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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惊风急雨红袖刀

自此,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在京城各据一方,苏梦枕亦成为了江湖上人人敬仰的盖世英豪,他的刀法,更是公认的难遇敌手“红袖梦枕第一刀”。

金风细雨楼与苏梦枕的声名鹊起,也使得他们与六分半堂的争斗愈发激烈,逐渐演变至白热化阶段。

苦水铺中,苏梦枕遭遇背叛,被亲信伏击暗算,遇得来京城的王小石与白愁飞相助,他折损了两名兄弟,自己亦身受重伤。

然而苏梦枕果决睿智,最后不仅深入敌人重兵把守之地,且斩杀叛徒为友复仇后从容离去,其胆识气度与武功,无一不折服了王小石和白愁飞。

三人也因此义结金兰。

只是,苏梦枕虽与六分半堂颇有不死不休之势,但他与六分半堂的堂主雷损之女雷纯有婚约,他对雷纯倾心相爱。

眼见婚礼在即,双方的决战亦是迫在眉睫。

苏梦枕与雷纯成婚后,双方关系势必愈发错综复杂,其中又有朝廷插手,故而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苏梦枕棋高一着,险胜了六分半堂,但他也因此付出了极大代价。

旧疾复发,又兼之苦水铺一役,一条腿染上了剧毒,只能无奈截掉,长期卧病在床,金风细雨楼亦交给了二弟白愁飞打理。

苏梦枕重情重义,对兄弟属下素来决不疑。

可就是这份“决不疑”也使得他万劫不复,推动着他走向了死亡深渊。

杨鸣拧开了葫芦盖子,半阖着眼,一口气灌了三分之一的酒入肚。

没有用内力划开酒气,酒意上涌至脸,他半睁着眼看着石碑里,苏梦枕被白愁飞背叛,被险而又险地救下,又中了雷纯所下之毒。

他赶回来后,竭力避免苏梦枕的结局,将他救出,没有让苏梦枕像原来那样,落入六分半堂手中,而是进了象鼻塔。

但是最后,苏梦枕还是中了雷纯的毒。

“死字号”温趣所制之毒,只要雷纯开口唱歌,无论苏梦枕愿不愿意,都只能听命于她,受雷纯控制。

而唯一有可能研制出解药的温趣,被雷纯杀了。

杨鸣闭关时忘了岁月,后心中有所预感而惊醒,因急于出关以至于内力岔道,受了内伤,这也使得他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足七成。

那时候,他虽然武学上有所成,可在医术一途却是七窍只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屋漏偏逢连雨夜。

这不是杨鸣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却是他第一次为此这般愤怒。

苏梦枕所中剧毒无法解,他这样孤高寒傲的人,也断不会允许自己这样过一生。

时至今日,杨鸣仍能回想起当初那一幕。

白愁飞死了,苏梦枕却平静抛出一句话:

“他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在场所有人俱是震惊无比。

苏梦枕喘着气,脸上却是一片释然和轻松:

“……我活着只生不如死,还连累你们受制。”

“重病、断腿、中毒、功力退灭,人活到如此田地,不如一死。”

“我绝不求苟延残喘,宁死也不受她和蔡京控制。”

苏梦枕将金风细雨楼交给了王小石,细细叮嘱完后,就看向了杨鸣。

他露出笑容道:

“阿鸣,我知你的志向不在于此。”

“为兄沦落至今,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赠予你了,只剩下这红袖刀。”

苏梦枕将红袖刀放入杨鸣怀中,旋即笑容更盛了两分:

“死于你手,为兄再无遗憾,只是……对不住你了……”

杨鸣如了苏梦枕所愿,亲手杀死了兄长。

他未与苏梦枕结拜,因为他不愿与白愁飞有这种结义兄弟的关系。

但是两人早已视彼此为兄弟。

时至今日,杨鸣仍能感受到,那溅在手上的血。

石碑里,苏梦枕闭上了双眼。

石碑外,杨鸣仰头饮尽葫芦中剩下的酒,酒液顺着嘴边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

喝完后,他手上失力,将葫芦尽数捏碎。

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范闲担忧地唤了一声:

“师父。”

他和五竹都清楚,杨鸣就是石碑里提及的那位。

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范闲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至于冷晋川和一众黑骑,他们并不知杨鸣的名字,此时面面相觑,虽然困惑但也不敢问。

杨鸣摆摆手,甩开手里残余的葫芦碎片,面色冷然地踱步回屋内。

他浅声低吟:

“一夜盛雪独吐艳,惊风急雨红袖刀。”

杨鸣的声音很低,无人听清他究竟轻吟了什么。

小屋的门开合,将所有声音都阻隔在门外。

杨鸣翻出了一个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柄短刀,刀身绯红,刀锋透明,赫然是苏梦枕的红袖刀。

他轻轻抚过刀身,叹道:

“你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就是不知,苏梦枕会不会带着红袖刀从石碑中出来。

杨鸣漫不经心地想:

“如果这样,那世上就有两柄红袖刀了。”

不过……

这柄红袖刀,他就不要帮苏梦枕再保存了,可以让他练一练双手刀。

杨鸣不着调地想着,脸色却渐渐舒缓了许多。

他难得在心里夸了贼老天两句,如果不是石碑,他或许再没机会见到往日的兄弟。

眼下看来,他和曾经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友人,兴许能够在这里再聚。

北齐。

沈重单腿支起,坐在石碑上,目光刚从石碑移开,眼神还残余着惊艳。

他将包扎了一半的伤口包扎好,方才顾着看石碑,伤口包扎了一半,他就弃之不顾了。

沈重撑着旁边的树起身,心想:

“如果苏梦枕来的是北齐,那就真的再好不过了。”

一来,他有机会亲眼见见这位苏楼主,二来,这些石碑中人物到来,必然也会给北齐带来机会。

朝堂上不少老家伙都对石碑里出来的人颇为警惕,可沈重不这样认为。

这些人的出现,诚然会使局势变得愈发复杂与未可知。

可若是能使他们心向北齐,那无论北齐内部如何风云变动,他们于北齐都将是一大助力。

至于旁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忽然,一名锦衣卫快步走来。

“百户大人,找到上官金虹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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