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茜在拘留室的门口和我擦肩而过，没有避让，拿肩膀撞我的胳膊。

“噢！当心点！妹妹！”我故意装作吃痛大声叫喊，动作夸张，捂住胳膊一瘸一拐地离开，惹得布鲁茜的心情更不愉快了。

和我们同行的哥谭市长候选人哈维·登特迎面而来，手向上摊开，掌心放着我很熟悉的蓝钻石胸针。

“这是你的？看起来挺昂贵的。”哈维·询问。

“谢了，”我一把抓走蓝钻石胸针，“我还想着跑到哪里去了，自从上次新闻发布会就不见了。”

接着径直朝着警察局门口走去，无视哈维·登特疑惑的注视。

我吹着口哨，双手插兜，从一瘸一拐恢复了正常的行走状态，直到走到了警察局门口。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哥谭的建筑物和地面上，行人们没有躲避，有些抬起头，将脸朝着天空，感受着近似于无的雨滴。

我也张开怀抱，迎接这场雨。

极微量的琥珀金与酒神因子的混合，肉眼根本难以察觉，是精度不是最顶尖的仪器可能也难以监测出的量。

倘若有人将其提炼，那么就能察觉到，这些液体有着极为微妙的甜与涩的口感。

琥珀金和酒神因子，都是液态金属，正常情况下是以液体形式存在的，若是不知道这两种物质的特性，会有人误把其当做可疑的溶液或者饮料。

譬如蝙蝠侠布鲁茜·韦恩，在闯入猫头鹰法庭的地下巢穴，寻找我时，就因为被困于迷宫，差点喝下了银白色液体状的琥珀金。

猫头鹰掌握着琥珀金这种材料，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稀有金属，琥珀金被用于制造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战士。

琥珀金的神秘特性，可以用来保存猫头鹰法庭利爪战士们的躯体，使它们不至于在漫长的时间内过早腐烂。

酒神因子则是刺客联盟的拉撒路之池中发挥作用的有效因子，被提炼它的化学家称为“酒神因子”。

古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的神明，狄俄尼索斯，是掌管着葡萄酒相关神职的主神之一，他所酿造的葡萄酒，具有能起死回生、治愈疾病的能力，能够使死去的人，在被冥王审判前，重新被从冥府夺回灵魂。

这就是拉萨路之池中这种有效因子的命名灵感。

酒神因子发挥作用的强弱，要看它的纯净度，如果是劣质且稀薄少量的酒神因子，只是会导致性格的改变，比如癫狂、谵妄。

这就是为何，即使刺客联盟掌握着含有酒神因子的拉撒路之池，也依然没有肆意扩张势力与地盘

当较为完整的尸体，浸泡过拉撒路之池后，必须经过梦境与死亡的考验，才能有资格从“冥府”归还，假若真的存在“冥府”的话。

即使这样，这些“行走的尸体”，相较于生前，也会有较大的性格和三观的改变，这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谁也无法保证和确定，归还而来的灵魂，确实是死去的那个。

况且，复活只是提前预支了一部分代价，更多的要在之后的每个夜晚和浅眠中逐渐偿还，直到再次真正死去。

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每次浸泡池子，就要受到成倍的考验，即使是极为优秀的人，也会在这其中逐渐丢失理智。

最终变为追逐仇恨的失智野兽。

艾斯化工厂内的这两种液体金属，琥珀金和酒神因子的混合溶液，被倒入哥谭河，污染了哥谭整个地下水系统。

即使是液体金属，也并不是完全的液态，会有极微量的分子随着空气弥散，潜入哥谭的积雨云和空气中，再随着降雨一同落下。

哥谭即将迎来超自然力量的时代，黑帮什么的，不过是新手玩过家家而已。

至于我，我很高兴看到这一点，毕竟地球的敌人并不总是来自内部，更多的是由外部直接降临的强大敌人，如果地球上的生物软弱于和平，被打败乃至覆灭，是逃不过重启宇宙命运的。

