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水潭突然涌起一阵浪涛,然后一道高高的水柱腾空而起,人影端坐其上。
“花楼主。”这道人影冷冷说:“我以客礼待你,你竟然与外敌同伍,擅闯我神水宫,伤我宫婢?”
“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非吾所愿。”花漫楼无奈道:“这么多美丽女孩,我也舍不得。”
“这话是真的。”胡铁花在一边嘟哝。
“还不是你和楚留香惹的祸?真想把你们两个就这么扔了算了!”花漫楼咬牙切齿。
“我补偿我补偿。”胡铁花立刻说:“不如下次我们再一起喝酒?这回不带那只老臭虫,我一定会喝醉的。”
被胡铁花这么一逗,花漫楼也不由得露出笑影。
“花楼主,看来你定要与我做对。”
“宫主,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吗?”花漫楼抬头看着她,突然笑道:“宫主就算坐的再高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你向来视自己只爱女子,真正爱上的却是一个男人。不是吗?”
一道水柱突然冲过来,花漫楼向旁边一让,胡铁花立刻替他接下,后退了数步。
花漫楼拉住胡铁花:“我没有说错吧?宫主,而那个男人已经来到你的地域,你却偏偏不知道。”
这次没有水柱下来,水母阴姬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呼吸在一瞬间也显得粗重。
胡铁花露出惊愕的颜色,不会吧?他还以为花漫楼只是随便说说。
突然又是一股湍急的水柱射出来,花漫楼顺着水流的劲道转身,斜斜投入湖水,给了胡铁花他们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
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捅出了水母阴姬的心事没好处,胡铁花他们如果不要太胡闹,还是能保住性命。
果然一入水就看到了要往密道里鉆的楚留香,花漫楼立刻冲过去拉住他的手,两人一同钻入密道里。
从密道那边托着被点了穴的女子出来,然后把一二三个女孩都扔到密室,转过身盯着花漫楼看。
花漫楼把地面的水渍弄乱,拉开一边的衣柜门,一把把他塞进去:“不许出声!”
楚留香只能郁闷的听着,现在花漫楼还能和他说话他已经很开心,顾不上其他,反正这种距离自己也可以随时救护。
他刚刚躲好,水母阴姬就浮上来,一脸阴沉,却并没有立时出手。
花漫楼这才确定,那个男人在水母阴姬心中是个什麽位置。
“宫主请坐。”花漫楼坐在自己上次的椅子上,指指床。
水母阴姬站在水边一动不动:“说!”
“你不坐好,我怎么说?”花漫楼悠然道:“况且此事我所知不多,若是那强盗中的元帅,反而知道得更多一些。”
“你是说楚留香?”
“正是,可要我带你去见他?”
“……你要什麽?”水母阴姬终于确定,这女人从一开始对她的神水宫就有所企图,其他的一切完全是爲了今日今时。
“我要你神水宫的半边天。”花漫楼正色道:“我不要权,我只要人。”
“你说过你从不逼良为娼。”
“我说你就信?”花漫楼嗤笑道:“不逼良为娼,只因我自有办法令他们妥协。万花楼楼主从来心狠手辣,宫主没听过?”
他很快又道:“不过你也差不多。”
水母阴姬带着杀机,花漫楼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被留下的理由。
“别心急,你的男人怎样,你不想知道了吗?”花漫楼却又把话题转回去,柔声道:“你还爱他是不是?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他,无论他会伤害你还是爱护你,你也感受不到。”
“你……什麽意思?”水母阴姬微微颤抖着身体。
花漫楼轻笑:“你仍是个女人不是吗?一个女人早晚会爱上一个男人,然后或者一世美满,或者伤心魂断。”
水母阴姬紧紧攥着拳头,她似乎想冲上来,却又克制,绝望与沮丧越来越浓。
“你何苦瞒着我?你总该知道,终有些人可以让你一吐心声,将一切尽数放开,而不会嘲笑你。”
水母阴姬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开口道:“那么……你呢?”
“我?”
“你同样是女子,你可会爱上什麽人?”
衣橱里的楚留香呼吸一瞬间失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过立刻醒悟,花漫楼的确是扮成女子进的神水宫。曾经多日相处,自己该知道他绝对不是女人,又在奢求什麽?
更何况既然他已动心,是男是女对他而言全无意义。
“若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或者他不会奢求我的爱。”花漫楼轻声说:“我自己都不敢去想若爱上一个人会如何。或许我会剥夺他的一切,没有退路、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他只能看着我,只能把我当成这世间的惟一,无论生死,紧紧捆缚。”
“你……真是疯狂。”
“我从来如此。”花漫楼勾起嘴角:“太过疯狂的爱意不该存留于世,所以我自然也从不爱人。”
“你说过这无法克制。”
“总有些方式的,可惜你已经晚了。”花漫楼缓缓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当一切未曾发生,什麽都不要问,继续做你的神水宫主。二是……还用我说吗?”
她起身,施礼:“告辞,宫主,我想我们再不能有相见之日。”
“你这么确定我会选——”水母阴姬猛然闭上嘴巴。
“你这不是告诉我了?我又不是瞎子。”花漫楼开门道:“若你认为我骗你,那谁能告诉你事实,你就去问谁。”
水母阴姬竟真的没有阻拦她离开,她的眼神转向另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