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第六章伍梅丽 2

第二节父母双亲

解散了围观群众，肖冯杰回首见伍梅丽父母相互搀扶站在原地等待，他们焦急面庞让他心中徒增歉意。

伍梅丽家门口，肖冯杰转头：“密码？”

“？”

“我问你们你女儿家的密码锁密码？”肖冯杰耐心重复，毕竟伍梅丽母亲一直在悲伤的情绪中，偶尔低头拭泪，他父亲却一脸茫然。

“你们不知道开锁密码？”肖冯杰从伍梅丽父亲脸上解读到不知。

“指纹呢？你们女儿给你们录入了吗？”肖冯杰身旁的同事看着着急。

“指纹？没，我们没来过。”伍梅丽母亲回应，她止住泪水，也迫切进屋。

“没来过你女儿家？哦——，那——，诶——，算了，我叫开锁王，你们同意吗？”肖冯杰出下策。

“开锁王？要破坏门锁？”伍梅丽母亲道。

“开开开，什么时候了！开！”伍梅丽父亲斩钉切铁对她妻子道，等候他们决定的肖冯杰不禁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刚刚车上对自己的问题多数回应只言片语，木讷得由如多数慈祥的大爷，关键时刻还得他当家做主。

门开的那一霎，扑面而来的恶臭惊呆众人，开锁师傅顾不得收拾工具退回电梯口脱下棒球帽拼命扇，生生怕臭味沾染身上衣物。

伍氏夫妇则目瞪口呆站门口张望屋内，不知所措。

肖冯杰条件反射抬手捂鼻让开逃脱的开锁师跨入门框，环顾室内情况。一周前的造访对这套小户型的平面图还有记忆，映入眼帘的客厅小而精致，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隔断射进来，窗明几净一片祥和。阳台的玻璃隔断是关着的，地面灰尘并不明显。肖冯杰还是随手打开门右侧的总开关，右面是一个小型的开放性厨房呈现，大概两三平左右，厨房内布置简单一目了然，操作台上摆台微波炉旁边立一台冰箱，就再无其他厨房电器，感觉不像是有烟火气的样子。

厨房连接的就是客厅，客厅的装修风格清爽时尚，搭配浅灰色三座沙发和橘色单独头等舱躺椅，配组合双圆茶几，茶几上就一马克杯和遥控器，再无它物。背景墙上一幅一米宽由底至顶的巨型油画格外显眼，蓝白灰主色调点缀些许橘咖赏心悦目，屋主的品味全悬于墙上。

看见美的事物都情不自禁多欣赏，肖冯杰公务在身低头观察，门前一双拖鞋静置于矮凳角，主人出门时不似冲忙。

这时，喵——，一声柔弱的猫叫吸引大家的目光。

肖冯杰询声向内探几步瞧见客厅和厨房连接的墙边笼子里，一只猫浑身灰毛站立猫笼门口，它见肖冯杰蹲下便颤颤巍巍退至笼后呈戒备状。

哇——，恶臭扑鼻，臭味来源于此。

肖冯杰仔细观察着小猫饮水机里已经干枯，估摸大概能装半升矿泉水的瓶子能管小猫几天饮用，看它虚弱形态加干焉肚子许是饥饿所致。

他回头看见跟进来弓身看着眼前一幕的伍氏夫妇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小猫。

“你们不知道她养猫？”肖冯杰问。

他俩摇摇头，满眼惊恐。

不问也罢，肖冯杰都怀疑这老俩口是不是伍梅丽亲爹妈，一问三不知，他们除了对伍梅丽的姓名性别年龄这些身份证信息熟知，其余信息均和警察一起探寻。

起身往里间两米左右小过道左右房间门均开着，正对肖冯杰的卫生间不大，一眼便看清全貌，他率先进入了主卧，大概一米五宽的床上被子没有整理，乱七八糟的显得整间屋子都不整洁了。打开衣柜，满满一柜子的衣服挂不下的都堆在衣柜角，快溢出来了。

