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宴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医院，陪同的是小陈。

一看到瞿宴睁开了眼睛，略带惊慌的小陈立马从椅子上跳起，冲到了瞿宴病床前：“瞿顾问，你醒啦，有没有哪不舒服？”

虽然知道瞿宴经常进医院，但小陈第一次见他突然晕倒，特别慌乱，就跟失了主心骨似的，在医院里看医生熟练的打针，挂瓶，甚至都没问病因，没问任何的信息。

小陈这才知道为什么队长如此宝贝瞿顾问了，不光严格按照瞿顾问定的规矩，还经常性的瞒着不让瞿顾问出外勤。原来小瞿顾问的身体是真的差啊，医院都还有他专属的病房！

“我没事，现在几点了？”轮椅在一旁，瞿宴的手机一般都会放在轮椅侧边的袋子里。

“现在是晚上八点了。”小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随即他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尴尬一笑，小陈打开外卖系统：“要不我点个餐，瞿顾问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我有专门的营养餐。医院现在应该没饭了，你回去吧，我有人照顾。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床头的应急按钮有两个，瞿宴按了其中绿色的一个，不一会，有个中年阿姨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餐盒。

“刘妈，不要意思耽搁你回家了。”

刘妈先是跟小陈点头打招呼，没搭理瞿宴，熟练的打开病床按钮，使瞿宴坐起，再把床尾的小桌子移到了瞿宴面前，将餐盒里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才忍不住抱怨：

“你呀，能多爱惜爱惜身体才是真的，抱歉有什么用？”

瞿宴笑笑，不接话，安静吃东西。

小陈听得尴尬，忙不迭告辞离开，等明天再过来。

“吃慢点，不要着急，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今天不回去。”

“也好，太晚了回去不安全，家里有你的房间。”瞿宴笑得温和，还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哼！”刘妈轻哼了一声，坐在一旁开始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以前经常说的话。

瞿宴把她的话当下饭菜，吃的飞快。

刘妈说着说着，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说：“我……听说小河要回京了，而你不愿意？”

瞿宴依旧安静吃饭，很平静的应了声：“嗯。”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都这么多年了，你自己说说，你从八岁离开京都后，回去过几次？”刘妈带着不忿控诉。

瞿宴默默扒饭，不回应。

“你是不是学道学傻了？我当初就说别学道，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学的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本来好好的身体，硬是被作成这副德行！回去吧，老爷子在家也念着你，你不能一直躲着他们啊，想想老爷子，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你就不能回去看看他？”

“刘妈，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这事你别说了。”瞿宴咽下嘴里的饭，拿了纸巾擦手。

刘妈见他态度坚决，面容冷酷，知道劝不动他，默默咽下了到嘴的话。

“算了，我说不动你，你自己斟酌吧。”

说完，她烧了水，把自己带过来的日用品摆上，再把以前的处理掉，知道瞿宴爱喝茶，又烧了水，把茶具摆好，然后默默收拾碗筷，桌板移回原位，床恢复平整，看着瞿宴瘦弱的身体，又看看快空了的挂水，出门叫人去了。

不一会护士进来，很安静地给瞿宴换了一瓶营养剂，收拾离开。

等刘妈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妥当离开时，已经快十点了，正好瞿宴最后一瓶水也挂完了。

等病房就剩瞿宴一人时，他缓慢站了起来，坐到书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符箓、香和一张散发了阴寒气息的符，一一摆放在桌上。

既然决定养猫了，那只能不能忘了给它喂食。

将猫儿放了出来，小猫在出来的一瞬间就进入了警戒状态，并跳离了瞿宴身边，在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后才算有些放松。但它盯着瞿宴的目光不善，似乎很不喜欢这人把它抓住还关起来，令它处于一个无知无觉的地方。

这令人产生了不适，还想起了临死时的场景。

瞿宴没说话，先点了香，在猫儿挣扎抗拒幽冥香时解释说：“当时那地方人太多，我也没精力跟那些人沟通后带你走，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我离开的方法都是通过昏迷进医院达成了，你看，这里就是医院。”

猫儿还是瞪着他，碧绿的眼中满是不解。

“我知道你听得懂，另外，你也知道自己只是灵魂状态，那些人不可能放任你这个不安定的危险份子离开掌控，你应该能察觉到后来者的不凡吧？”

猫儿点头，后面来的一伙人自带的气息令它不安，但也仅只是不安，它有把握逃离。

“小猫儿，你太小看人类了。”瞿宴摸了摸不知不觉靠近吸食幽冥香的小猫，警告说，“你看我，一个好似快死的人，还不是一瞬间就把你关起来了？他们也有这样的能力。”

猫儿半蹲，前肢半抱住瞿宴的手，享受地吸食香火，听闻瞿宴的话，很不服的喵了一声，似乎在说它根本没防范瞿宴，是瞿宴辜负了它的信任。

“就算你当时没防范我，但你别忘了，他们可有不少人呢，每人占个方向，你能往哪逃？再说，那些人是我的同伴，我也不可能明着说要帮你。所以你看，耍赖把你带走是最好的结果。”

小猫眨巴着眼睛，一边陶醉地吸食香火，一边思考这人的话。

好像也没错，打架什么的太累了，这样离开好像……确实效率很高。

“再说我都赔一根香了，这香可贵了。一根香能换你以前一年的吃食。”瞿宴继续摸着猫儿的头顶，笑得和善又亲切。

“喵~~”小猫快乐地摇着尾巴，吃得更带劲了。

就像吸食了猫薄荷一样，等香燃尽，猫儿又晕晕乎乎醉倒了，它半个身子趴在瞿宴身上，很是亲昵地磨蹭瞿宴的手臂，就像生前一样要把自己的气味留在这人的身上，标记着所有权。

“你喜欢我吗？”瞿宴开始诱惑它。

“喵~~”

“人类是有法律的，如果你还活着，我们是管不到你的，但你死了，还变成了这个样子，有了伤害人类的能力，对人类来说必然是会牢牢的掌控危险，也就是掌控你。”

小猫立马精神，带着谨慎坐到了书桌上，离瞿宴有一臂之遥。

“我这里有两种方案给你选，其一呢，你入职异事科，也就是我现在这个部门，”瞿宴简单介绍了一下异事科的职责、工作内容，接着忽悠，“能享受一定的资源，但是，你必须出任务，像我一样，一个星期出几个外勤，有一定的危险，经常打架，接触的也都是比较厉害的妖魔鬼怪，比如你，当然也可以不做，如果不做我会没有工资，当然你的话，不做就没有香火，一直不做的话可能会被关禁闭，就跟刚刚一样。”

小猫瞪圆了碧绿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它只是一只小猫，变成鬼后还需要工作？还需要打架？还有一定的危险？消极打工还要关禁闭？？

小猫把尾巴摇得飞起，充分表达它的不满。

“还有另一种方案，做我的伙伴。香呢，每天照三顿给，不限制你的自由，但你如果外出必须要告诉我，不是限制你的自由，而是因为我要对你惹出的事全权负责，如果你杀了人，等同于我杀人，明白吗？法治节目你看过很多，应该明白人类对于杀害自己同类，惩罚有多严苛。”

小猫歪着脑袋，点头。

“所以你的选择？跟我过吗？”

瞿宴伸出了手放到小猫身前摊开：“左手同意右手否定。”

小猫把左爪放在了瞿宴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