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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大阪晚宴开始前的半个小时,醉笙工作室一干人?等包车抵达目的地。来的人?不多, 薛昭、烟荔、小宋还有一个美术组一个策划组一个研发运营组, 总共六个人?, 薛昭向迎宾小姐出示了请柬, 小姐安排他?们?去内厅等待。

里面金碧辉煌, 足足有两层, 场地开阔,不少商界名流聚集在此把盏言欢。烟荔今日的礼裙偏慵懒风, 一字肩的设计, 裙摆蓬松,堪堪过膝, 裙身收腰显高显瘦,领口?点缀的羽毛以及薄纱上的香槟色亮片更彰显贵气,脖颈处不添装饰,只佩戴了一对?海蓝色梨形耳坠。美术组的小姐姐问:“这副耳坠是哪个牌子呀?”

“Mins Lee的季节限定款,全球首发三套。”薛昭替她解答,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晚宴开始,钢琴与小提琴合奏奏鸣。

空气都仿佛镀了金边,因着乐曲有了档次,给人?的感觉是夸张到多吸几口?也?要收你钱。从?进入会厅开始,烟荔就觉得薛昭好奇怪,像是变身雷达探测仪,一双镭射眼三百六十五度追踪扫描来往的每个人?,而且,她骗人?,哪有红包???

暂时无事,烟荔打开WPS里写好的发言稿来背,薛昭还在不知疲倦地用目光寻找什么?,揉了揉眼睛。

人?呢?朔原他?们?人?呢?

她没告诉烟荔,辜屹言会代表朔原公司出席,说?了的话?烟荔决计不肯来,自己还不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辜屹言居然千里迢迢跑来参加大阪的商业晚宴,薛昭想,他?绝对?动机不纯,不单单是为了将版图扩至海外?。

管他?呢!

能碰到就是有缘,碰不到也?很正常。

那么?多人?在,谁知道朔原的几点来。

薛昭摇了摇头,有位老者迎面朝几人?走来,胡须花白,却精神矍铄,身穿黑红色的中山装,“你们?是七星花旗下的吧?”

他?们?连身答对?。

身份不明,但老人?对?这家?公司颇感兴趣,先问了靳鹤,“靳总没来么??”

“他?有事不方便飞日本。”

“我年轻的时候就涉足游戏行业,现在也?还在做,”老人?说?:“你们?的山海一问,美术方面很出名,我记得卡牌形象是《山海经》的妖兽拟人?,画的非常好,不过当今国产游戏过多注重美术层面的提升,而忽略了玩法创新。”

薛昭不清楚老人?和靳鹤是什么?关系,只知道有前辈来送经验了,烟荔问:“老师,您有什么?建议可以指教吗?”

他?摆手:“建议谈不上,我顶多分析市场形式,一款游戏将来的路如何走全在于创作者你们?的发挥和激情?。首先,坚定文化自信是没有错的,未来也?必定会吸引更多的研发者;其次,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上年度的游戏行业发展报告,归咎于社?会负担的日渐加重,大趋势已经慢慢向能快速放松心情?的、节奏更快的休闲类游戏转移,所以我建议你们?可以增加些休闲玩法,简单上手,容易从?中获得快乐。卡牌类游戏的市场竞争力稍逊,如何打破常规,只在你们?愿意放手去拼,希望年底可以在游戏年度盘点名单里面看到你们?。”

老人?没有多聊便告辞,烟荔他?们?则大受指点,醍醐灌顶地交流彼此看法。“创新玩法主要由?研发团队负责,但不表明我们?就半点事没有。”烟荔道:“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美术方面是强项,但一款游戏不能光凭美术来养活,例如我们?的文案剧情?,别?的游戏擅长写剧情?的主笔有很多,也?很厉害,我们?要出圈,就要努力写出高光的名场面,不在多而在精,与笔下的人?物共感共鸣。山海一问的每一帧场景每一个角色都是所有组共同凝结的心血,我们?不能让别?人?说?这个游戏只是个花瓶,只是个漂亮的PPT。”

“山海一问的路还很长很艰辛,我们?每分每刻都不可以松懈。”

闻言,薛昭撞了撞她的胳膊,揶揄:“荔枝,你还蛮有当领导的潜力嘛!”

