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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返回山堡

李元恭手扶腰间的大夏龙雀刀柄,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非常雄伟坚固的山谷大门,他知道返回山堡就意味着要再度踏进复杂的家庭争斗漩涡。

旁边的粮车依次沿着山路转运进入山谷,李信安、李元恭几人都扶刀护卫在门口两侧,李元恭坐在马背上考虑着回家怎样应对李信仁夫妻的问题,还有他们那愚蠢的两个儿子,等李元恭回到院子里他们肯定还会跳出来搞风搞雨。

正在李元恭陷入沉思的时候,李信安从背后狠狠拍了他后背一把掌,坏笑着问道:“九郎,你又在想什么呢?”

李元恭感受到后背伤口的痛楚,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气,这才回神看向李信安:“信安叔,这一路都多少次了,你怎么又拍我伤口!?”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又忘了你受伤的事情了!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还能有什么,就是如何应付我那嫡母的事情。”

“你在这儿胡思乱想有什么用处,去我院子喝酒去,喊上他们几个一起,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怎么办。”

李元恭诧异道:“啊?”

“啊什么,咱们都是同生共死的袍泽,你遇到事情我们肯定都会帮你的,你就放心吧。走吧,今天先去我那边。”

李元恭回头看了一眼满眼希冀的李石头和李元浩,李信安笑了笑说:“九郎,你回去也没意思,先一块去我那边好好吃酒,庆祝咱们再立大功!”

李元恭无奈笑了笑:“好吧,那就先去安叔院子里好好喝一碗!”

李信安“贪婪”的看了看李元恭骑着的乌骓马,问道:“元恭侄儿,你院子里面不好安置乌骓马吧?我院子里面的马厩还有不少空位置,把你这乌骓马放到我那边吧?”

李元恭再次露出无奈的苦笑:“信安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院子里的遭烂事儿,你不说我也得把乌骓马拜托给你!”

李信安露出惊喜的笑容,他继续说道:“元恭侄儿,我送给你的大夏龙雀宝刀和紫鹊宝弓是不是非常好用?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宝兵。”

李元恭郁闷道:“信安叔,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就行了!”

旁边的李元达插话道:“四叔,不用绕来绕去了,咱们五个人都是过命的交情,你还担心元恭会不答应你提出的这点小事?”

只是脱力严重但伤势并不是太严重的李石头也开口说:“对啊,信安叔,九哥是最讲义气的,更何况咱们都是一个头磕到地上的好兄弟……”

李元恭赶紧伸手止住李石头的话头,李信安也怒目瞪向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李石头,李石头只能讷讷的止住了话头。

李元恭正色对李信安说道:“信安叔,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行。”

“九郎,你那踏雪乌骓养在我院子里…我担心它…担心它晚间难免孤枕难眠,我院子里还有不少眉清目秀的母马,所以…”

李元恭明白李信安早就对乌骓马觊觎多时,现在不能拥有乌骓马,所以就想要借乌骓马改良一下自己战马的血统。

乌骓马养在李信安院子里,他本就可以自行决定借种改良战马血统,出于尊重李元恭的缘故才特意询问了一番他的意见。

对此,李元恭也乐见其成,就笑着打断李信安道:“信安叔,乌骓马在你院子里,如何处置安叔自行决定就是。”

李元达几人也满脸热切的凑到李元恭二人身前,李元恭只能一一答应诸人的请求。

这时候,不远处的李信武也拨马来到几人身前,他用马鞭轻敲了李元恭的臂甲两下。

李元恭转头带着疑问看向李信武:“师父?”

李信武上下审视了一番李元恭的乌骓马,不由赞道:“好马!等母马怀孕以后也给我留一匹马驹子。”

李信安笑着插话道:“武哥,不用你特意开口!等以后有了小马驹子,第一匹就是武哥的,算是你宝贝徒弟孝敬给师父的。”

李信武笑笑说:“那感情好!对了,元恭,你离开山堡已经两个多月了,明天记得早点来练武场…算了,还是去你常去的果园子吧,让我瞧瞧这段时间你武艺有没有长进。”

李元恭赶紧躬身称“喏”,李信武朝他摆了摆手,又朝李信安几人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当先打马进了山谷。

见李信武已经进入山堡,李元恭几人相视一笑,也都打马进了山谷,李信安骑马在最前面带着后面的李元恭、李镗等八人沿着入谷右侧的道路直奔山堡,打马朝着自己山堡中的院子跑去。

李镗、李信雒四人也都想要一匹有乌骓马血统的好马,但之前一直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好开口,四人都想借着晚上的酒宴开口跟李元恭提一下,所以也随着李信安几人返回了山堡。

李信安几人跳下战马后就将马缰交给了门子,李信安则一脸热切的看着李元恭,还伸手指了指乌骓马,李元恭无奈之下只能将马缰交给李信安,李信安牵着乌骓马乐呵的走向后院的马厩。

