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暗的禅房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令人几近窒息。晴月成功杀掉李墨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且急促。秦安然则如木雕般呆立在一旁,眼神依旧残留着不知所措的恐惧。
“晴月,你没事吧?”秦安然知道此时不宜多问,只是满心关切,努力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事的,小姐,咱们得赶快想办法逃走,外面那些人迟早会发现的!”晴月也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
“那怎么办?外面还有那么多人,要不然晴月你自己逃走吧!”秦安然努力抑制着微微颤抖的身体,她身为小姐,是晴月的姐姐,即便无法带着晴月逃离,也决不能成为晴月的拖累。
“晴月不会丢下小姐不管!”晴月怎么可能独自逃生,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使自己镇定下来。她的脑海中迅速掠过各种可能的情形,颍州附近数百里都是广袤的平原,人无论如何都跑不过马。
晴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秦安然,说道:“小姐,我们得想办法偷马!”
互相解开身上的绳索后,晴月轻手轻脚地推开禅房的门。门外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阴霾重重笼罩,寂静得令人心生恐惧,唯有那微弱的风声在耳边轻轻穿梭。
两人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缓缓前行,每迈出一步都极其谨慎,唯恐发出哪怕一丝轻微的声响。
还好李墨将那十几个大汉打发到了别处,此时他们都呆在另外的禅房里,丝毫未曾料到李墨如此没用,竟连两个被绑住的女子都看不住。
晴月和秦安然已然悄悄来到寺院门口,那几匹马正拴在柱子上,不停地打着响鼻,蹄子时不时地刨着地。
晴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即将从喉咙里蹦出。她缓缓靠近,手颤抖着伸向缰绳。就在她即将解开第一匹马的缰绳时,突然,寺庙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晴月极度紧张,心跳急剧加速,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晴月连忙拉着秦安然躲到墙角。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踩在她们心上。
晴月的呼吸几乎停滞,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她的心也高高悬起,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秦安然也是脸色煞白。
晴月紧紧地握住秦安然的手,生怕两人因过度惊恐而发出声音。
幸运的是,只是一个大汉出门小解,没走几步。
晴月再次小心地靠近马匹,她的手因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刚解开缰绳,墙头休憩的飞鸟突然鸣叫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马匹再次嘶鸣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寺院中回荡。
晴月紧张地看向寺庙门口,心脏狂跳不止,生怕那十几个大汉冲出来。
然而这次两人没那么幸运了,寺庙里脚步声顿时变得杂乱起来,她们被发现了!
晴月当机立断,扶着秦安然迅速上马,自己也敏捷地爬上另一匹马。
“驾!”生于镖局,晴月和安然自然是会骑马的。
马匹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身后顿时传来大汉们愤怒的呼喊声。
“草!怎么跑了!李墨你他吗的就是个废物!”
“别骂了,李墨死了!”
十几个大汉也迅速上马,朝着晴月和秦安然追赶过去。
马蹄声在荒野中急促地响起,晴月和秦安然拼命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会骑马与骑术精湛是有差别的,不常出门的书香小姐和丫鬟,骑术怎么可能与行走江湖的大汉相比,没跑多远,大汉们就追了上来,叫骂声清晰可闻,如同恶魔的诅咒在耳边萦绕。
很快,十几个大汉就将晴月和秦安然团团围住。
晴月见此情形,毅然将秦安然护在身后,眼神坚定无畏,怒喝道:“休想伤害小姐!”
大汉们突然放肆地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一个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是不小。
“小丫头,我们收钱办事,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待会儿伤了你和这位小姐,我们可是会心疼的!”