“所以现在,领导渴了。”

烟荔理直气壮地伸手。

“去给领导拿杯果汁。”

薛昭骂骂咧咧地去了。

凭着这股劲,醉笙工作室的首次演讲亦很成?功,没有人?知晓台上的烟荔即主笔梨厌,他?们?的第一眼总是先惊叹女?人?的外?貌,而后是她侃侃而谈的演说?功底。

聚光灯落在女?人?的礼裙,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她和他?和他?们?都是熠熠生辉的新星。

烟荔没怎么?做过演讲。

以前念高中,倒是做过国旗下讲话?,刚开始都会紧张,后来她就默默幻视底下的观众全是大白菜。

时隔多年,此招屡试不爽,这些宴会的宾客嘛西装革履,就看作是金汤大白菜。

现在,她亟需甜品补充能量。

薛昭服气了,方才演讲那么?高光,千百人?瞩目,自己巡视一圈,依旧没发现辜屹言。

行!这么?不争气!活该你讨不到老婆!

她放弃,对?烟荔说?:“等会的舞会你去么??正好,让小宋当你的男伴。”

小宋郑重地挺胸,看样子是个社?交舞高手,“探戈、华尔兹,我统统不会。”

薛昭,烟荔:........

“但我可以撑场面...的吧.....”他?说?着说?着语气弱下去,“荔枝你如果想去跳的话?,我不会让你难堪的,我可以速学?。”

社?交舞蹈是她们?千金必学?的基础礼仪,烟荔会是会,懒得跳,抿了口?红茶解腻,“不去,我刚刚看见几个在国内的熟面孔,免得他?们?嚼舌根,我还是少露面为妙。”

同时,铃木信子迎上才从?外?面回到会厅的男人?,用日语询问:“辜先生,您去哪儿了?”

黑色高定塔士多西服,缎面青果领,深邃华贵,辜屹言朝中年女?士颔首,以标准的日语回答:“抱歉,接了个电话?。”

两人?走向二层观台下方的Candy bar,铃木信子拿了个迷你pancake,“没关系,那我们?接下去聊聊朔原分公司在日本的选址问题.......”

二层观台。

烟荔独自执着酒杯,目中虚空地望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恍惚听?见有人?喊她。

声线绵软、轻,唤她的名儿。

“烟小姐......是你吗?”

女?生面容姣好,杏眼微圆,但烟荔不记得自己见过她,问你是谁。

“我姓宁,宁映,家?父是从?事进出口?外?贸生意的。”

宁氏的外?贸,烟荔略有耳闻:“你好,我是烟荔。”

她局促地站到烟荔身边,偶尔偷瞄几眼,脸颊莫名的泛起薄晕,大抵是酒喝多了微醺。“没想到你合资了游戏工作室,山海一问的梨厌就是你吧,名字倒过来念很像。”

烟荔默认。

“你真厉害,我也?想自己开公司,但是我爸爸只叫我弄点会计的杂活干,本家?公司的员工也?忌讳我是大小姐,捧着我,处处阿谀奉承。”女?孩沮丧道:“他?们?觉得女?儿有没有能力不重要,能联姻能嫁得好才是最大的裨益,可是我不想那么?快嫁人?。”

烟荔安慰她:“万事开头难,你可以试着去创业,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用害怕失败,或许有一天你就会在某个领域发光发热,告诉你的父亲生个女?儿不一定只有联姻的价值,也?可以像男人?一样立业,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你也?会变成?自己口?中那个厉害的人?。”

宁映深受鼓舞地点头,两人?碰杯。

“你联姻哪家??”烟荔随口?一问。

女?生叹气:“辜家?,那个男的我就见过一眼照片,帅是帅,还有家?公司,跟我都是国大毕业的,比我大一岁吧还是同岁.......不过听?说?他?离婚手续还没办好,他?妈妈就火急火燎招亲。”

烟荔脑袋嗡的一声。

“哪个辜?”