李元恭一脸黑线看着李信安把自己战马的缰绳扔给门子,转脸又对着乌骓马一副舔狗的样子,这幅情景让李元恭有了点后悔将乌骓马留在李信安院子的决定。

李信安走后,李元达作为李信安的侄子,扮演了主人的角色,他拉着李元恭几人进入正堂,一行人按辈分长幼在长条餐桌坐定,李元恭一脸惊奇的看着面前的长条高桌。

李元达笑了笑,解释道:“九哥以前没见过这种长桌吧?咱家也只有四叔这儿有这种长桌,我四叔他特别喜欢跟大家一起宴饮热闹,所以就专门请家里的木匠做了这样一条长桌。”

说着李元达用手比了一下桌子的长度,继续说道:“这一张长桌可以让十几人一同宴饮,每次在四叔这儿吃饭都特别热闹,我们兄弟几人也都喜欢跟着四叔玩耍!”

听了李远达的话李元恭点了点头,李元恭来到这个世界看到大部分的桌子都是适合分餐制的小案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与现代长桌类似的大桌子。

不过,想一想李信安的性子他也就理解为何他院子里有这样一条长桌了。

李信安的性格非常张扬豁达,为人又四海,非常喜欢热闹玩耍,这样一个人自然对规规矩矩的分餐制不感冒,所以才有了这极有特色的,适合合餐制的大长桌。

几人闲聊了几句后李信安这个主人才戴着一副傻笑脸走进正堂,他直接走到主位上坐定,一边让仆从去安排酒肉,一边举起奶茶向李元恭等人邀饮。

众人也举起茶碗放在嘴边啜了一口,随后就谈起了这一路与薛延陀人的斗智斗勇和亡命厮杀。

最后,李信安感叹一句:“在草原上讨生活都不容易,咱们家里好歹还能混个温饱。但今年阴山北麓的雨水不多,薛延陀人的这个冬天恐怕不好过了,这也是他们胆敢劫掠我们的主要原因。”

李镗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叹道:“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他们敢对咱们动手也跟突厥王庭的衰落有关系。”

其他几个人的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

李元恭端起温热的奶茶啜了一口,沉声开口问道:“信安叔,今年突厥王庭遭受唐人和铁勒人的南北夹击,损失惨重,这段时间有什么新动向吗?”

李信安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从今年开春突厥战事就开始了,听说唐人跟铁勒人结成了联盟,唐人南下牵制住了西部的突厥部落,而南下的铁勒人直取突厥王庭,据说铁勒人已经多次击败突厥王庭大军。突厥人败亡之局已经难以逆转。”

“但这都是秋天时候的消息了,咱们李家族人们的活动范围就在武川附近,主要消息来源是草原上的商队,但现在无论作为主战场的漠南草原,还是铁勒人占据的漠北草原,都非常混乱,现在整个草原上都没有安全的商路。”

李信安抬眼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听着自己讲话的李元恭等人:“因为这个原因,西域番胡商队和唐人商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武川了,咱家商队年初的时候出发去了中原也一直没有返回。”

坐在李信安旁边的李镗开口道:“武川拓跋家族原先是鲜卑部落的王族,他们一直跟漠南、漠北的几个鲜卑部落有保持联系,拓跋家的人对草原形势非常清楚。”

“前段时间,我去镇上采购了一批铁矿石和生铁,在集市上碰到了专门负责拓拔家牧场的拓拔昌。”

李镗喝口奶茶继续说道:“闲聊中他说在八月份的时候,突厥王庭被攻破,连乌苏米施可汗都被铁勒人杀掉了,前段时间,突厥人推举其弟白眉成为新可汗。”

李信安伸手拍了拍长桌,问道:“那白眉可汗对于铁勒人的南下,可有什么新的有效对策吗?”

李镗摇摇头说:“他能有什么对策,那白眉可汗本就是个没用的纨绔,他的威望还远远不如执掌突厥王庭数年的乌苏米施可汗。”

“更何况突厥王庭的大部分精锐骑兵已经折损在与铁勒人的战斗中,铁勒人已经离王庭已经很近了,也离我们武川很近了。”

李镗说完这句话后,坐在长桌周围的九个人都不由沉默下来,他们都很清楚铁勒人的行事风格,来自漠北苦寒之地的铁勒人扫荡草原都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会抢走牛羊牲畜、粮食、铁器等所有有用的东西,屠尽草原上的妇孺和老人,将青壮转为奴隶。

过了良久,李信安才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有族长、武哥、诸位族老在,咱们不用担心的,到时候只要遵命冲锋杀敌就是了。”

李元恭也笑一笑:“不打紧的,大不了咱们也跟薛延陀人一样躲进山里,咱家这三五百人往千里阴山里面一躲,没人能找到咱们。”

