早已经是熟悉了现在的身份。
而就在褚遂良刚刚离去不久,韩林又是上前,小声道:“陛下,张帅在外觐见。”
张帅,指的就是张燕了。
李象手指微微一摆,韩林便是明白天子之意。
不多时,张燕便是大步迈入,来到李象身侧,见礼。
“怎么样了。”
李象抬起手,掌心托住一枚雪花。
“回陛下,自从魏、吴、晋三王就藩之后,诸王皆有异动,尤以汉王、韩王、荆王、滕王等七王尤为明显。”
半年之前。
趁着将李泰、李恪、李治放还就藩的事情,李象颁下了削藩令。
削藩令的内容很是简单。
就藩之王,无诏不可离开藩地,无诏不得干预藩地政事,无诏不得干预藩地军务。
若是放在后世大明或是带清,宗室藩王们看到这几条规定,那都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宰自己,给口饭吃,那就感恩天子浩荡了。
可是,这是在大唐。
要知道,大唐时期的宗室,可是能够参政的,可是能够出将入相的。
这么一道削藩令下去,直接让这些宗室前途玩完,有些人可能摆烂了,毕竟天子李象这般牛叉,不摆烂又能怎么样?
可是有些人,则是不这么想。
都是老李家的种,不让我们当皇帝就算了,怎么现在连装逼的权益都剥夺了?!
无诏不可离开藩地,无诏不得干预藩地政事,无诏不得干预藩地军务,这么一通搞下来,岂不是在藩地坐牢?藩地的那些官员还会怕我们这些藩王?!
都不怕我们了,还怎么装逼?!
连装逼都没法装了,这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汉王、韩王、荆王、滕王。”
李象淡淡念着。
这些个家伙,都有着一个统一的身份,那就是李渊的儿子,李世民的兄弟。
原本这帮人都是生活在京师,滋滋润润,现在则是都被发配到了藩地,心情一个比一个不爽。
但是在李象看来,不爽?
憋着!
“既然已经异动了,那就再给他们加把火好了。”
“对这几人,不需要过多干涉,任由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而李象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彻底把削藩令给推下去,以史为鉴,怎么做削藩令才能真正被贯彻下去?
是政策的优越性?
非也。
主要的,是抓典型。
最为鲜明的例子,就是后世大明的朱允炆和朱棣。
朱允炆要削藩,所以引起朱棣造反,但朱棣上台之后,也要削藩。
问题来了。
为什么朱允炆失败了,而朱棣却进行的很顺利?
朱棣比朱允炆更强,政治经验更老道是一点,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因为朱棣向所有藩王证明了一点,我很强。
正如现在的李象一般,虽然都知道他很强,但是没有挨过打,就不会有真切的体验。
他得让几个小丑跳出来造个反,然后强势镇压,如此一来,才可以树立典型,让削藩之事彻底贯彻下去。
“唯。”
张燕领命。
接着,李象又是问道。
“那宝皇女如何了。”
半年之前,自从那一场与吐蕃松赞干布、倭岛宝皇女、新罗金德曼的大宴之后,松赞干布就回吐蕃干大食去了,目前战绩还不错。
六个月时间,十战九败,胜率维持在10%。
打不打的嬴无所谓,主要是把大食国那帮绿东西拖住了就完事,这就是李象要的结果,至于吐蕃怎么样,关他李象什么事,打爆了也无所谓。
而新罗金德曼则是被放回了半岛,半岛之地,要构建十数个小国,这些小国的军队皆由大唐负责构建管理,为了做好表率,也为了打造典型。
新罗自然成为了当仁不二的首选,作为小弟,现在大哥要用你,你还有拒绝的理由?
至少,从官方上来看,这位新罗女王金德曼是很虔诚的同意了大唐天子的提议,将整个新罗国的军权双手交出,起到了极好的带头模范作用。
大唐天子为了表彰新罗女王的功德,特赐其为大唐司空之衔,作为一个外族,能当到大唐的三公高官,这可是祖上积德了。
唯一还留在洛阳城中的,只有那位神似‘河北省花’的宝皇女了。
毕竟倭国都灭了,这省花也没地方去了。
而最让李象无语的是,这六个月时间来,这位省花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天黑之后要求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