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靛青与炽橙对撞在一起，能量以色彩的形势爆发出来，卷起层层叠叠的能量波，以二人为圆心，扩散到数千米之外，逐渐向天空卷拢，将残存于地上的一切都熔成碎屑。树木、汽车、报亭，但凡是有实体存在，都难逃过这一击带来的余威。

转瞬之间，目力所及之处，已然变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天塌地陷的战斗中，并未再添上任何一条无辜者的性命。

于灿烈花火中，二人遥相对立，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难耐。即便是素来拘谨的赤虹，也难以压抑住嘴角的笑容。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此时此刻，他体会到的，是一种不用顾忌任何后果，可以肆意宣泄力量，带来的酣畅淋漓。或许正如左满秋所言，这头困久了的熊，开始意识到自己还长着尖牙利爪，以及一身人见人怕的肌肉。

交手几合，左满秋的不败金身也被打破，身上多了几处伤痕。

赤虹的攻击方式相当老练，即便爆发出千百倍于先前的力量，也没有乱打乱拼，一招一式都迅速着近代格斗原著，不求快攻，只求在无数次交手中，给对手留下伤痕。这种打法，一看就是在平时进行了大量格斗训练，已然令这些技巧，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大家都是两只手、两条腿，人家一拳一拳轰过来，左满秋也只能用身体去挡，磕碰在所难免。

核子火焰的温度并不低，即便有龙鳞护体，热核裂变带来的杀伤力也没有那么好扛过去。等左满秋感受到炽烫时，身体已有部分被灼伤了，呈现出异样的焦黑色。

不过，他确信，自己留在对方身上的伤口，只多不少。

“见鬼，偏偏是在这种时候……”他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除了几座被改造成掩体的建筑。放眼望去，附近的居民楼已经全部清空——自然也包括自己家那栋。换言之，那个女孩此刻也一并沉入了地下，极有可能已经进入超警的管控范围内。

更糟糕的是，在余光中，他瞥见一抹银光闪过，几乎是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辆大运迎头撞上般，砰的一声，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好在他的平衡能力相当强，轻喝一声，在半空中拧转腰身，落地之时，依旧保证让双足，稳稳落在地面上。

“……？？”

赤虹依旧待在原地，不是他出的手。

左满秋心下略惊，四下环视，终于确认那抹亮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某种高速移动的物体，绕着自己飞速跑动！就像奇幻电影里的“金色飞贼”，因为速度过快，迸发出蜂鸣般的声响，只剩下残影在眼前闪烁。

“砰！”

“砰！”

“砰！”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三下，感觉就像是在跑过的时候，顺手揍了他几下，揍得他一个踉跄，几乎失去平衡。在零点几秒之内，，对方同时出了很多拳，都落在同一个地发，这才勉强让他有了那么一点点“痛觉”。

这点伤害固然微不足道，却让左满秋汗毛倒竖，想起一个深埋在记忆中的老对手。

那天，似乎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极速者’吗……”

竖瞳之中，青光盛开，一声奇异的轻啸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形成细长的蜂鸣。

空中的雨水、地上的积水，都被某种力量裹挟着，缓缓浮起。

水的延展性极强，它们在左满秋身边环绕着，凝合成一个个几乎厚度的几何平面。如果说，嵌入赤虹身体里的冷却装置，是人类科技的体现，那么，此时此刻的左满秋，造型里就带着点儿“神性”的味道。

就像无数片不同形状的镜子，被某种力量，强行地拼接到一起。彼此之间的约束力，让它们在像翅膀一样展开后，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几何形状，仿佛将一个平面无限地细分后，出现了无数个二维截面。

嗡————！！！

仿佛是水烧开一样的声音，以左满秋为中心，爆发出一道冰蓝色射线，在无数个截面上来回反射。当它真正出膛的那一刻，被赋予了不可思议的初速度，只一击，便与那道银色身影擦肩而过。

掠过地面，角度有所抬升，瞬间在空中画出一连串内爆，如烟花般，点燃了这个不安分的夜空。

“鱼龙阵……”在千分之一秒的闪身后，弹头推了推自己的护目镜，感慨道，“这么熟悉的攻击，真是久违了啊。”

“左老师。”

“啪！”

一脚踩在水坑上，弹头的身形再度下沉，猛然蹬地，周遭的世界如同被拉伸开一样，将左满秋朝他的拳头送来。

但这次，与之一并袭来的，还有纷纷化作子弹的瓢泼大雨。

“？！”

和不上道的狼蛛不同，弹头非常清楚，这些看似无害的雨滴一旦接触到身体，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想被被打出几十个透明窟窿，宁愿放弃这一拳，闪身腾挪，如同一只舞蹈的银色蟑螂，在原地跳起了弗拉明戈。眨眼功夫，将这阵密集的雨点阵，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一只大手从雨幕中探出，精准抓住他的脑袋，朝地面上重重掼去。

“咚————！！”

极速者的肉体都很结实，弹头的脑袋直接磕在水泥地上，二者相撞，竟然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来。

比起疼痛，他更多是感到震惊，但很快，左满秋便卡住他的脖颈，将他缓缓举起，面向自己。

“极速者？”左满秋的声音从近处传来，青色的眼瞳中，绽开着冰冷的肃杀之意，“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看起来……是啊……”脖子被卡住，说起话来自然是上期不接下去，但他却像是乐在其中，依旧爽朗地笑着，露出那一口皎洁的大白牙，“不过也别担心，左老师，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的身体，忽然以一个奇怪的频率高速震动起来，或虚或实。

“砰——！！”

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弹头虚化的身体，击中了左满秋的腹部，深深地嵌入血肉之中。他的神情瞬间变化，低头看去，同雨点一起掉落的，竟然还有自己的鲜血。血滴砸在水坑里，很快便被稀释得看不真切，融入这片污泞的大地中。

镍铅合金弹头！

“该……死……”

左满秋咬了咬牙，将两根手指伸入伤口中，夹住子弹，将它硬生生从模糊的血肉中拔出来。

镍铅合金，是目前唯一能够平等对所有超能力者，产生一定抑制效果的金属，如果让它一直留在身体里，就像是顶着个debuff作战，无疑会相当不便，他必然要将子弹拔出。

然而，天弓骑士所瞄准的，就是这个微妙的“时间点”。

就在这一瞬间，左满秋的注意力全都在这枚子弹上，对外防御的意识，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中断。

赤虹将左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对接在一处，形成一个完美的闭合回路。

“轰——————！！！”

凝聚成集束状的离子射线轰射而出，在地面上掠出一道斫痕，瞬间击打在左满秋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