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秦公子为小老儿拖延时间。”钱三正色道。在天字包厢内,秦晗吃着点心,说道,好不容易能找个好玩儿的地方,可姜玉今天的样子来势汹汹,像是来砸场子的,他不知道城南赌坊是王室产业吗?
并不是说城南赌坊没有派赌术高手阻止姜玉,而是在首席荷官早就意识到来者不善的时候,示意手下人出手过。回来的人都说,姜世子的双眼能看透他们的内心,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都会被他所察觉。
“可不要小瞧了姜家,城南赌坊背后之人是谁他们是再了解不过的。”钱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踱步道,“而且守财(赌坊首席荷官)传信于我时,我正在和江南商会的胡副会长谈生意。江南商会的意思是想入股城南赌坊,再扩大一倍规模。”
江南商会,是活跃于大周王朝南部由姜家、南都家等领导组成的行会组织,基本上覆盖了江南地区所有行业,其商会开办的钱庄是大周第二大的。当然,第一大钱庄肯定由王室掌握着,控制着银票发行、铸造钱币等。前几年,江南地区的商户在进行大额交易时,出现了一种名为“江南汇通”的票据,一定程度上取代了大周银票。在当时,王室为了消除影响惩治了不少江南地区的官吏,并限制了江南商会部分权利。
“不会这么凑巧吧?”秦晗起以为城南坊主被姜玉的吓到不敢出面了,这么一说看来是被有心之人拖住了。
“即使老夫今日不出现在这里,城南赌坊也不会因此改了姓。不就是几万金或者几十万金嘛,城南赌坊开办至今这点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钱三说道,“只是将事情闹得太大,赌坊失去的名声可不是能拿钱两可以挽回的,更重要的是王室的威信因此受损恐怕赌坊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们只是王室的一条狗,用来维持场面的,一旦这条狗让主人丢了脸,背后就会涌出无数条‘忠犬’出来把我们的血肉分食干净。这就是为王室效忠的使命。”
“老头儿,看在今天本公子出钱又出力的份上,能把这两个月本公子在你这儿交的‘学费’退给我吗?”秦晗打断道,“我可是连‘家族信物’都拿出来做押了。”
“哈哈,秦公子说到这儿,您可得感谢小老儿。”钱三笑道。
“?”
“不是老夫及时接过筛盅,真要揭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秦公子想必留在木盒中的是一张白纸吧。”
“对呀,这姜玉肯定不会让自己输的,而我也确实不想写下字迹。大不了打开是张白纸,我说聪明人才能看到我写的什么字。一旦白纸黑字,到时候我都赖不掉了。”
钱三闻言也没想到堂堂秦家会出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家伙,秦家好歹以武传家,德也是必备的啊,况且如今还是王朝中鼎鼎有名的氏族,这传到秦家家主耳朵里,真不敢想有多精彩。
看来我是高看这姓秦的小子了,原本以为他看穿了姜玉的伎俩,没想到是准备将无赖进行到底啊。钱三也不愿意相信这十四岁的少年对人性的把握如此通透,能算准姜玉会在铜板上动手脚。其实,铜板在筛盅之内处于微妙的旋转状态,一旦秦晗写出了他的答案,那么通过姜玉的手段,那铜板停在相反面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而钱三出面控制场面,就是不想把这一幕揭示出来,有些时候没有明确的结果就是对双方最好的结果。姜玉眼看目的已无法达成,就选择了离去。
“呵呵,还是秦公子心大。”钱三向秦晗解释到,“如果在当时揭开了筛盅,那二位公子的赌局一定会分出个胜负。据老夫推测,秦公子很可能会是输的那一方。姜世子随行的护卫也不像是省油的灯,估摸着已经是炼体境的顶峰了吧。”
“怎么?他姜玉有两个护卫就了不起了?下次我也从府中抽两个护卫过来。”
“秦公子误会了,有这两个护卫在,改变赌局的结果是很轻松的事,毕竟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未曾修行过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他们动的手脚。”钱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心中也纳闷到:秦家历来出名将,堂堂秦家公子竟然与常人无异,看不出任何修行的痕迹,着实有点奇怪。
“以后出门我也带几个厉害的。”秦晗心里想到秦小鱼也不免摇了摇头,老爷子怎么给自己安排一个普通的小书童啊,关键时刻还不靠谱,万一出危险了能挡住刀吗?
秦晗再与钱三聊了几句,还厚着脸皮把前两个月在城南赌坊输的钱全部要回来了。
“秦公子这六千两金锭稍后我派人送到府上。”
“不用,打包好我让人来拿。”秦晗招呼一声,“小鱼,拿钱走人!”
“好的,公子。”
“哎哟公子,这么多金锭咱们提回去得多沉啊,让赌坊送到府上吧。”
“不,为了惩罚你送钱太晚,就由你拿回去。”
一路上秦小鱼还在想,自家公子又从坊主那儿赢了这么多钱回来可真厉害,不枉送了两个月钱,第一次有了回头货。回到秦府,秦老爷子就把秦晗叫去了书房。
“唔,这么说来我们这位江南王已经在蠢蠢欲动了。”一位老者缓缓的说道,这正是大周柱国、秦家家主、秦晗的爷爷—秦牧。
“你在城南赌坊做的那些事我也听说了,我秦家的脸面不会因为两个小辈之争就损失分毫。”秦牧注视着秦晗说道,“大周王朝三分之一的军队就是秦家脸面最好的保证。近年来,漠北王和江南王逐年减少朝贡。我想,不久之后大周将会有一场巨变。”
“今天你做的不错,那钱三想必是王室手下的人,你的所作所为间接代表了秦家的立场。”
“爷爷,虽然我整天想着玩耍,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维护王室的脸面,也是在巩固我们秦家的地位。一旦我们秦家与任何一位异姓王走得太近,就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是啊,我们是王上手中的最锋利剑,剑柄只能由王上握住,其他人亲近的可能都没有。”秦牧用自己的大手抚摸着秦晗的头顶,“可这一切都是王上赐予的,有朝一日他也可以收回王命,我们秦家不得不多作打算。晗儿,在乱世之中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生存下去。”
……
漠北,漫天的黄沙里有数不清的战马在奔腾,无声地向着荒漠尽头的边关行进。远处眺望台上的士兵,看着天边的风沙揉了揉眼睛,随即一声号角传遍了军营……
江南,“今天的雾怎么这么大呀!”一名渔夫在船上抱怨到,摇桨的手却没有停下。嘭,船头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了。渔夫来到船头抬头一看,在他惊愕的双眼里出一艘战船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