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4年6月起,袁绍起兵大军汇集于黎阳。曹操听闻袁绍起兵,自引兵至黎阳。两军隔八十里,各自深沟高垒,相持不战。自八月守至十月。
原来许攸不乐审配领兵,沮授又恨绍不用其谋,各不相和,不图进取。袁绍心怀疑惑,不思进兵。
曹操命令曹昂把守住徐州,并伺机夺取青州清河南岸的北海、临淄、武东、即墨、东莱等地进发;正面战场曹仁总督大军,屯于官渡;于禁、李典屯兵黄河边上防守袁绍从兖州而来。操自引一军,竟回许都而去。
在官渡大战即将拉开帷幕之前,曹操从前方战场悄悄的返回许都。
此时,孔融向曹操建言:“当下正是严寒的隆冬时节,不适宜出兵作战,等到明年春天也不算晚。可以先派人去招安张绣、刘表,之后再谋取徐州。”曹操认为他说得有道理,首先派遣刘晔前去劝说张绣。
刘晔到达襄城后,先见到了贾诩,向他讲述曹操的崇高品德。贾诩于是将刘晔留在了家中。第二天,贾诩来见张绣,说起曹操派遣刘晔前来招安的事情。
正在商议的时候,忽然有人禀报说袁绍派使者到了。
张绣下令让使者进来。使者呈上书信。张绣阅读之后,发现也是招安的意思。贾诩询问来使:“最近起兵攻打曹操,胜负情况如何?”
使者说:“在这隆冬寒月,暂且罢兵。如今因为将军您和荆州的刘表都有国士的风范,所以特地前来相请。”
贾诩大笑说:“你可以回去告诉袁绍,说:‘你们兄弟之间尚且不能相互包容,又怎么能容纳天下的国士呢!’”当着使者的面扯碎书信,呵斥退走了使者。
“如今袁绍强大曹操弱小,现在毁掉书信呵斥使者,袁绍如果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不如去投靠曹操。”
“我先前和曹操有仇,他怎么能容纳我呢?”
“投靠曹操有三个好处:其一,曹操尊奉天子的明确诏令,征伐天下,这是应该投靠的第一个理由;袁绍势力强大,我们以弱小的力量去投靠他,必定不会受到重视,曹操虽然势力较弱,但得到我们必定会很高兴,这是应该投靠的第二个理由;曹操有称霸天下的志向,一定会放下私人恩怨,在天下彰显他的仁德,这是应该投靠的第三个理由。希望将军不要有疑虑。”
张绣听从了他的话,邀请刘晔相见。
刘晔极力称赞曹操的品德,并且说:“丞相如果记着旧日的仇怨,怎么会派我来与将军交好呢?”
张绣非常高兴,立即与贾诩等人前往许都投降。张绣见到曹操,在台阶下叩拜。曹操急忙扶起他,握着他的手说:“有一些小的过失,不要放在心上。”于是封张绣为扬武将军,封贾诩为执金吾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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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军的兵力,此时已四万五千余众,急需血与火的锤炼,在审时度势了几天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形成,他的眼光投向了大海的另一端。
曹昂最终决定出兵,一方面派张辽和曹休率一万军和大批银钱、粮草物质西去许都,向曹操本部会合;另一方面他自己则亲率两万军携带新造的一万把连弩赴广陵郡码头出海,直扑青州刺史袁熙后防空虚的东莱而去(今山东烟台威海一带)。
这夜,风平浪静,一轮满月悄悄在乌云里穿行,十艘三千石海船第三次停靠在广陵港码头,曹昂是最后一批登船的徐州军。码头上,徐州主要将领都赶来送别,曹昂执着陈宫和赵云的手道:“公台。子龙,我此去青州,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徐州之事就托付你们了,我别的话没有,民以食为天,是我军后方稳定的要务,切记!切记!”
从广陵出师的徐州军,在茫茫大海里穿行着,魏延默默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良久,他突然问道:“此时,你如何想到要去攻打东莱?”似乎是更想问,初来的他为何直接调他入中军参与重大行动,不怕反叛,不怕自己搞砸事情吗?
