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鸣所指的,是金虎建筑的那起伤人案。
这是闫继尧所提供的所有信息中,张御虎所做的恶行中“最轻”的一件。
虽然信息里包含不少可以钉死张御虎的案情,但是,受害人大概率已经死亡,且亲属没有报警这事儿就透着诡异。
但是这起伤人案不同,李一鸣感觉受伤的那名监理,大概率还活着。
梳理这所有的案件,总是需要一个突破口的。
但是谭少龙的看法跟李一鸣有所不同。
“你说这些人没有报警,但是闫继尧也没有亲眼看到他们被杀……”
谭少龙如今手头有这么多的眉目,他便想着挨个儿调查一番。
那些信息中显示可能死亡的当事人,未必就一定死了。
只要找到他们,从他们口中必然会得到张御虎足够的犯罪证据。
同时,哪怕这些人真的死了,同样也能作为一个切入点。
“谭队,虽然这些是江湖传言,但空穴来风事出有因,这里所涉及的事儿太多了,挨个去查太过耗费警力了。”
“但这个伤人案,就算查证了……”
他想说就算查证了,作用也不是很大。
可恍然间谭少龙意识到,如果这件事查证了,那么至少证明闫继尧所提供的这些信息,在可信度上就增添了几分。
当即,谭少龙也不管几点了,立即就要召集张默和汪全等队长过来开会。
“谭队,这事儿先不急,而且,我们最好低调行事,汪队……就算了吧。”
闻言,谭少龙两眼一眯,忽而笑了:“怎么?对汪队有意见?”
李一鸣点了点头:“对,你可以这么认为。”
“怀疑自己的同志可不好啊。”
“那么谭队,我……出过错么?”
听他这么说,谭少龙脸色微微一变:“汪全有问题?”
“这个不好说,但是小心无大错。”
李一鸣总不能告诉他,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汪全的结局就不好。
而此时赵庆海虽然没了,但是许忠国还在,保不齐他们已经有一定勾连了。
张御虎跟綦文军、许忠国都有关联,自己这边在查张御虎,要是汪全知道了,未必不会通风报信。
“你的意思是……要秘密调查?”
“是的,这事儿千万不能声张,之前章奇遇袭的案子,有个分局的副局长出来背了锅,你不会以为他们就只渗透了一个分局副局长吧?”
“唉……”
谭少龙喟然一叹。
章奇遇袭,他很心痛,但是自己内部人给张御虎的人通风报信这事儿更让他痛心。
“好知道了。”
翌日。
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张默被叫到了办公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大队目前手头上所有的案子,都移交给了别的队。
一大队的队员们,还在懵逼状态的时候,张默就专门给他们开了个会。
而李一鸣,也被请了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不过有一点是我要着重强调的,保密!包括我们内部的同事,都不允许泄露我们的工作内容。”
案件,是一起伤害案。
看起来并不算什么很特殊的案子。
可是,这种态度却让所有一大队的成员兴奋了起来。
这种保密程度意味着什么?
绝对大案子啊!
“张队,这是……大案子?”
“这件案子,涉及到张御虎团伙,是我们从特殊渠道得到的线索,当事人并没有报案,所以我们行事要低调。同时,也是挖掘张御虎团伙犯罪证据的重要突破口,你们说,是不是大案子?”
话到了这个份上,队员们兴奋的两眼放光。
换成平常,面对如此少线索的案子,他们可能还会头疼一些。
但现在不一样啊。
队里有名的“神探”可是也参与进来了。
这个案子或许会很麻烦,但是……如果一旦侦破,完全打掉了张御虎团伙,那么他们这些人当记首功!
“当然,李一鸣同志参与的事情,同样需要保密。”
“明白!”
众人齐声应是。
霎时间,整个儿一大队完全动了起来。
因为要保密,李一鸣虽然参与了这次行动,但并没有去一线,依然正常在档案科上下班,他只是负责分析。
但就案情分析这一点上,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
“师父,这么说只要查证了那些信息,就可以完全铲除张御虎团伙?”
章奇也是一大队的人,他这次受伤,谭少龙、张默能做的仅仅是帮他抓回凶手。
但他却因为受伤,至少需要修养三个月。
奈何这小子整天嚷嚷着,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要回去上班。
或许是为了安抚他,在谭少龙的授意下,张默还是将一大队的行动通知了章奇。
如此,至少他会有一个参与感,同时李一鸣也经常去看他,多跟李一鸣沟通一下,也能让章奇有所成长。
不至于让他三个月只躺在床上当废人。
“理论上还死的,但不会很容易。昨天刚接到一线队员的反馈,其中一起事件的当时人找到了。不过……”
“嗯?他不肯指正张御虎?”
“是的,他很不配合。对于两年前的那件事,他不肯说。”
李一鸣的目标并没有选错,他们找到了当时跟金虎建筑起冲突,最后被张御虎打断腿的那名叫陆翔的监理。
那次事件之后,他不仅离开了那家地产公司,更是远走鲁东省,在一个海边城市定居。
就在前天,一大队几名警员找到了他,想要了解当年的情况。
但是陆翔却什么都不肯说。
今天在来医院看望章奇之前,李一鸣拿到了当时通过记录仪录下现场视频。
从视频画面中,李一鸣看到当警员问起当年事件的时候,陆翔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惊慌之色。
“这不完了么?要是连或者的人都不敢站出来,还能让死人说话不成?师父,你说他张御虎凭什么这么嚣张?”
听完李一鸣的讲述,章奇的脸色明显一暗。
李一鸣却是笑笑,宽慰道:“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恐惧嘛,很正常,当一个人吓破胆的时候,这种行为很容易理解。不过,这个人我们并没有选错,让他开口,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