大汉们再次放肆大笑起来,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淫邪。
晴月顿时红了眼,所有的紧张、恐惧都被抛诸脑后,像一只发狂的小兽,不顾一切地扑向敌人。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挥舞着粗壮的胳膊,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砸来。
晴月只是一个练了一月内功的初学者,即便练的是九阴真经,也不可能与身经百战的江湖人抗衡,更何况晴月没有修习过技法功夫,想要闪躲,却还是被凌厉的拳风刮到。
晴月感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她毫不退缩,学着陆行昭随机应变的样子,借助内气提升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抬腿猛踢向大汉的膝盖。
大汉大意之下中了招,自觉颜面扫地,怒吼一声,如同发狂的野兽。
另一个大汉趁机持刀砍来,晴月惊险地避开,刀刃划过她的衣袖,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晴月!”秦安然的泪水瞬间涌出,暗骂自己无用,竟然要靠妹妹来保护。
晴月咬紧牙关,趁势回击,一拳打在大汉的腹部,可又被第三个大汉从背后偷袭,一脚踹在她的腰间。
晴月扑倒在地,脸上沾满了泥土。晴月很痛苦,忍住眼泪,迅速爬起,再次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晴月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袖,如朵朵绽放的红梅,额头也被打破,鲜血模糊了视线,世界在她眼中变得一片血红。但晴月已然忘却了疼痛,依然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与三个大汉厮打在一起,每一次出手都怀着必死的决心。
十几个大汉只站出来三个,其余人并未动手。对付两个弱女子还要群起而攻之的话,传出去他们就别想在江湖上立足了。但大汉们此时才发现,这个小丫头似乎也会几分功夫,正要喊着速战速决,晴月竟然抢到了一名大汉的兵器。
有了兵器,晴月的战斗力又增强了几分,就算是胡乱挥舞,在内气的加持下也让三个大汉不敢轻易近身。
“小姐,快跑!”
晴月看到三人后退,包围圈出现了缺口,迅速跳上秦安然的马,一拉缰绳,瞬间逃离。
晴月紧紧地抱住秦安然的腰,骏马在崎岖的道路上疾驰,扬起的尘土令她们睁不开眼睛。
晴月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抱着秦安然的手越来越松,快要没了力气。
“小姐,你自己走吧,我不行了......”晴月的语气微弱至极。
“晴月,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秦安然流着泪,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紧抓着晴月,不让晴月掉下马去。
终于,秦安然看到了一个村子,村口的老树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们招手。
秦安然也不知道村子能否保住她们,但这已然是最后的希望了。
两人马不停蹄地冲向村子,在村口下马,跌跌撞撞地进了村,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尘土和血水,狼狈不堪。
“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村口的大娘看到秦安然和晴月,关切地问道。
“大娘,救救我们!”秦安然一手扶着晴月,一手指向后面追来的大汉。
“快!快进村!村里有官差!”大娘是个心地善良、淳朴的农户,看了看那群大汉,连忙带着秦安然和晴月进村,根本没想大汉们会不会也跟着进村,老百姓在这时还是相信官差的。
“吁!”最前面的大汉突然勒住马。
“怎么不追了?”后面的大汉也紧跟着停下,不解地问道。
“有官差,村口那马是官府的。”最前面的大汉说道。
众人望去,村口果然拴着一匹马,马鞍上挂着一面小旗,写着“衙”字,显然是衙门的。
“那怎么办?还追不追?”
“不宜得罪官差,先走,她们跑不掉的!”
十几个大汉果断掉头离开。
村里的官差听到有两个女子被追杀,本想出面管一管,可来到村口没见到人,手上又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将秦安然和晴月安置在那个大娘家暂住,养养伤,回去后再派些人来接走她们。
秦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看到晴月的伤势后,心又提了起来。
晴月受了极重的伤,鲜血不停地从她的伤口涌出,将她的衣衫染得鲜红一片。晴月脸色苍白如纸,无力地躺在床上,已然陷入昏迷。
“晴月,撑住,我们没事了。”秦安然泪流满面,声音哽咽,连忙给晴月把脉医治。
秦安然身上还带着一些碎银子,把完脉就委托大娘去县城药铺抓药,自己则为晴月包扎伤口。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
“那些官差还没走。”
十几个大汉再次出现在村子附近。
“看来是有什么大案子,那我们还等不等?”
“李墨已经死了,等到天亮吧,也算我们仁至义尽了。”
“好!”
众人达成一致,在村子不远处等待。
但是大汉们一直等到日出东方也毫无进展,为数不多的职业操守也在等待了一夜过后消失殆尽,最终决定撤退。
说白了,这几个大汉其实并非穷凶极恶的江湖悍匪,只是普通的江湖人,虽然明目张胆地劫走秦安然,打伤镖局镖师,毕竟属于民与民之间的纠纷,顶多算个地方大案,一般不会惊动镇湖司。但如果和官差发生了正面冲突,打杀了官差,那就不是地方能够处理的了,必然上报镇湖司。他们不过是求财,财已到手,雇主也死了,没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