李元达曾多次随叔伯(指李信安的嫡亲哥哥李信贤、李信勇等人,他们一直负责管理家族商队)南下中原,他也提议道:“咱们还可以南下中原,寻一处秀丽所在把族人迁移过去也行。”

李信安哈哈一笑:“我们已经在武川镇定居几百年,这儿才是咱们家的根基之地,族老们肯定不愿意轻易放弃祖辈留下的家业,等等看族长他们怎么说吧。”

李信雒开口说:“族中出了决议后肯定会跟咱们通报的,咱们眼下不用管那些个还没发生的事情。”

“对了,元恭,你这次押运粮草立下大功,信安说你斩首四十余级,其中还有马贼首领和七个附离狼骑,缴获了二十多匹战马和许多锁甲、皮甲,这可是大功一件。”

李信安也插话道:“九郎,咱们李家以军武立族,最是看重军功,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按照族规你可以选择多种奖赏,家族骑兵团中的军官职位、衣甲兵器、族中地位。”

“对了,你可以选择一个属于自己的院子,以后自己单过,以后再找机会转为嫡系族人…以后你的后辈都是李氏嫡系。”

李元浩忽然开口说道:“九郎的功劳…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信安笑着摇摇头:“族规第三条明确规定:功必赏,过必罚,子弟家族地位以军功而定。军功格赏制度是我们李家立族之本,如果有人敢在军功上…骑士营里面的每个骑兵都不会同意的。”

李元恭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们院子里…关系比较复杂,我担心我阿耶会…”

“他敢!就是因为李信仁的原因,这两年家族内部很多事情都被搞得一团糟,我们一直管理家族共经营的事情,咱们的铁矿场却不给我们提供铁矿…”李镗抱怨道。

李信安厉声喝止道:“镗哥,住嘴!”

李信雒也出言阻止李镗道:“阿镗,矿场的事情是信龙大哥跟家里、跟李信仁之间的矛盾,矿场独立经营也是族老们的决议,就不要多说了。”

李镗仍然很不服气,他辩解道:“但我们工匠营造甲胄、刀箭、农具等都需要使用大量铁矿石,这几年我们都是靠从独孤家和拓拔家高价购买铁矿石和生铁!长此以往,家族发展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

李信安忍不住反问道:“那有什么办法?信龙大哥被族老们放逐到矿场的时候就把他得罪死了,现在他已经完全占据矿场,他自然不愿意把矿场的铁矿免费供给家族使用。”

李镗脸色都因为激动变得有些泛红:“怎么没有办法?龙哥之前就说过,只要让他们兄弟几人返回家族山堡,矿场出产的铁矿和生铁就会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家族。”

“到时候,咱们匠作营的工匠们也可以放开手脚打造甲胄武器,不用像现在一样小气吧啦,匠作营一年都出不了几件扎甲。”

听了李镗的话其他几个人都不再开口,而是沉默着不知在回想着什么,只有李元恭、李石头几个小辈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

李元恭以前就知道在大房中还有一个支脉负责管理家族矿场,那一脉的掌权者就是大房“信”字辈最年长的李信龙,但他不知道李信仁与李信龙之间还存在很深的恩仇纠葛。

听李镗、李信安等人话中的意思,因为一些原因李信龙被族内的长辈们放逐到了矿场上,在此过程中李信仁发挥过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作用,但李信龙被放逐到矿场后迅速掌握了整个矿场,并与家族做出了分割。

李信安看到李元恭、李石头几人脸上带着疑惑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对李元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聊这些十几年前老掉牙的事情了。”

“再说回九郎的事情,你放心吧,有咱们的支持,有咱们得家族骑士们在,是你的东西别人绝对抢不走!”

这时,侍从们也把一早就准备好的酒肉依次端上了长桌,摆满了一整面长桌。

李元恭听了李信安的话,站起身举起满满一碗马奶酒:“那就感谢诸位叔叔和好兄弟了!”说完他一仰头就把满满一碗奶酒灌进嘴里。

李信安几人大呼一声“好酒量”,也都站起身饮尽碗中的马奶酒。

随后,九个人就是一番欢饮,这两天李元恭一直在杀戮中挣扎求生。

首次杀人后压抑在心中的惊惶,与敌手拼死的巨大压力,这些都已经让他精疲力竭,现在又受一帮磊落草原汉子的影响,李元恭也放开了胸怀畅饮了一番,最后完全醉倒,就跟李元达等人抵足而眠,当晚也歇在了李信安院子里。

李元恭释放了心中块垒,睡得非常甜美,他不知道因为自己迟迟未归,赵惠被李信仁和独孤琰狠狠责骂了一顿,李信仁院子里还有许多利刃暗箭等着李元恭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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