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有一条被花刺划出来的红痕,破皮了,但不深,只冒了几滴血珠出来,在花艺课上她随手抽纸巾擦了擦就没在意了。
闻梨垂眼静看半晌,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创可贴的边缘。
窗外雨越下越大,气温骤降,秋意浓。
汲步进衣帽间,闻梨套上粉白条纹宽松针织,一条浅灰阔腿长裤,把满身痕迹遮盖得严严实实。
推开房门正要往外走,正巧,那道冷傲挺括的身影从书房出来。
彼此脚步都是一顿。
闻梨咬着唇没好气地看过去。
满腹谴责他昨晚发酒疯的话正要出口,靳砚南敛眸看了过来,昨晚被沉欲覆盖这会儿却清冷幽邃的双眸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而后,他转身回了书房,留给她半道冷冷的背影。
?
不是。
“今天做了酱排骨,您尝尝看味道合不合适?”
“…啊好。”
闻梨依言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嘴里,酱汁浓郁,香而不腻。
她扬了扬眉,“味道不错。”
是真不错,但她没什么食欲。
只夹了一筷就没再动。
“我记得少爷也挺喜欢吃的。”
话落,赵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闻梨这会儿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了。
她和靳砚南同台吃饭却像是王不见王那种被硬凑在一块儿的气氛,谁也不说话。
赵姨看出来他们闹不对,便想从中缓和。
心是好的,可是凭什么缓和关系的第一步是要她迈出去。
闻梨只当听不见赵姨的明示,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三秒后,对面响起银筷放落台面的声音,随后是椅子往后的推动声。
赵姨错愕追问,“您就吃这么点?”
“嗯。”靳砚南背过身,上楼。
闻梨抿了抿唇,收回目光继续吃饭,她吃得很饱,完了还多喝了半碗汤。
赵姨一面庆幸他们没有像从前先生太太吵架那样动辄就大闹,一面又愁这小两口才刚新婚怎么就。
赵姨见闻梨胃口好,又给她切了盘水果沙拉,接着与她说起家常话。
闻梨静听半晌,明白过来。
赵姨的意思大概是,靳砚南并非脾气冷傲不讲理的人,只不过出生就被捧在所有人之上。
她若迁就,便能大事化了。
闻梨抿唇沉默着。
迁就?她还不够迁就吗。
浴室那面镜子她都没砸碎。
见她态度不咸不淡,赵姨便识趣地没再说了,想着小两口独处一会儿说不定能有所缓和,于是带着小芬离开了。
闻梨盘腿坐在沙发上,陪囧囧玩了会儿逗猫棒,她出神地想起一件事。
其实和靳砚南还维持着她单方面认为的兄妹关系期间,他们也是吵过架的,只不过次数很少。
印象最深那次,是她报名了一项丛林探险活动,她当时很迷这些,很期待,每天都数着日子等活动日到来。
结果靳砚南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活动具有一定危险性,愣是不让她去,无论她如何解释他就是不信。
到活动开始那天,闻梨还是去了。
结果靳砚南直接动用私人直升飞机空降丛林。
硬生生把她从里头扛肩上带了出去,任她如何闹他都不放她下来。
为此她很生气,他和往常一样极有耐心哄了她许久,什么花样都给她变出来。
一想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她便没把这事儿搁心上。
到后来举行婚礼前一晚,和桑宁宋云乔躺床上聊起过往,聊到这段,宋云乔对这种事比较敏锐,便问闻梨还有什么人参加那次活动。
闻梨倒是记得,细数完,宋云乔跟她说,“担心你安危是其一,但是大一刚开学那会儿当全礼堂学生面儿跟你表白那男的也参加了,靳砚南怎么可能会放你去。”
闻梨至此才回味过来。
所以即便那两个理由的占比对半开,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披着为她好缘由的私欲而已。
囧囧在沙发上磨爪子,把角落里的手机也给扒拉了出来。
那是闻梨的手机,昨晚她是从沙发上直接被抱走的,因而落在了这。
她拿起来摁了摁屏幕,已经没电关机,充电线在包里,包包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闻梨把包包拿过来,打开,取出充电线,插插座充电。
做完一系列动作,她重新坐回沙发上,正要拿起逗猫棒,一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闻梨重新拿起包包,打开往里一瞧。
里面果然少了东西。
怎么回事,难道落在车里了。
可她不是放进去了吗。
“在找这个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沉冷如冰的声音。
闻梨一顿,脖颈微僵回过头。
看到他手上拿的东西,她眉心一跳。
昨晚她睡着后他瞧见她尾指上有伤痕,便拿创可贴为她贴上。
一板创可贴三片,余下的两片他干脆放进了她平日背的包里备用。
因为除了尾指上的新鲜伤痕外,她的手背也有被什么东西刮过留下的旧痕迹。
结果,却让他看到她包里安静躺着一盒避孕药。
“你吃过没有?”
他手上这盒是全新的,可他不确定除了这盒她还有没有别的。
闻梨摇头说没有,只买了那一盒而已。
靳砚南听了这话,沉着的脸色缓了一点,也只是一点。
“为什么买药?”
“你觉得我会做出让你吃药的事?”
“还有,你手上那些小伤痕怎么来的?”
他迈步到她面前,纯黑色的家居裤碰到她膝盖,居高临下迫问的语气让闻梨有种做了天大错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