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介有些郁闷地留下一张纸条,就启程回京都。
另一边。
杨鸣拎着范闲在山林间纵越了一会后,与他落到了一块大石上。
他悠悠然道:
“就这吧,它就是你今天的训练内容。”
范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假寐的吊睛大白虎,说话都结巴起来:
“师,师父,您,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就算他武功初有所成,可让他一个六岁的小孩,和老虎搏斗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杨鸣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道: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说罢,杨鸣手掌按在范闲后背上,轻轻一推,就把范闲推到了白虎跟前,他则脚下轻点,纵身跃上了高处树枝上。
有树叶遮掩,杨鸣今日又着了一袭青衫,只要不细看都难以发现此处有人。
树下。
范闲刚踉跄着站稳,就对上了一双铜铃大的眼睛。
本来在假寐的白虎,被范闲和杨鸣的动静吵醒了,虎目里倒映出范闲矮小的身形。
“吼——”
白虎张嘴大吼,腥风迎面扑来!
下一刻。
白虎立起四肢,猛然扑向范闲,伴随着兽吼声和破空风声。
范闲浑身僵硬,全靠求生的本能向一侧躲闪,真气运到脚下,他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近在咫尺的白虎。
然而,一击不中,白虎愤怒起来,庞大的兽爪只向范闲抓挠而来!
范闲手中没有武器,面对白虎的进攻只能四处躲闪,偶有机会将真气汇聚掌中,拍击在白虎背上。
可虎背多毛,且皮糙肉厚,白虎虽然吃痛,但并未因此受太多影响,反而被激怒更甚!
范闲发出一连串骂声,被追得四处逃窜,他环顾四周想看看杨鸣在哪里,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哪怕有杨鸣的承诺,可看不见杨鸣,又被白虎追赶,范闲仍有种性命危在旦夕的强烈危机感,浑身寒毛立起。
范闲扭头看了眼越来越逼近的白虎,咬牙暗道:
“这样下去不行,这是我的训练内容,就算师父会救我,可完不成训练内容,师父肯定也会失望。”
就算他的身体才六岁,可他也不是真正的六岁小孩。
范闲强行冷静下来,望着身后近在咫尺的白虎,心里忽生一计。
他停了下来,没有再跑,反而弯腰捡起一根树枝,然后转身面对凶猛的白虎。
一直跟在范闲身后的杨鸣,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小孩。
白虎扑咬过来时,范闲没有躲闪,而是迎了上去!
他向后仰身,几乎是贴着这只吊睛大白虎的牙齿,滑到了白虎的腹部下面。
范闲一刻都不敢多耽搁,他按照杨鸣曾经的教导,将真气注入树枝。
“万物皆能作为武器,只要你的速度够快,如果速度跟不上,那就将真气注入其中。”
下一刻。
他反手将树枝插入白虎的腹部,再顺着力道向前狠狠一划!
“吼——吼——”
白虎愤怒地吼叫,虎爪伸入腹下去抓范闲。
范闲握着树枝,硬生生从白虎腹部滑行出去,树枝竟是将白虎的腹部剖开了!
野兽愤怒的吼叫渐渐转为哀鸣,庞然巨物倒在地上挣扎抽搐着。
从白虎腹部钻出来后,范闲就离得远远的观察这头白虎。
杨鸣从告诉落下,满意地笑道:
“做得不错。”
杨鸣原本的打算是,只要范闲可以伤到这头白虎,今天的实战训练就算他过关了。
没想到范闲竟然能杀死这头吊睛大白虎。
虽然地上的白虎还在抽搐着,尚未死去,可它腹部这样一条大口子,基本是活不成了。
忽然杨鸣的袖子被人扯了扯,他低头看见范闲满脸纠结:
“师父,这头白虎还能救吗?”
当时范闲一心不能让杨鸣失望,也有危急关头下的求生意识挣扎的缘故,下了狠手。
如今看着挣扎抽搐的白虎,心里有几分不忍。
杨鸣看了眼范闲,问道:
“你想救它?”
范闲狠狠点头。
见状,杨鸣甩下一句话:
“那你就要负责到底。”
说罢,杨鸣快步走到白虎身旁。
白虎挣扎着想反击,杨鸣轻飘飘看了它一眼,还想垂死挣扎的白虎倏然停住了动作,缩缩虎头,不敢动了。
杨鸣取出随身带的银针,又看向范闲:
“你回竹林小屋里,墙边博古架下的抽屉里有一个药箱,直接带过来。”
范闲撒丫子跑回去了。
花了一盏茶时间,杨鸣白虎的伤口处理妥当,原本哀鸣的白虎也不吭声了,闭着虎嘴任由杨鸣施为。
杨鸣起身,拍拍衣袍沾的尘土,道:
“好了,它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不过不能留在这里,晚上会有别的猛兽将它分食。”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在,这里的血腥味早就引来野兽,百兽之王固然可怖,但是重伤垂死的百兽之王就是一顿饱饭了。
范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点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抬头看向杨鸣:
“师父,咱们要将它拖回去吗?”
杨鸣睨了他一眼:
“你要留在这里也可以,都由你负责。”
范闲的小脸僵住了,终于知道不对劲在哪里,由他负责的意思是,他要想办法将这头白虎给拖回去。
要不然方才都白救了。
范闲绷着脸看向白虎,白虎也在看他,不同的是,那双虎目里充满了愤怒。
他抹了把脸,幽幽道:
“我去找五竹叔。”
说完,范闲就拔腿溜了,否则靠他现在这三头身,根本不可能拖动这头大虎。
守在城门的五竹被范闲哄了过来,又被范闲哄着将白虎拖回杨鸣的院子放着。
范闲笑嘻嘻地道:
“师父,这老虎没法带回范府,就劳烦师父帮忙照顾了。”
话罢,范闲拉着五竹一溜烟跑了。
杨鸣灌了口酒,笑骂了声,却也没将范闲拎回来。
他提着酒壶,慢吞吞回了屋子,只道:
“今晚就由你守门了。”
因腹部受伤只能侧趴在地上的白虎,看着杨鸣关门,敢怒不敢言。
它沉闷地咆哮了声,憋屈地接受自己被当成看门狗的结局。
另一边。
费介在回京都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