曹昂推开窗,一股新鲜的海风迎面吹来,船在大海中波涛微微起伏,他沉思了片刻,方道:“青州被各个军阀割据多年,刚被袁绍所得数年,袁绍不事生产,前不久又遭水灾,难民涌入。此时民心不稳,降伏容易,现在曹袁开战在即,袁绍能调的兵都调取黎阳官渡一带,放眼青州袁熙现在又将大军紧急南下防御我军北上,正是他背后空虚之时,我不取它,更待何时?再说山东丘陵众多,养马不易,他们又如何紧急北上回援?”说到这,曹昂又笑笑道:“我还记得初到汝南时,魏延说自己的未来不知飘向哪里?我们现在去的可不就是你的发家之地吗?这就是这次我带你北上来参战的原因,若真能拿下青州,你就留下来替我治理战略要地吧!”
魏延闻此言,心里激动起来,他猛然扭过头来望着曹昂,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感激的之色。
曹昂却没有了声息,他凝视着这个浩渺、强大、和善的大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喜欢海,海喜欢用不可测度的黑暗把自己隐藏起来,神秘而很少泄露,正如自己也要隐藏一千八百年后的身世一样,他没有告诉魏延,他知道不管自己在青州有没有成功,袁绍十万主力是挡不住曹操的,他知道此战之后曹操已经开始展露他的雄才伟略,将要统一北方中国,袁绍的崩溃即将出现,他要在袁绍大厦将倾之前,抢占这块富饶的山东土地,未来还将要把渤海变成自己的内陆湖,为争霸海权打下坚实的基础。
天边现出第一道霞光之时,曹昂终于在东莱北侧登陆,先期登陆的一万五千万军马已经整军完毕,曹昂当即命卢思齐率五千铁骑为先锋,纵穿山东半岛南部走廊,经过大片的森林,直取北海。
大军所过之处,袁熙的青州军皆杀绝,不接受投降,不管投降或者死战的青州军统统在卢思齐的战刀下身亡,烧毁袁绍军的军营粮仓的田产房屋、夺走他们的粮食、牲畜,不是纵军抢掠平民,而是有计划的屠杀袁绍军队,在天还没有黑之前,徐州军的黑色军旗便高高地插在了北海的城楼上,更令人鼓舞的是,夺取了三千匹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匈奴战马。
大军正从一个被焚毁的袁绍官僚的庄园边上路过,魏延骑在马上不停地回头,打量着先锋过境后留下的痕迹,庄园里的树林经过了火,许多树的树皮、树叶一齐脱光,它们被火舌所熏卷,它们被火气所烧炙,都变得烟糊糊的,黑不溜秋的,树干就象骷髅架似的立在地上,骑兵的马蹄声惊起一群乌鸦,黑压压地飞上了天空,在天空盘旋,等待着另一次落下的机会,粮库还在冒着烟,不时可以看见坏掉的马车、牲畜的尸体,还有许多刚刚翻新的泥土,下面或许就埋着无数袁绍军士兵的遗体。
年轻的魏延飞马赶上前行的曹昂,气愤地道:“曹将军,卢思齐下手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曹昂淡淡一笑道:“你说的是对袁绍的士兵吗?如果是的话,那是我下的命令。”魏延一呆:“为什么?连投降的士兵也要杀吗?”
曹昂随手拨开一棵拦路的树枝,道:“不伤、不取、不惊扰百姓的这“三不“政策是我的底线。但以我军携带的军粮我无法接受的敌军俘虏的投降,如果我将他们放回的话,他们转头会拿弓箭射我们,又成为袁绍的士兵,唯有从肉体上消灭他们,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可是!可是!”魏延一连说了三个可是,依然找不到话来说,他的脸因激奋而变得通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曹昂怒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是这样一个凶狠残暴之人!”
说完,他猛地一鞭抽下,战马长嘶一声,带着曹昂飞驰而去。“跟上他!别让他掉队了。”曹昂转身对秦小乙吩咐道。秦小乙应一声,领着一营弟兄追了上去。
深夜,曹昂大军浩浩荡荡开进了北海城,一天的行军,大伙都累坏了,胡乱吃些东西,大部份人都很快进入了梦乡,曹昂却睡不着,他仰视着天上的星星,魏延白天的话时时回响在他脑海里,“我是个凶狠残暴之人么?”他苦笑了一声,或许是的,当他对卢思齐下达杀尽所有袁绍士兵命令之时,神情是异常轻松的,仿佛在嘱咐厨师做一道自己喜欢的菜。
习惯了战争的残酷,在曹昂看来,人的生命就象树上的叶子,落了一片,还会有新的一片长出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变回了汉末的曹昂,而前世的经历,或许只是自己孩童时候的一个梦而已,前世的一切竟变得那么不真实起来,意识开始模糊,他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跑过一片田野,跑进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