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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中文 > 嫁给残疾王爷后(重生) > 第25节

第25节

她?怜他谢他,却清楚地知道不能沉沦在他所赐予的安稳中, 因为帝王之心难测,男女之情易逝。

萧北冥见她?连这种时候都要走神,双手正?回?她?的面庞,她?无处可逃,只有对上他的漆黑的双目,那里比平日更深更暗,叫人心悸。

他的吻又凶又狠,毫无技巧地落在她?的颈线上,落在她?颤抖的肩头,朦胧的灯火下隐隐现出红痕。

她?的手只能无力地搭在他的腰间,找不到依托之处,脑中一团乱麻,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令她?感到难以承受。

良久,她?终于挣脱他的怀抱,稳下狂跳的心,她?衣衫凌乱,却来不及规整,慌不择路,只想赶快离开?此处。

萧北冥看?着她?的身影,墨色的瞳眸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光亮。

她?之前仍能安分地待在他身边,不过是因为薛家?荣辱乃至她?弟弟的性命都掌控在他手中,但谢清则出现了,她?还?会留下吗?

他告诉自己,感情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什么父母之情,夫妻之情,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他只需确定,薛宜锦还?需要他,又或者说,她?在乎的人掌握在他手中,这就够了。

她?不爱他,也无妨。

他扯了扯唇角,忽略胸腔里钝浊的痛感。

萧北冥抚了抚方才她?盖在他身上的衣物,上面仍旧残留着微微的体温与兰香,他重?新躺回?床榻上,渐渐闭上双目。

方才他也并?不是故意骗宜锦,旧疾发作后头痛欲裂,此刻平静下来,仍旧隐隐作痛。

他强迫自己忽视那痛感,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宜锦折返归来,外头的雪已?停了,除夕之时,宫内张灯结彩,按照规矩,今夜朝中大臣会在崇文殿与陛下共进除夕夜宴,届时太后娘娘也会一并?列席。

眼下看?着时辰已?经不早,萧北冥依旧睡着。

宜锦将?手中的食盒放下,终究不忍将?他唤醒,只是将?膳食放在风炉上煨着,自己就近守在榻边,替他掖了掖寝被。

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帝王,许是旧疾才发的缘故,他的眉眼与平时不大一样,极清极淡,仿佛山水画中隐入深山而未见的溪流。

那双如墨的眼睛紧闭的时候,这张脸便少了几分生人勿进的冷漠,甚至让人有几分心疼。

她?想起?当年在遥遥山道上一眼望见的那个少年将?军,她?不知道这些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倘若初次入皇极殿时,她?只是因为他的身世而有所怜悯,那么今日,她?因他而生的情绪已?经太多太多。

她?不知他在殿中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对她?,出了内殿,她?询问邬喜来。

邬喜来却反问道:“薛姑娘与谢家?公子是旧相识?曾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也不是?”

宜锦向来坦诚,也不认为这事?有什么好隐瞒,她?点头道:“奴婢与谢家?公子,确实有过婚约,但两家?早已?退婚。”

邬喜来又问,“在姑娘心中,谢公子是何地位?”

宜锦一愣,抿唇道:“他是君子,是奴婢敬仰之人,如兄长一般,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邬喜来闻言,放下一颗心,他知道陛下恐怕误解了,但薛姑娘似乎还?不明白?,“薛姑娘,谢公子这遭进宫,并?非无所求,他替陛下诊治的条件,是陛下允你出宫,为谢家?妇。”

宜锦怔愣在原地,她?并?非愚人,当下也明白?为何皇极殿中,萧北冥那样反常。

他定然以为,她?劝他就医,是为了同谢清则再续前缘,是为了离开?燕宫,甚至再严重?一些,他以为,她?会为了谢清则抛下他。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从幼时的生母,到后来的先皇,太后娘娘,蔡嬷嬷。

私心里,他不信有人会仅仅因为他这个人而留下。

她?忽然觉得心中某个地方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闷闷得疼。

*

天光越来越暗,一直到申时,萧北冥才起?身,他眼底仍有轻微血丝,睁眼时,宜锦背对着他,跽坐在他身前,用宫扇扇着风炉中的火,火光扑闪在她?白?嫩的面颊上。

他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眨眼。

不知过了多久,宜锦才发觉人醒了,她?放下手中的绣扇,行至他身侧,轻声道:“陛下,风炉上热了些糕点,可要用些?”

