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冰台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朱樱却抱着胸靠着屏风打量着他。
“男…男女有别，你不……不知道吗？”颜冰台在她的目光中甚至都开始结巴。
“那又怎样？”朱樱嘴角一挑露出一丝坏笑。
不过就是男人的皮肉，她又不是没有看过。
“你那伤口是什么武器所伤？”朱樱盯着他胸前那“x”形伤口。
“你……你无耻。”颜冰台脸一瞬间就红了，连胸口都是一片淡红色，窘迫到了极点又不敢起身，只能压低声音骂道，把手护在胸前。
“我就无耻，怎么了？”朱樱干脆搬了张圆凳坐了下来：“说吧，容华公主的事，一点一滴都不要漏掉，否则……”
“朱将军怎么会有如此……”
“厚颜无耻？百般无赖？人面兽心？无所谓，这些不过就是虚的，我……不那么在乎。”朱樱换个了姿势，翘着二郎腿看着颜冰台。
颜冰台脸涨红：“那我起来了。”
“起来吧，我拭目以待。”朱樱睁圆了眼睛：“你不介意，我就更不介意了。”
颜冰台双手紧紧握着木盆，良久他妥协了：“容华是第二个公主，先皇后所生，和凌靖棠同父同母，比他大四岁。”
“比凌靖棠大四岁，那就是玄宗还未继位的时候就出生了。”
“是，玄宗与先皇后原本有三个子女，在容华之上还有一位公主，在永靖之难时大公主与容华被叛军掳走，三天后找到，但是大公主已经被杀。”颜冰台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是永靖之难哪一年？”朱樱把腿放下认真的问。
“最后一年。”
她沉思了起来，永靖之难明面是为了除奸保皇，实际上是玄宗为了躲得帝位发起的战争。
那时容华应该四岁，凌靖棠刚刚在襁褓。
“接着说。”朱樱见水差不多凉了便把浴巾抛了过去。
“你……转过去。”颜冰台虽然久经沙场，但毕竟是年轻男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说话间又面红耳赤。
朱樱转过身，听见水声响起，等待了片刻又想到什么回头问到：“那容华被掠走后……”
颜冰台的手正伸过来拿衣物，只半裹着浴巾，赤裸的胸膛正对着朱樱的脸。
他一时间愣住了，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一点点滑下，顺着蜜色的肌肤往下。
朱樱脑子里有事再加上她早就不是什么闺阁少女，也没有想到要回避抬头问到：“容华被掠走后没有受伤？”
颜冰台内心有些崩溃，他把视线从朱樱那樱桃般的唇上挪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慌忙转过身：“你能否转过身……”
朱樱这才意识到不妥：“见谅。”忙走到桌边坐下背对着他。
在她眼中，颜冰台如稚嫩小儿无疑。
待到颜冰台忙乱的穿好衣服她才开口：“她不过四岁，大公主死了，她为何活了下来，可有受伤？”
“没有。而且据说她被找到时除了大公主死了外，身边还有好几个叛军的尸体。”
“她为何没事？为何叛军只杀了大公主她却毫发无损？”
“无人知晓。”
“大公主怎么死的？”
“最可靠的说法是匕首直插心脏，事情已经久远而且当时混乱不已，不太清楚真假。”
一个四岁的女童居然独自在虎口活了下来，这件事让人匪夷所思。
“后来呢？”
“后来玄宗后葬大公主并保留长公主名号。容华从那时候起便身体不好，喜怒无常，玄宗与先皇后也是因为愧疚便格外宠爱，以至于她性格乖戾，直到如今也无人敢管，而且……”颜冰台停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
“坊间说她极为好色，我这次去除了暗卫确实看见五六个男侍。”
“可有身手？”
“看呼吸吐纳并没有。”
上一世她对容华了解少之又少，也只见过一面而已。
那一面还是在宫宴上，远远瞧过一眼。
想必就是在那是容华与秦阑夜看对了眼。
如果说容华好色，秦阑夜那副皮囊也确实俊秀，在整个雍州也算是上等，容华看上他也情有可原。
她觉得所有事像乱麻，但不知道从哪里解开。
颜冰台看着朱樱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想起刚刚那面对面的场景，耳朵又有些发热，他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你为何要查她？”
“我爹对你有救命之恩，是吗？”朱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朱将军六年前救过我与爹娘的命。后来爹娘去世后我投奔朱家军，在战场上他又救过我一次，没有他就不会有我。”颜冰台脸色肃穆，对朱萧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我说容华以后会是朱家最大的敌人，你信吗？”朱樱直视着颜冰台：“朱家的敌人从不是战场，而是朝堂。”
颜冰台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细微到无人察觉，他看着朱樱的眼睛，那双眼睛坚定又满怀恨意，让人无法去质疑。
“我信。”他缓缓回答。
朱樱舒了口气：“往后还有更危险的事让你做，你可愿意。”
“为了朱将军我愿意。”
朱樱唇边带笑，点点头：“我便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门忽然被推开了，朱湛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脸上紫一块青一块：“你们两个倒在这里谈天说地，让我和那个母夜叉一顿好等，她没有等到颜大哥把我一顿到打。”
朱樱见他气得跺脚笑道：“你居然被洛栗打成这样，还好意思来告状？”
“她哪是什么女子，就是个母夜叉。我这双手是用来写字研磨的，哪里做得了这些事。”
朱樱扶着他的肩膀：“只要你能打败洛栗，我便让你不再练武。”
“真的？颜大哥，我还需要练多久？”
颜冰台侧目挑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勤学苦练，七八载吧。”
“不会吧！”朱萧对天哀嚎。
朱樱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道远。”
她走出房间，朱湛，往后的腥风血雨你不必管，但你要强大起来，至少要能保住你自己。
而我，已下了必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