“看嘛！我就说她不知甘苦，买怎么多——”伍妈妈在肖冯杰身后嘀咕，许是因为肖冯杰回头或是伍爸爸制止收声，满眼欲言又止的委屈。

肖冯杰随便扒拉下挂着的衣服，有几件吊牌都还在衣角飘晃，伍妈妈眼疾手快拉起其中一张吊牌翻看，“咦——啧啧啧——”又是一声惊呼，肖冯杰都不禁佝过脖子细数吊牌上标价栏那串数字后几位的零。

他没等伍妈妈开始感慨牢骚便转身被床头柜上的ipad吸引，转身拿起ipad，扯掉充电线开机，退出主卧去到对面的另外一间。

这间屋比主卧小一些，装修设计的应该是书房，一张书桌正对大门，进去后才让肖冯杰无语，右手边靠墙摆了两三根晾衣杆，杆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衣服，像极了夜市上卖衣服般凌乱，地下几箱收纳箱满实满载全是衣服，书桌后堆了半墙大大小小鞋盒，一只行李箱安静的挤在衣服和鞋子夹缝里。还好伍梅丽好友陈露露剧透她喜欢购物，不然肖冯杰肯定判断她副业卖衣服。手中ipad弹出开锁密码框，他试都没试便收起。

肖冯杰本想问问伍梅丽的父母这些大概花掉她多少？听得主卧里伍妈妈的唠叨伍爸爸的叹息，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

他还是先进入卫生间观察洗漱台上单人牙膏牙刷化妆品依次摆放，几根卷曲的毛发稀拉躺于洗漱池和地上，毛巾在毛巾架上干枯挺立，他摸了摸洗漱池下水口，污渍已成粉末有段时间没用过。

这时同事进来，把手机上照的伍梅丽家水电表度数翻给肖冯杰对比，上次肖冯杰到翔鹤家园至今，水表吨数没变，电表度数变化不大。

肖冯杰还是询问伍家父母伍梅丽有没有带走什么行李衣物什么的，那两位老人家依然是迷茫的摇摇头。

那边辅警找到些喵粮，看小猫狼吞虎咽的吃相，应该是断食许久。

厨房冰箱空空如也，冷藏室除了几盒面膜，一个苹果，一盒牛奶，还有一盒外卖，打开是吃了一半的麻辣香锅，点餐条时间是4月26日中午，厨房垃圾桶里也无多信息。

安排好两个老人家留下，肖冯杰就准备回局里了。

回去的时候，他带走了伍梅丽的ipad。

晚上，舅舅家沙发躺着等开饭，肖冯杰无聊翻看着伍梅丽的手机，支付宝消费账单对比，每月水电物业停车都很均匀，吃的餐厅外卖，用的网购，大笔的吃喝消费后都会接酒吧夜店酒水大单，千元消费是常事，偶尔有百十元的酒吧消费——

翻看间手机被表弟一把夺走，那小子边往餐桌跑边点击伍梅丽的手机，由于舅妈管得严，表弟肖中举平时很难有手机电脑玩，每每抓住机会便激动不已。

肖冯杰追到他时他已站餐椅上双手高高举着手机贪婪点击，忽然，他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得又蹦又跳：“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

“还我——”

惊叫声引出厨房舅舅舅妈，舅妈凭着好奇心居然没有责备穿着拖鞋踩踏餐椅的肖中举，而是伸手示意儿子：“宝宝，给我，妈妈看看——”

“不，除非，除非你答应我让我打王者荣耀。”肖中举身子拉常，单手高高举起手机，那是他的筹码，是今晚王者荣耀的保障，俯视众星捧月般围着自己满脸期待伸手乞讨的三平民，他露出了王者般轻蔑微笑。

“拿来——”舅妈翻脸。

“不——”肖中举倔强嘟嘴，声调渐弱。

“一声——”舅妈不想浪费时间，还有点好奇心快被儿子磨灭。

“嗯——”肖中举用完美的鼻腔升调拒绝着，身体还伴随音调扭了扭。

“两声——”舅妈的杀手锏是数三个数，喊到这声时好奇心已经被完全摧毁，怒火上窜之快取决于肖中举的反抗力度，特别是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他小子敢挑战自己的威严，她失去给他第三声的耐心。

