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楼运力扯下他的手臂,回头似笑非笑道:“楚香帅,莫非你以为我出了一趟海便转了性子?你该是知道我的,我说出的话就能做到,区别只在于我会不会真的去做。”
“现在多了一条,我会不会让你去做。”楚留香再次抱着她:“真那么讨厌和我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也没说过喜欢你。”花漫楼立刻冷然道:“跟着你是为赌约,一路上我也从未给过你暗示,我以为你该知道。”
“是啊,我自己都觉着我该知道才是。”楚留香埋在她颈间,深深呼吸:“可我从来宁可我不知道,到现在,更是想当做从来都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和花漫楼一路走下来的日子有如梦境,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心底煎熬似火。
当知道花漫楼是女子时,似乎最后一条界线也终于被打破,就算她不爱也无妨,就算自己得个恶意纠缠之名,被她厌恶也无妨,终是再也无法轻离片刻。
“堂堂盗帅,别像个小孩子。”花漫楼道:“后面还有人,放开。”
“没人啦没人啦,该走的早就走了,看你们肉麻吗?”火舞朗声道:“慢慢来,剩下的这些啊,我保证就算当场上演活春宫也不会打扰。”
“还会看得很欢喜。”花漫楼拉长声音道。
“是。”火舞答得嘹亮。
花漫楼轻哼一声:“舍不得这艘船?”
“我都卖银子了,还哪儿舍不得。”火舞缠上来。
“走吧。”花漫楼向前两步,忽然顿住,回头看看楚留香:“楚香帅,你可曾来过万花楼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没——”
花漫楼挑眉。
他认命地说了实话:“去过,只是以欢客的身份。”
“哼。”火舞翻白眼。
“跟我一起来吧,去万花楼。”花漫楼低声道。
楚留香立刻温柔笑开,看得火舞都有一瞬在发呆。然后她立刻撇头:“呸呸呸呸呸!”
楚留香牵起花漫楼的手:“我们走。”
花漫楼并未挣开,反而在走了一段路之后,轻轻反握。
比动心浅一些,比欣赏深一些是什么?是在她防备了太久的心防,小小割了一个开口。它最后是开启还是化脓,只怕没有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忘记前文了 楚留香到底去没去过万花楼?我写没写过啊……
七少之死
“花满楼,楼漫香,香飘万里,万里河山添娇色;撼云天,天边燕,燕栖百家,百家集思尽采撷。”楚留香笑道:“每每我看到这幅对联,都会想着万花楼的主人未免太过大胆,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指出这里贩卖消息。不过见过你,我发觉你实在低调了许多。”
“我听着你这话怎么也不像是夸奖。”花漫楼道。
“我的确是夸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楚留香表现得相当轻车熟路。
“色狼。”火舞轻哼。
楚留香只是笑看着花漫楼,并不反驳。
花漫楼只是随着火舞走,目不斜视。
楚留香摸着鼻子,有点委屈。那是以前的事,自从遇到花漫楼之后,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变成圣人了。
“你难道不承认?”见他这样子,火舞又道:“男人本色,这是楼主说的,我看放到你身上绝对不错。我这里都有记载,从你出道开始祸害的女人——”
一缕指风弹出,成功让她闭嘴。
“楚留香风流倜傥的韵事,可不止我一家说。”花漫楼幸灾乐祸道:“至少打听的不少,对万花楼来说也是份收入。”
“你记得慢慢卖,给我留点底。”
“这句话你和我说过。”
“我的记性不好。”楚留香笑眯眯揽住他,大方的对那些凑合上来的花娘们示意,他们俩才是一对儿。
“我是男子。”花漫楼冷冷道。
“男装而已。”若是这样的花漫楼,他倒不介意被人看成是断袖。
不过花漫楼的神色却愈差,冷冷道:“楚香帅似乎很开心在下的身份?或者在下是男儿身的话,你就该跟着那位华姑娘回华山,双宿双栖了是不是?”
“你这是在吃醋?”
“自大!”
“不过你这看起来像吃醋。”楚留香笑得灿烂。
花漫楼沉默半晌,忽然叹息道:“的确像。”
几人本来像直入后院,当走到二楼时,花漫楼却突然停步。
在二楼一间敞开窗户的花阁中不断传出调笑声,花漫楼看的却是衆美群中,极为出尘脱俗的那一位男子。
再浓的花香似乎都无法遮掩他清淡的味道,就算坐在这种地方一样飘逸出尘。
楚留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一样惊讶:“无花?漫楼,你的地盘真是处处有惊喜。”
花漫楼折扇在掌心一转,扇柄向后顶开他的纠缠:“老实站在一边看着,少出来捣乱。”
“如此美人,怎么能埋没在这种地方?不如给爷当个暖被窝的可人儿,金银珠宝随你挑选。”肩膀突然被一股大力压住,一只手已经伸在他脸庞摩挲。
无花身体僵硬,却被内劲逼迫得无法反抗。
抬头看到来人,他却突然放松。
“花楼主,无花现下已不同往日。”那话中的意思竟带着些落魄。他现在武功全无,无法立足于江湖,一出现恐怕人人喊打,的确是枭雄陌路。
火舞已经遣开其他人,连同楚留香也一起扯开,以免无花见到他,新仇旧恨一生,拆了她的招牌。
花漫楼已坐在无花对面:“七绝之名不凭武功得来,如今无花入凡尘,不是更加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