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要走,外面就突然传来嘈杂地喊声。
“别让他跑了!”
“小心夫人和少爷的卧房!”
外面守着灵堂的老妇人被惊醒,楚留香只能躲在停尸的床帐后面,小心让自己不要碰到施茵的身体。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来夜探施家?那他的暴露是不是因为自己改动的那几个小陷阱?
楚留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差点没从床上栽下来,连忙找哪里能躲过那老妇人的视线,离开这间屋子。
虽然不太可能,不过若是来的人是花漫楼的话,倒霉的就是他了。
花漫楼拖着半条绳子,身形快速飞掠间没空解开。施家灯火通明,竟然连个藏匿的地方都没有。
他明明调查过陷阱绝对不是在这里,谁曾想……
“楚留香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这绝对是你捣的鬼!”
隐到假山之后,他随手扯下脚下的绳索,脱掉沾染了泥水的红色外袍扔到一边,挥挥扇子,带在上面的暗器全数扫落。
如果楚留香知道自己会随后跟来,肯定不会如此阴损,避都避不过,一环套一环。
可自己非来不可,因为施茵的意外死亡,薛衣人提前来了自己的亲家家里,自己就是来见他。
薛衣人……当代最出名的剑客,却不是最强的。想想后期的西门吹雪,那时候武艺的绝对顶尖领域和现在比,却不知道锐利了多少。
果然世界是在不断进步的吗?
允许自己开了大约十五秒的小差,她离开假山,在乱糟糟的搜查中,向着内廷前进,尽量不让其他人发觉。
走?哼,她是大大方方来拜访,只不过时间不对,又不想让旁人插足,不像楚留香来做贼。
一重一重院落,小心翼翼低空掠过,或者在屋脊上穿梭,或者在阴影的遮蔽下贴着墙根迅速来去。
施家地方不小名声不低,可惜家里人的素质不怎么样,抓不到楚留香也抓不到他。从前庭到后院,有一段他甚至是混在那些闹哄哄的仆役里走的,竟然一样未被任何人发觉。
到脱离了那一群,她就看到一道人影从北角的房间跳出来,正好被一个浑身通红连鞋都跟红辣椒一样的女人堵住。
花漫楼低头看自己,嗯,红外衣脱掉了,没有穿红鞋子,头上绑的也不是红头带,很好。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穿红色的衣服——至少不会穿的那么难看。
施家人被楚留香吸引,这很好,她可以去找薛衣人。
唔……施家最偏僻的地方在哪里?
她转身就走,楚留香死不死活不活与她无关。
薛衣人站在门口听着施家的骚动,没有帮忙的意思。施家也该锻炼自己解决问题,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亲家越来越完蛋。
直到花漫楼找到他,他仍然岿然不动,前院的喧闹声已经低了许多。
知道薛衣人从不自诩什麽大侠,花漫楼只是低声道:“薛庄主。”
薛衣人冷冷看她:“深夜闯庄,你是何人?”
“闯庄的另有其人,在下只是前来拜访而已。”
“拜访该去前厅。”
“可在下拜访的是薛庄主而非施家,前厅?那里可不是我该去的地方。”花漫楼缓缓道:“庄主来看望亲家,在下倒是找的很苦呢。”
“我并不知晓你是何人,也不想让你来找我。”薛衣人漠然道:“今日你闯的是施家而非薛家庄,我不取你性命,你走吧。”
“取我性命?薛庄主的剑术高超我自然知道,不过不代表我会惧怕。”花漫楼轻摇着扇子:“如果定要如此才能正视,那不如我和庄主一试?”
“我不随便与人过招。”薛衣人的意思明摆着,花漫楼还不配。
花漫楼也不生气,她也不是非得所有人都把她当盘菜,不在意她更好。
“别这么说,薛庄主,我只是来委托生意的,如果你不想动手就不动手,也无须知道我是谁。”花漫楼说正事:“我需要杀一个人,会给你绝对足够的佣金,既然你的第一柄剑已经背叛,不若就用其他的吧。”
薛衣人还是非常冷漠地看着她,或许带了一丝疑惑:“你在说什么?”
“你认为我在说什麽?”花漫楼反问。
薛衣人冷冷道:“我薛衣人从不拿钱杀人,如果阁下此来只爲这个,现在可以走了!”
花漫楼轻笑道:“你不拿钱杀人,你的庄子要怎么养?你自己又要怎么活着?薛家庄也是很奢侈的。我查过了,地产自给自足都不够,更呈论其他?”
“……你是何人?”
“爱管闲事的喽。”花漫楼眨眨眼睛,忽然后退:“在下今日喝多了些,说了些胡话,言语有失,庄主勿怪。”
她转身就走,薛衣人对她说的话或有愠怒,却也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默一会儿,抬头看天。
花漫楼回去自己在掷杯山庄的客房时,楚留香坐在那里喝茶,显然已经喝了很久。
“我们换客房了吗?”花漫楼也拿过一个茶杯,示意楚留香给他也倒一杯。
“你今晚去了哪里?”
“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不是,我知道你没去找丁枫或者无花。”
“当然,我没有去送死的想法。”花漫楼慢慢啜着茶:“我和你去了同样的地方,辣椒好吃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吃不下口。”
“正常。”花漫楼勾起一抹笑意。
看到她笑,楚留香也轻松了许多:“然后呢?你又去了哪里?”
“薛衣人现在在施家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