他失去了第三声后的逃生机会。

“啊？！——呀！——诶！——”肖中举在母亲转身瞬间发出一连串惊愕惊诧惊呼，他知道母亲去拿专门为自己设计的法宝——黄金棍，这种时候逃命最重要，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果断的把手机还给了表哥，并且藏到肖冯杰身后死死抓住救命草的衣角。

舅妈还是给外人面子的，边收回戒尺边怒斥肖中举：“你小子再敢有下次，你试试，别以为表哥护着你我就心软，以后我连表哥一起打——”

肖中举明显感到危机已过，从肖冯杰身后踱出，兴许是追逐结束得太快，也或是对手机的眷恋，又道是享受那种被痛扁后淋漓尽致的哭泣感，他嘟着嘴都不想搭理这仨无趣的人。

“瞧你那猪嘴嘴，可以挂水壶了，去洗手吃饭——”舅舅肖杜林习以为常那两母子的猫鼠游戏，一般不参与其中，因为他也分不清妻子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何时是假打。经验来源于他有次劝架被误伤，结果怒火中烧和妻子大干一架，导致她回娘家几个月，孩子自己带，那种滋味不自由，所以长时间的经验积累——观望——万事大吉。

饭桌，舅妈忽然想起：“你有女朋友了？”

肖中举抓发言住机会：“有有有，照片，照片，手机——”

肖冯杰差点被饭咽住，女人，孩子，怎么就这么八卦！筷子上夹的土豆丝都滑落：“不，不是。”无从辩解。

“手机拿来，你舅妈看看嘛！给你参考参考。”肖杜林讨好的看眼妻子，最近这女人情绪起起伏伏的，不知道阴晴几许，哄哄她开心，全家太平。

“不是，真不是，她是——”肖冯杰语咽，竟然找不到标注伍梅丽的称呼，报案人？不是；受害者？不是；失踪人口？不妥；客户？不，这应该是舅舅那行的介绍方法。

“是不是太漂亮了，不好意思哈！”舅妈知道这个大侄子平时寡言，打趣道。

“丑丑丑，像库伊拉——”肖中举对刚刚没有耍到他的手机一直耿耿于怀，借机打击报复。

“你懂啥？”肖杜林制止儿子的妄语，他知道这库伊拉是儿子最喜欢的动画片里的坏人，妻子经常拿这名吓唬他。

“就是就是，这个口红，一样。”肖中举手拿筷子头对嘴作涂抹状，他噘嘴的模样着实可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小子得意的看着他妈妈：“真的！没有妈妈漂亮。”说完还把饭桌上掉的饭粒拾起吃掉。

舅妈开心得给儿子夹了块三线肉，因为儿子偏胖，对他吃肥肉一直在控制。可他偏偏最喜欢吃肥肉，每次餐桌上有肥肉肖中举都会选离肥肉近的坐位，用她妈妈的话来形容他看见肥肉双眼发光。

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下，肖冯杰不可能扫了大家的兴致，拿出伍梅丽的手机，自证清白主要是因为表弟那句——丑。

舅妈接过肖冯杰抵来伍梅丽的手机，屏保就是伍梅丽的自拍，刚刚肖中举也是看见这张屏保后大呼小叫的，舅舅顺势靠近看着。

“是伍梅丽。”肖冯杰给舅舅介绍，因为自拍必p图，他判断舅舅不一定能认出伍梅丽。

“伍梅丽？！？！”果然，肖杜林一脸疑惑滑了手中碗筷，他疑惑的是伍梅丽什么时候成自己内侄儿的女朋友了！

“伍梅丽？！？！你见过？！”舅妈还要惊讶些，就凭她丈夫的表现也知道他认识这个女的。

伍梅丽的手机由技术解锁后便再无密码，舅妈熟练的翻阅伍梅丽的相册，从一张张的自拍里找寻真颜。舅舅也仔细关注着手机里的相片，不是肖冯杰提及，他真的没有认出来照片里的女子是自己日夜‘挂念’的伍梅丽。

