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花楼主也是有的。”
“她是人。”
“你对你的主子并不尊敬。”原随云淡淡指出此点。
“他不需令我尊敬,折服就好。”桃夭道:“人非完人,总没有谁真的能天下景仰,楼主既然不求这点,我等又何必虚伪?”
“花楼主不愧是花楼主,令人佩服。”原随云忽然伸手拍他肩膀,桃夭沉肩躲过,原随云只是微做转折,仍然拍在他肩膀上。
桃夭只觉得一波无法克制的刺痛,暗暗咬了牙:“原公子这是何意?”
“略作试探,下属的能力有时也可作为借鉴。”
“可惜你试探错了人,我只是楼中医师而已。”
“是吗?可惜。”原随云又拍了一下,那刺骨的疼痛立刻消失无踪。
桃夭歪头闻了闻:“青棘,月银花,还有什么?”
“桃夭公子果然深明药性。”原随云笑道:“此药皆来自蝙蝠岛,若有兴趣,届时可往草药园一行。”
“蝙蝠岛有草药园?”桃夭的声音猛然拔高,原随云就没见他如此兴奋过。
毕竟桃夭更像局外之人,就算事关花漫楼,他一样看戏。
“自然有,种植的都是珍惜药草。”原随云带了一分笑意。
“你肯让我摘?”听原随云的口气比方才好,桃夭便直言询问。
原随云回身看他,或者说只是拿那双黑沉如夜,充满了孤寂的眼睛对着他:“你拿什么作为回报?”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桃夭只是道:“万花楼的情报我无权处理。”
原随云微笑道:“我对旁人没兴趣,只是想知道与花楼主有关的一切。”
“楼主?”桃夭神色扭曲,略显犹豫,不过还是摇头:“无能为力。”
“可惜,蝙蝠岛虽然药草不多,但还算全数都是珍品。”
“全数?”
“自然是全数,在下可像是会留存次品的人?”
“…………”桃夭咬咬唇,最后还是没忍住:“若真是珍稀药材,就一言为定!”
原随云微笑,这还真是个医痴,却比那些虚与委蛇的人更让他觉得开心得多。
“对了。”桃夭忽然道:“楼主让我问公子一句——枯梅大师可还未死吗?”
原随云的神色微冷,随即平和:“可还有什么事瞒得过贵楼主?”
桃夭细细想了一番:“不多。”
“但我却是有一件事不知,大惑不解,无法查探。”花漫楼突然从前面闪出。
“楼主可是听够了?”
“尚未,不过倒是难能再听下去。”
“愿为楼主解惑。”
“我只是想问——”花漫楼微微倾身:“你与枯梅大师究竟是何关系?能令如此一名德高望重的女子与你为虎作伥?”
“花楼主这次不打算自己调查了?”
“怎么还查得起?若不是海儿飞得快,早死了。”
“勿怪,一只海东青在我的海域飞来飞去,在下总要多做查察,才能安心。”
“如今你安心了?”
“只要花楼主查的不是在下,在下就很安心。”
花漫楼看着他,他悠然任由她打量,全无反应。
最后花漫楼放弃:“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理应如此,花楼主请。”
花漫楼头也不回离去,原随云在她身后轻叹:“她实在不似一个女子,或者当做男子来应付反而更好些。你说是吗?”
“或者公子可以令她倾心于你。”丁枫在他身后低声道。
“倾心?可惜晚了些,像这种人如果对你有了戒备,又如何能敞开心扉?你看楚香帅如今有多辛苦,这女子就有多难缠,我一目盲之人怎么受得住?”
“公子说笑了,你和普通瞎子怎么会一样?”
“的确不同,却也不必你一直怂恿我如何。”原随云悠然看他:“丁枫,你可是很在意?”
丁枫点头:“她不同,所以……”
“你无须太过在意,就算她与众不同又如何?我的计划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而他们,就为蝙蝠岛陪葬吧。”
丁枫低下头,恭敬道:“是,公子。”
“但花楼主若是与楚留香站在一边,我也很伤脑筋,勾子长如何?”
“在底舱静养,他伤得不轻。”
“嗯,看来上次未死还是有些用处的。”原随云微笑道:“我见花楼主被他们同行那些人猜忌很深,既然要同进退共患难,只有楚香帅几人信她怎么行?将勾子长送去做个人情吧。”
“是。”丁枫勾起嘴角。
勾子长已经没什么用处,放在那里只是碍事,本打算到岛上再解决,此时送出去也不错。
原随云并未多加叮咛,他相信丁枫的能力,不会办差了自己的事,更不会让勾子长有任何机会说出与他有关的话语、做任何与他有关的暗示。
楚留香拨着琴弦,一下一下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不过这九音惊弦在他手里,总比拿给花漫楼去弹得好。
姬冰雁皱眉:“老楚,你在那么乱弹什么?闹的人心思烦乱。”
“我烦。”所以自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扯着他们一起烦。
姬冰雁没说话,胡铁花已经先嚷起来:“都没事了你还烦什么?你当我没看见吗?你和女人花不是出去了?”
“是出去了,唉。”楚留香径自在那里长吁短叹,也不说苦恼什么。
“别理他。”姬冰雁冷冷道:“明知道前面是墙还往上撞,结果墙看他撞痛好心移开让他过去了,他还得紧扯着寻思这墙怎么就挪了地方。”
听姬冰雁说的好玩,胡铁花毫不客气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