她?语气自然,没有丝毫异样,仿佛之前那事?从未发生过。

萧北冥坐起?身来,他只着一身中衣,显得几分瘦削,神色淡淡,嗓音沙哑,“为何不走?”

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应当厌恶他,应当同从前一样,宁愿去直殿监做杂役,也不愿回?到皇极殿,可为什么这一次,她?仍然没走?

宜锦怔愣着,她?不明白?萧北冥心中所想,只是反问道:“陛下希望奴婢走?”

萧北冥眼眸深深,凝望着她?,神色看?似冷淡,久久没有回?话,但广袖下的手却微微紧了紧。

“奴婢知道,陛下旧疾发作时难以控制自己,方才的事?,陛下并?非有意。奴婢曾答应过陛下会留在宫中,便不会食言。”

萧北冥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温柔而清亮,眼尾那颗泪痣也因此而生动。

他唇色微白?,心底却清楚地知道,那个吻就是故意为之,他就是这样的卑劣。

他从来不是个好人,只是宜锦太过善良。

他静默着,“若没有那个允诺,若朕没有以薛珩作为条件相换,你还?会答应留在此处吗?”

宜锦没有犹豫,如实答道:“如果陛下问的是过去的奴婢,奴婢的答案是,不会。”

她?眼神赤诚,“那时入了皇极殿,虽知陛下与传言中全然不同,也知皇极殿中几位内侍都和善好相处。可是这里却终究不是奴婢的家?。”

萧北冥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家??这是何等?遥远的一个词,从他出生那日起?,他就注定是没有家?的。

禁中宫宇众多,却没有一处能称之为家?,于他而言,不过都是漂泊之所。

他没有再多言,也不敢再听她?说下去,只是垂首道:“你走吧。”

没有谁会愿意在这牢笼一样的深宫中,陪伴着一个时不时就要病发的君王。

可他卑劣至此,哪怕知道宜锦留下并?非自愿,仍旧要她?留在身边。

宜锦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却想将?心中的话说完,“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正?如奴婢与谢家?的婚事?一样。”

“年少时,谢公子如兄长般对奴婢姐弟三人多番照拂,母亲逝后,他也仍以君子之礼相待,不曾越矩。奴婢若说对他毫无感激愧疚之情,那并?非实话。”

“但奴婢与他之间,也仅此而已?。今日他殿上之言,奴婢事?先并?不知晓,也从未答应过。”

她?不想叫他误会,也不想欺瞒于他,因此实话实说,哪怕他不信,她?也要说,“奴婢劝陛下就诊,只是挂心陛下的安危,没有其他。”

她?的声音轻而柔,丝毫没有因为他赶她?走而生出冷淡。

萧北冥凝视着她?,抿紧唇,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像从地狱到了天堂,最终,他忽然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垂首,像是只低下了头颅的狮子,低声道:“对不起?。”

“若下次我再冒犯,随你惩戒。”

他不想让她?离开?,不想伤害她?,只是他有些嫉妒。

嫉妒在他不知道的过去,谢清则更早遇见她?,甚至与她?有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他可以忍受她?不爱他,可是一想到她?会爱别人,他就如笼中困兽,难以自抑。

帝王之言若九鼎,他神色沉沉,没有一丝玩笑的的成分,宜锦从没想过他也会认错,她?咬了咬唇,“奴婢没有怪陛下,也没有生陛下的气。只是希望,陛下相信奴婢。”

相信她?不会离开?,更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丢下他。

“倘若陛下再有不适,不要再拒绝谢大夫诊治了,好吗?”