“辜负的辜。”

她因极度震惊后退两步,宁映并未发现异常,倚着二层观台的栏杆,无意向下一望,“欸?好像就是他?欸。”

烟荔还心存侥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眸望去,男人?起初背对?着,看不见脸,仅仅知道他?很高,宽肩窄腰。心脏在胸腔快速蹦跳,视野突然发黑,烟荔紧紧抓着栏杆,甲床泛了白,她逼迫自己移开视线,但下一秒,男人?仿佛有所察觉地抬头。

她瞬间陷入木僵反应。

乐曲还在弹唱,不远的舞池声声欢笑。

纸醉金迷的世界,灯光无限绚烂。

那双眼睛,依旧冷寂如海。

无数光芒坠入眼底,被吞噬,双眼皮的褶皱深长。

伴随而来是心口?肿胀以及窒疼感。

自己应该欣喜的,但更多是错愕。

他?为什么?会在?

她看见男人?盯着自己缓慢地滚了滚喉结。

眼神没有惊讶没有欢欣,更多的是锁定。

失而复得后,将不惜一切代价追踪的锁定,偏执、乖张。

烟荔立刻转身,跑出他?的视线。

第38章 Wag tail

Chapter 38

烟荔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的第一反应会是跑。

就是不想被他看到, 不想被他找到。

才四个多月,只有四个多月。

大阪的商宴明明仅有公司或分公司在日?本的代表才会来,辜屹言为什么也在?

心?和头脑都乱如麻, 烟荔拐进某条走廊, 那里鲜有人至,她立在石英石台面的舆洗台前,打开水龙头躬身接了一簇水,镜子边缘的亮白灯光投落在水面,宛若细细密密的璨钻, 晃得女孩失神。

他大概......不会追来。

烟荔想。

或许辜屹言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吧, 哪有那么巧的事。可烟荔却止不住地回想方才与他对视的一幕幕,他变了么?好像没变。

冷水短暂地令其清醒,烟荔补完妆, 装作无事发生地拎起?手?包, 她打算跟薛昭讲一声,自?己不太舒服先回家了。可是走出走廊,她便看见了等在拐角处的男人, 姿态散漫, 听到动静松懒地撩起?眼皮。

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 百分之百不可能?看错了。

“你?躲什么?”眼尾略略下压, 透露出少许锐芒, 他盯着她, 眸里涌动暗光。烟荔忽然发现他的确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睡醒都能?看见她,夜里迷迷糊糊翻身也能?拥住, 除了出差、应酬, 辜屹言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她,因为他们是夫妻, 住在同一个房子里。

他觉得那样的生活无比美好、餍足,愿意就这样跟她长命百岁。

但是有一天,她走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一个,夜里翻身抱到的只有空气,他开始不安、焦躁。

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再远再累也要找回家。

只认定一个。

辜屹言就等在那儿,仿佛有意的拦住烟荔离开的唯一通道,她走不了,只能?被迫跟他说话,云淡风轻地飘出一句好巧。

他慢慢地朝她走过来,覆压感极重,烟荔抬头仰视他,身体出于?紧张,条件反射地慢慢后?退,目光仍然倔强,最终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烟荔双手?撑在背后?的墙壁,锁骨因着呼吸起?伏,在幽暗的光下极显莹白与美感,那一对耳坠亦愈发亮眼。

辜屹言似有兴味地打量了几眼,扬手?去?抚摸耳坠,指腹粗粝渐渐揉到她的耳廓,烟荔被他磋磨得有些发颤,依旧不服软:“辜总,请你?自?重.......”

他并不满意这个称谓,眼光流眄。

“喜欢么?再送你?一副。”

“不要!”她薄怒,“你?让开我要走了,我们已经离婚了,麻烦你?尽到义务做一个合格的前夫,我们互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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