新的宇宙，再也不会同旧的那个相同了。

我淋着雨，拒绝了管家阿尔弗开车送我回家的好意，顺着街道离开了。

布鲁茜肯定会监视我的行动，自从上次迪克·格雷森和丧钟交锋，隐瞒关键信息又去询问蝙蝠侠布鲁茜时，布鲁茜就开展建立了哥谭境内完善全面的监控系统。

以韦恩集团的名义。

蝙蝠侠，布鲁茜·韦恩，听上去就像个该死的控制狂。

她确实是。

不然，也不会有哪个家长，因为自己的孩子和陌生叔叔多说两句，就将监控铺满整个城市。

正常家长只会报警。

建立哥谭境内的监控系统，必定少不了与哥谭的警察系统沟通合作，但是这种合作，好像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闹掰了。

不知道是政府的财政出了问题，还是市长背后哥谭本地黑帮或猫头鹰法庭的阻挠。

或二者兼有。

总之，各种监控被以商品的名义推向市场，大搞折扣，获得了大部分哥谭市民的好评。

甚至为了回馈市民的热情购买，布鲁茜还主动捐了一部位金钱，以帮助一些公共场合和机构安装监控系统。

该死的布鲁茜，该死的资本家。

既然不用政府出钱，那政府也无所谓了，只要有税金可从中抽成。

即使是黑帮，也要按时缴税金。

在阿美莉卡，可以犯罪，甚至可以冲击当地警察局，但是必须缴税金，不然，吃得满嘴流油的税务局将带着他们庞大的军队前来灭人满门。

绝了。

总之，我在蝙蝠侠布鲁茜遍布大街小巷的监控下，来到哥谭的街角的一处私人旅馆中。

去见我要见的人。

前台的老板娘登记了我的姓名，就放我大摇大摆上去了。

“笃笃”我敲门。

门开了，里面并不是穿着全套丧钟终结者金属装甲的雇佣兵，而是一个头发湿漉漉、穿着浴袍，像是洗澡到一半就过来为我开门的中年人。

还穿着粉色毛绒拖鞋。

拖鞋的风格，像是旅馆免费提供的。

他的两鬓已经斑白，但是精神烁烁，瞳孔炯炯有神，如饿狼，似虎豹。

“有事？”他的脸色很不爽。

“我记得我们约定的时间，并不是现在。”说罢，他就要直接关门。

“等!”我趁机将鞋尖挤进门缝，他并没有真的手下留情，真的关门了，差点将我的鞋尖夹烂。

“我有一个任务要委托给你。”一番抗争，我努力将自己挤进去，无视他不爽的审视。

“我并不总是为了钱，夜枭，你的任务最好足够引起我的兴趣，不然我现在就毙掉你的脑袋，即使你能重新长好，也会废不少时间。”丧钟双手抱臂，警惕看着我在空间不大的旅馆卧室内转悠。

朴实无华，和正常的旅馆内部装饰摆设没什么两样，丧钟只是暂时在这里落脚。

我转身面对他，微笑说道，“我需要为我亲属的孩子，请个家庭教师。”

“这不足以打动我，”丧钟以飞速拿起了床旁的枪，对准我的眉心，“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蝙蝠侠的罗宾。”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是一点都不慌地注视丧钟的独眼。

丧钟的另一个眼眶中只有黑峻峻的空洞。

“成交，”丧钟放下了枪，重新扔到床头枕头上，“但是仍需要报酬，并且你最好确保你能够支付。”

为蝙蝠侠布鲁茜的夜巡小助手罗宾——迪克·格雷森，介绍丧钟终结者作为他的老师，是必定会激怒蝙蝠侠。

肯定是无法从蝙蝠侠布鲁茜的韦恩集团资金，或者我的家族信托基金中得到金钱上的资助了。

但是，也巧，我想起了我的私人账户所在银行和账户密码。

就在走出哥谭警察局的那一个瞬间。

不知道我现在跑去，抽干哥谭河的水，把琥珀金和酒神因子再精炼出来喝掉，能不能想起更多。

虽然这些记忆，理论上并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因为“我”现在的大脑，是从我原本世界，经由x金属的保护，突破反物质之墙带来的时间空间封锁，置换到这个世界的“我”身上的。

或许就像那些水论文吃经费的科研废物们所说，人体的器官也能携带一部分记忆和情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