萧北冥私心里不想再让谢清则入宫,更不想宜锦同他再有一丝瓜葛,可是眼下,他却妥协了,只道:“好。”

宜锦离开?后,萧北冥咳嗽几声,他才感到一股冷意自身上传来,随手披了件衣裳,叫邬喜来进门。

邬喜来禀道:“陛下,那件寝衣确实是姚含珠做的手脚。只不过,是太后娘娘许了她?,若她?办成了这件事?,便答应让姚母回?京。但是她?未曾想到,薛姑娘先一步求了您,实则姚母已?经提前回?京,却被太后的人做了手脚。”

原本太后定是想在姚母回?京之后借机再次要挟姚含珠替她?行事?,只是没想到宜锦会突然先一步求让姚母回?京。

章太后为行离间之计,索性伤了姚母的性命。

萧北冥语气清冷,眼睑低垂,“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值得她?的好。”

他想到那日宜锦求他让姚母回?京时的神情。

他若处置了含珠,她?定然会难过,他闭了眼,低声道:“将?人放出宫去。另,宣段桢拟一道旨,往后官员流徙途中故去,家?眷可归旧籍。”

邬喜来愣了愣,应声退下。

*

宜锦出了皇极殿,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小内侍便慌慌张张经过,故意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薛姑娘,含珠姑娘想要见你一面,就在慎刑司。”

宜锦神色沉重?,黛眉紧锁,“我随你去一趟。”

她?在一间昏暗的房里见到含珠,含珠发丝凌乱,十指青紫,这样冷的天气,含珠却只着被血浸透的中衣,形容憔悴至极,连开?口?喘息的声音都虚弱如未闻。

姚含珠仰首,露出她?布满血痕的面颊,她?的眼底已?经有些浑浊,撑着一口?气道:“宜锦……,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宜锦看?着她?,心里只有难受,“含珠,做他人的匕首,总也会刺伤自己,不值当。”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头闭眼道:“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连让我恨你都不能理直气壮。你才是最大的傻瓜。你……也不必为我难过,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当年燕王生擒忽兰王,举国上下都欢呼雀跃,没过多久,龙骁军却断了粮,燕王也遭暗算残了腿。先帝震怒,下令追查军需案。可主事?的是镇国公章琦,我爹爹不过一个七品小官,甚至未曾参与军需押解,他能贪墨什么?”

“不过是先帝的障目之法,我爹爹的无妄之灾罢了。这些我都可以听从爹爹的遗言,不再计较。我只是想与母亲团聚而已?。”

话罢,她?忽然轻声笑起?来,嗓音里因激动而传出的嘶嘶沙哑声显得那样脆弱,“我走错了路,也害死了母亲,是我有罪……”

她?知道自己答应太后做这件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隐隐猜到母亲之死是太后所为,可她?却不敢相信,含珠脸色惨白?,额头上尽是汗,越来越虚弱,“没想到,送我最后一程的,竟然是你……”

下一刻,她?忽然瞪大了眼睛,鲜红的血从她?的七窍缓缓流出,她?已?经发不出声音。

宜锦疾步到她?身边,环住她?跌落的身躯,然而怀中的女子双眼紧闭,浑身僵硬,她?泪如雨下,忽而明白?了到底是谁引她?来到此处。

其实并?不是含珠要见她?,而是太后娘娘想借含珠之死警告她?。

房中阴冷无比,一阵凛冽的风穿过,卷起?一地雪花,印着那一地血色,显得无比凄清。

宜锦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进来的内侍轻车熟路地用一张草席将?地上的含珠裹住。

对含珠来说,她?没了母亲,只剩一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比死还?要难捱。

宜锦不由在想,倘若自己早些替姚母求情,是不是含珠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那群内侍清理完毕即将?离开?,她?才仿佛如梦初醒,唤住他们,将?发髻上的朱钗首饰取下递给为首的那人,“劳烦几位寻个地方为她?好生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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