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南这是怎么了?”沈书玉夹了菜到靳湛的碗碟里,婉柔的眉间带上疑惑,“瞧着好像不太愿意呢?”
靳湛冷哼一声,“早说过让他与林家结亲,非要跟我斗气,这会儿不想娶闻家姑娘也晚了。”
“大哥这话让外人听到就不好了,已经到这步,闻梨就是咱们家的儿媳妇。”
靳安说罢,往台上看,“我看砚南未必是不愿意。”
靳湛当即不悦地沉了沉脸。
这话说得,像是自己的儿子他反倒更了解。
仪式结束,接下来是敬酒环节。
太子爷的身份摆在这里,需要靳砚南亲自敬酒的人不多,统共也就三五桌的长辈。
闻梨的酒杯里装的是红酒,她旁的酒量还行,但红酒不行,好在只需浅抿一两口全了礼数即可。
世家大族的宴席上从来都没有劝酒这一不体面的行为。
何况今晚是新婚夜,谁也不敢耽误这最大的正事。
午宴后一众宾客散去了大半。
留下来参加晚宴的都是更亲近一些的亲朋好友,大部分是靳家的旁支小辈。
靳砚南身份高,于是这一晚上,闻梨都在各种‘嫂嫂’‘表嫂’‘堂嫂’的称呼中认人。
她压根认不全,脸盲迷糊。
-
夜色渐浓,月色溶溶。
庄园门前台阶上,闻梨目送闻晟和袁宜君离开,桑宁和宋云乔也被各自的家里接走。
就剩下她,望着远去的车灯,满心都是怅然。
“少夫人,请上这辆车。”
是经常给靳砚南开车的司机,正恭敬地打开一侧车门。
闻梨道了谢,弯腰坐进去。
过了半分钟,靳砚南出来,也坐上车。
自从在休息室争执一场后,从婚礼仪式开始到现在,他们都没说上过一句完整的话。
闻梨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不喜欢?”靳砚南看过来,嗓音带着酒后的低哑,莫名性感。
“太大了。”闻梨道。
钻太大,戴得她今晚手指都受累。
说完,车内又一阵无言。
司机往后视镜看了眼,“少爷,需要放音乐吗?”
“嗯。”
司机点的是音乐台的随机播放。
于是一首《好心分手》水灵灵地响了起来。
靳砚南:“关了。”
闻梨:“……”
车里又安静下来。
闻梨望向窗外,四九城的夜永远比白天更加热闹。
四十分钟后。
车子开进锦上庭的环岛落客大门。
靳砚南在京市的房产不少,有靳家相赠,也有他自己投资购买。
唯有这处意义不同,这是靳砚南的母亲霍歆留给他的。
闻梨没想到他会用这套做婚房。
临江顶复全景大平层,上下加起来一千平。
二楼主要用来居住和办公书房。
一楼则是会客厅和各种多功能室,另有三间客卧,两个生活阳台,一个花园露台,客厅一整扇观江落地窗。
装修风格北欧简约。
闻梨前年来过一次,记得当时还是交房时的精装修,现在是全拆了重新装的。
大概是长辈们安排人来布置过,抬眼望去,里面摆了不少新囍摆件。
入户大门贴了红底烫金的对联,走笔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靳老爷子之手。
靳砚南把大门带上,打开鞋柜取出一双新的女式拖鞋放到闻梨脚边。
“先上去洗澡吧。”
“…好。”闻梨蜷了蜷手心,低应了声,亦步亦趋跟在靳砚南身后往楼上走。
主卧位于二楼走廊南向,面积宽阔。
两米二宽的大床靠墙摆在正中央,没怎么住过人,房间里略微空荡。
主卧连通衣帽间,靳砚南把闻梨领到这,没进去,让她自己去拿衣服。
闻梨日常换洗的衣服只带过来十来套,已经安置了进来。
袁宜君当时问她为什么收拾这么少,是结婚,可不是出去旅行呀。
闻梨听得一怔,只好说是靳砚南给自己准备了新的衣服。
她不过随口,如今抬眼一瞧,衣柜里几乎挂满了衣服,全是她喜欢的那几个服装品牌的当季新品,闻梨把吊牌翻过来,就连尺码也准确无误。
“直接让人送过来的,你挑喜欢的穿。”靳砚南不知道从哪里又走回来,倚在门边说。
闻梨讷讷,“谢谢。”
“跟我还客气,又不是第一次给你买衣服。”从前还需要找各种借口,比如‘给雨薇买的,多买了一套’又比如‘谁谁送的,顺手让她帮忙消受’
以后就不同了,他有了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做这些事。
“……”
闻梨抬手取了自己在家常穿的睡裙,想到什么,又多加了件睡袍。
下一步要拿内衣裤,发现不对,她回头,清眸带上警惕,“你怎么还不走?”
靳砚南的目光从那满柜子粉嫩布料中移开,不急不缓说:“我也得拿衣服。”
他走进来。
衣帽间一南一北。
他们各自占据一面。
见他拿上睡衣往外走。
闻梨又问:“你去哪?”
“嗯?”
“我的意思是,你在哪里……洗澡。”
靳砚南挑了挑眉,微妙看她,“这是邀请?”
闻梨一噎,满面羞赧,“才不是!”
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轻笑,“家里不止一间浴室,次卧里面也有。”
“我去那边吧。”闻梨说。
毕竟这里是他家,虽然……她现在也不算是一个客人。
“别折腾,浴缸我给你放了水,穿高跟鞋累一天了,泡泡澡会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