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哥,我已经把淳城的建筑圈全都打探一遍,你看看这个。”
7月30日晚上,马小虎风尘仆仆的归来,递给陈凯一份资料,上面详细写着关于淳城工地建设的所有信息,甚至还有上面规划的各种项目,事无巨细。
陈凯很惊讶,马小虎跟自己一样没上过大学,搞得这么正式和详细,着实让他意外。
“小虎,你可以啊,事情办的干净利索。”
“唉,电脑我可不熟悉,但这次我带个朋友去的,她帮我搞定的。”
“朋友?男的女的?”
“那个......女的,她以前就做过文员,电脑方面的知识很熟悉。”
“哈哈,跟着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没安好心吧?”
“凯哥别笑话我了,那是我邻居,当妹妹看的。”
马小虎说着说着脸蛋都红了。
陈凯没给面子的“哈哈”笑,不过却没揭穿他,而是继续看了起来。
“太和湾,千岛湖南湖区,占地面积16万平方米,6栋楼已经开建,售楼活动开启,房价13500元/㎡。”
“上元公馆,千岛湖东南湖区,占地面积45万平方米,围栏装好,正在挖地基,售楼活动开启,房价14200元/㎡。”
“旭和阳光城,千岛湖东南湖区,距离上元公馆1.4公里,占地面积38万平方米,围栏装好,却杂草丛生,无售楼活动。”
“水秀豪庭,和成路东段,占地面积29万平方米,已经封顶,正在拆脚手架,售楼活动开启,房价14500元/㎡。”
......
把整整6页纸都看完,陈凯眼睛亮了。
拿出手机打开白度地图,用一指禅打字,找到淳城后查看对比,陈凯点了点头。
“小虎,你立了大功,我心里有数了。”
“算不上什么大功,凯哥,要是以后你成立新公司的话,能不能把我那个朋友招进来?”
“招进来给你当秘书啊?”
“不是,她做文员有经验,肯定不拖后腿,最近刚被裁员没事干。”
“你脸红什么?黑红黑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让她等等吧,反正快了。”
陈凯把资料放到床上,拿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快9点钟了,顿时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去吧,几天没见着阿姨了吧,快回去看看,有事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那我回去了啊凯哥,有事电话联系。”
马小虎说完站起,帮陈凯把小被子盖好,转身就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他抬起手按了按,发现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没有那么疼了,再住两天就可以拆绷带出院了。
缓缓坐起来掀开被子,他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口,这时候护工王姨进来,看他在查看腿上伤口,连忙过来询问,得知是随便看看后才放下心来。
拿上壶准备换一壶水,王姨刚走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陈凯转头一看,是袁珺宁来了。
“诶?晚上你不回家来这干什么?”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晚上的不回家竟然来看自己,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不过,在看到她拿着一个小行李箱后,陈凯可以确定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只见袁珺宁把箱子放到角落,窗帘拉上后,将凳子搬到床头,在陈凯惊讶的目光中拿起一个香蕉。
在剥好后,她直接递了过来。
陈凯往后缩了缩,眼睛转来转去,挖空心思也想不明白,对方是玩的哪一出。
“吃啊。”
见陈凯不接,袁珺宁又往前送了送。
“不是,你晚上过来,一声不吭的,来了就剥香蕉,还带个小箱子,你是准备来跟我道别远走高飞吗?”
袁珺宁见他不接,她只能拿回来自己吃一口,然后摇了摇头。
“我今晚住这。”
“啊?”
陈凯懵了。
“住这?大哥这屋只有一张床,那小折叠床是王姨睡的,你是哪根筋没搭对?做这么个决定?”
陈凯这话是由心而发,百思不得其解。
袁珺宁还是摇头:“这几天我都辗转难眠,在你身上,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你保护我的样子让我永生难忘,每当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你的背影,所以,现在的我有一种冲动,特别的想了解你,所以想来跟你聊聊天。”
陈凯震惊了。
“姐,你这会儿说的话绝对超标了,赶上平时一天了吧?”
袁珺宁:“......”
话题终结者啊!
“好吧好吧,今天就陪你唠10块钱的,说吧想了解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冲动?甚至失去理智?”
这问题真刨到根上了。
陈凯眨眨眼,瞬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没有父母,从记事起就在金陵社会儿童福利院长大,那里大多是脑瘫和唐氏儿童,但也有一些正常孩子,所以我们会被送到普通学校,费用由上面的财政机构承担。”
“但孤儿就是孤儿,没有人看得起你,在上小学的第二天就被其他同学喊没人要的孩子,还向我扔纸团,扔橡皮,往我身上泼水。”
“那时候我很小,不敢反抗,直到有一位大年纪的哥哥告诉我,想不被欺负就要学会反抗,谁欺负你就打他,狠狠地打他,下次就不会被欺辱了。也就在第二天,我看到他一个人打群架,将3、4个孩子打跑,那一刻深深的记在我心里。”
“从此,我学着他的样子,将欺负我的同学打了一遍,果然没有人再欺负我。可随着年龄变大,那些欺负我的人会找更多帮手,我变得寡不敌众,经常一身是伤,直到6年级的一次,我将一名外校初中学生眼睛打瞎,被勒令退了学。”
“本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没想到我被一位退休老教师收养,他教会我很多道理和知识,也送我去其他中学上课,在这期间,我打架变得越来越频繁,受的伤也越来越多。”
“由于没有成年,且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每次我都只是被教育一番,然后由老教师把我领回去。可对于我的种种行为他却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我被歧视,被排挤,被欺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中,老教师患了肝衰竭,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患有乙型肝炎,儿女离他而去就是因为这个。而就在他住院期间,他的一儿一女到来,却没有跟父亲说一句话,只等着他死后分割财产,也就在那时候,我再次被赶了出去。”
“没有了老教师的收留和资助,我只能辍学,睡桥洞,捡垃圾,偷偷给小作坊打短工来养活自己,可一个人的生活注定不受待见,其他流浪儿会看我不在拿走我的东西;雇用我的人会克扣工资压榨我的劳动。”
“20岁以前,我就像一条狗一样四处寻觅,只有利爪和牙齿才能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安全。你不疯,那东西就是别人的;你不疯,受伤的永远是自己;你不疯,永远保护不了自己最珍视的人。”
陈凯讲述过去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叙述一段跟自己毫无关联的文字。
可静静倾听的袁珺宁却能从中感受到种种情感,那是爱与恨的交织,疯与怒的咆哮,是一名孤儿求生的唱响,高低起伏,风谲云诡。
陈凯眨了下眼睛,把目光看向沉默思考中的袁珺宁。
“你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受到伤害,我......能不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