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咔嗒。
陈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快要支撑不住的声音,像是有千斤重的物体压在上面,每过两秒响一声。
但好像物体的重量随时在变化,声音的大小也在变。
韦九峰对这种声音很熟悉,是有人在上楼,而且那个人并不是很清醒。
这栋楼是典型的城中村的构造,杂乱无章的电线,仿佛随时快要坏掉的绕楼旋转楼。
小小的房间内就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右上角吊着一个风扇,咯吱咯吱地转得缓慢。
桌子上放着一块红色的圆形塑料镜子,眼神扫过,韦九峰愣了一下。
镜子上映照出的是一张稚嫩的脸,看起来只有七八岁。
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门就被钥匙打开。
原来刚才那个人就是要来这个房间。
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还剩半瓶酒的酒瓶。
中年男人看他站在那儿,瞬间怒了,张口吼道,“让你煮的饭呢?老子在外面忙了一天,回来连口饭都没得吃!”
“狗娘养的,跟你那个死妈一样,没一点用。”男人越说越气,抬手想要打他。
韦九峰躲了一下,环绕一圈,不到5㎡大小的屋子,连做饭的东西都没有,去哪给他做饭?
又打量了一眼浑身酒气的男子,开始思考男人说的在外面忙了一天是不是喝了一天的酒。
男子见他躲了过去,更加生气,直接把没喝完的酒瓶甩了过来。
韦九峰侧过身体躲了过去,冷眼看着酒瓶在发黑的墙壁上破裂,玻璃碎屑洒满了床。
不想去追究这个身体和男人是什么关系,更不想去研究男人发疯的原因,这个身体这么小,肯定打不过发酒疯的成年男子。
韦九峰闪身从窗户跳了下去,三楼,五米左右,韦九峰在一个彩钢瓦上垫了一下脚才落地。
仍旧觉得脚后跟一片酸麻。
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更不清楚怎样摆脱这环境。
韦九峰寻思着走一步算一步,先搞清楚这个世界和这个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夜云歌和郁泓寂站在那里。
……
知道小男孩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之后就方便多了。
夜云歌在档案室里随便找了一张a4纸,拿起水性笔就往上面画符。
平日里道士画符都要先沐浴更衣,宁静心神,这样才灵。
但夜云歌作为上仙,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画好符之后,注灌灵力,符箓就能起作用。
郁泓寂也食指绕了一圈,轻轻弹了一下符箓,神力就进去了。
“乾元亨利,天地同光。启我心明,照破迷雾。”夜云歌念完咒语便把符箓烧了。
在负责人的震惊中消失在档案室。
夜云歌和郁泓寂再睁开眼,就到了一条破旧的羊肠小道上。
宋志啸正呆呆地看着他们。
“宋志啸,你把人弄哪去了?”夜云歌一伸手,宋志啸就被原地禁锢,动弹不得。
郁泓寂有些好笑地解开了禁锢,解释道,“他是韦九峰。”
韦九峰感激地看了一眼夜云歌,疑惑说道,“夜老师,你俩怎么也被拉进来了?”
他原本以为就他一个人进来了。
“我俩不是被拉进来的,而是主动进来找你的。”夜云歌解释道。
“你进来多久了?”夜云歌问道。
“也就半个多小时左右的样子吧。”韦九峰也不知道。
那个破旧的房间里连块表连个钟都没有。
就好像城中村的人一样,磋磨度日,迷迷糊糊地就过完了一生。
“这里应该是宋志啸小时候住的地方。”郁泓寂分析道。
“宋志啸?谁?‘我’吗?”韦九峰指了指自己这具身体。
郁泓寂点头道,“凡是滞留人间的魂魄,多多少少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如果有一个不错的机缘让他成为鬼修,有了还不错的实力。那么他就会把自己的故事化为一个小事件,成为独立的空间。”
“看心情抓一些人去感受自己的故事。”
“当然,实力再强大他也是鬼修,没有办法随意抓人。”
“所以他设立了第二个空间,先把整个人抓进去,再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剥离魂魄。”
刚才进入那个空间中的五个人当中,只有韦九峰的魂魄是最脆弱的,因为他就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凡人。
又在前一天晚上和撞了厉鬼的叶圣云共处一室,阳气正弱。
于是成了那个被抓走的倒霉蛋。
说话间,酒醉的男人已经跌跌撞撞地从楼梯追了下来。
“小兔崽子胆子大了,翅膀硬了,还敢跑?!有本事就和你那个狗娘一样彻底跑了,跑得远远的,我还省了一碗饭。”男人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
路上的人都转过来看了一眼,又漠然地转过头去,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这样的一幕好像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日常,并不稀奇。
郁泓寂悄无声息的伸了个脚,把男人绊倒在地,又顺便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背上,压得他起不来。
“你是宋志啸他爹?”夜云歌问道。
“你们是谁?放开老子!老子教育自己的儿子关你们屁事?!”男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愤怒地盯着几人。
眼神好像要喷火。
夜云歌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大概已经猜到宋志啸是怎么回事了。
亲妈跑了,亲爹整天喝的烂醉如泥指望不上,这样的家庭出生长大的孩子,要么敏感脆弱,要么心理阴暗。
而宋志啸不知道是自己离家出走被好心人送到了福利院。,还是被他爹扔进去的。
反正心理不太正常是肯定的。
“你们说破局的关键会不会就是把他爹杀了?”夜云歌灵光一闪,直接问道。
她和郁泓寂倒是可以随意进出这个空间,毕竟宋志啸有天大的机遇也不如天生的神兽。
但是强行剥离韦九峰可能会有让他魂魄受损的风险。
男人闻言瞬间安静,心虚害怕地看着他们,虚张声势道,“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啊!我已经……不是我……但肯定有人已经报警了。”
郁泓寂的脚又用力了一点,压得男人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