“她的手机？”肖杜林总算反应过来。

“你女朋友的手机？”舅妈也来掺和，她还将手机翻过来看看外壳，是女生喜欢的图案。

“啥——，瞎说，我客户的。”舅舅帮肖冯杰辩解。

“你客户？你介绍客户给你侄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呀！”舅妈对肖杜林周边的异性特敏感，看着照片感觉这女子还可以，听到这女子还和自己丈夫和侄儿有交集，戒备警觉感油然而生。

“这女生欠了他的钱，她人失踪了，我负责调查。”肖冯杰再不出手，舅妈稀里糊涂的就快发飙了。

“？”

“欠你多少钱？她跑了？警察局里有自己人就是好，当然要帮自己家追债了，哈——”舅妈情绪平复了些许，对她而言，事情就这么简单。

“——”

“——”

肖冯杰实在不想对眼前这个女人解释些什么，他只是为舅舅感慨，在外枪林弹雨回家水深火热，生活不易呀！

“没欠多少，就几万块而已。老周，你见过的呀！就是我以前上班那公司的老周，他着得多些，一台奔驰，据说才还了几期，车还开水里给整费了，嘿——哈哈——”肖杜林耐心的给老婆解释着，随便还抬出了更大的受害者，仿佛因为那个更大的受害者挡住而减轻了自己所受的伤害，他由尬笑转变了轻松的欢笑。

“这种骗子你们这么能轻易相信她，看她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人！”舅妈也觉得自己家那几万被这个坏女人骗去都不算多大的事儿，这么坏的人骗老周那边的大数目才符合她的气质。

“——”肖冯杰吃着土豆丝突感哽咽，赶紧盛汤就就。

“表哥，我好朋友张艺轩的女朋友穆鑫雨的好闺蜜付婷熙被二班的刘赟抢了伍拾元钱，你帮我追追呗！”肖中举第一次表述这么顺畅流利。

“噗——”肖冯杰口中汤喷了一地，还好侧过身去，不然失礼了，就这样都失礼了。他赶紧去拿来拖布使劲擦拭污垢。

“你被抢了？伍拾？”舅妈高八度的尖叫，荡气回肠。

“我，我的，好朋友——”肖中举只要被妈妈的女高音叩到，就紧张而失语。

“你好朋友，那个，叫，叫张艺兴的？”

“张艺轩——”表弟认真纠正妈妈的读音。

“好好好，张艺——轩，他被抢伍拾？报老师了？”舅妈继续。

“不是张艺轩，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耍女朋友？”舅妈才平复的音调随着重点起伏。

“是呀！穆鑫雨写纸条给张艺轩的，我都劝他学业为重。”

“噗——”肖冯杰拖着地笑得直不了腰，他是小看了这个平时学习木讷的孩子，除了学习，其他事情他都清醒。

肖杜林也乐开了花：“早点耍女朋友也好，免得到了年纪不耍让父母干着急。”话音落处还意味深长的瞟了瞟肖冯杰。

舅妈被逗得哭笑不得，教训儿子也不是，调转枪头针对老公：“你说你也是坏人中的坏人了，怎么还会被那种坏人骗了？”

“——”肖杜林无语，埋头扒饭。

“你说这女的一看就明显不对呀！”舅妈继续翻看着伍梅丽手机相册。

“？”

“？”

“满身名牌包裹，连假发都十几顶，精修打扮，不是骗子是什么？”舅妈边发表言论边反手展示照片，想到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自己老公血汗钱，就如看待小三般厌恶。

肖冯杰放下拖布靠近，接过手机仔细端详，自己怎么就没注意照片里伍梅丽都是长长短短不同的头发，在仔细分别连头发的颜色也各不相同——

肖冯杰立刻回忆伍梅丽家洗漱池里是卡把长的卷发，啊！伍妈妈虽然扎的马尾，但她的头顶鬓角都是明显的自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