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寺内,萧锦璃眸底的狐疑又加重了几分。
这灵影寺内的陈设竟于洛阳的灵隐寺一般无二,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见赵墨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萧锦璃掩去眸底的狐疑,一副淡然之态。
赵墨微微侧身,目光投向萧锦璃,轻声开口道:“卫都尉,这灵影寺乃是家父仿照洛阳的灵隐寺所建。不知你可曾去过洛阳的灵隐寺?”
萧锦璃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心中却暗自思忖着这灵影寺与灵隐寺的关联。
“我常居军中,很少回洛阳,灵隐寺更是从未踏足。”
“洛阳?”赵墨眼中闪过一抹好奇,那眼神中仿佛有光芒在跳动。
他微微前倾身子,接着问道:“洛阳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我一直心向往之,却被家父困在这临阳城,非要让我学习经营之道。”
“听闻洛阳繁华无比,街道宽阔,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尤其是那洛阳的牡丹花更是闻名遐迩,每到花开时节,满城皆是绚丽之色。萧皇后在世时每年都会举办牡丹宴,为陛下挑选秀女,可陛下心中只有她一人,这些年从未纳过美人。”
听他讲到这里,韩绮梦微微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忍不住问:“若陛下只爱萧皇后,为何还有刘贵妃,陈美人那些后宫佳丽?”
赵墨惊讶地看着她,那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他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道:“卫都尉,想必大将军府上也不止一房吧。这世间的男人岂会只爱一个女人,爱你不假,爱其他人自然也不假。”
韩绮梦闻言,突然想到陆离,心中一紧,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伤。陆呆子将来也会爱上其他女子的吧。
萧锦璃看着赵墨,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没想到赵公子对男女之事,竟如此通透。”
赵墨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仿佛对这些早已看淡。
“家宅不宁,见惯了而已。”
“不知赵公子可有喜爱之人?”韩绮梦冷不丁一问,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还是说不止一人?”
赵墨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世故。
“小生不相信情爱,只相信权利和金钱,有权便能生钱,有钱便能使鬼推磨,何愁买不来情爱。”
韩绮梦对他这种思想鄙夷至极,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不屑。
“错,权钱是这世间最丑陋的东西,唯有情爱,纯粹干净,不染尘埃。”
赵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小姐太过年轻,没尝过人间疾苦,没体会过人心险恶,自然不知权钱的好处。待你经历了这些,便会知道这世间最没用的便是情爱。”
萧锦璃听着二人对话,不禁好奇,这个赵墨看起来和她前世的年纪相仿,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会有如此老到的见解?
她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没想到赵公子不仅对男女之事见解颇深,对权利和钱财也有如此深刻的看法,也是在家中耳濡目染所得?”
赵墨笑着点点头,“正是,商贾之家,熟络权钱交易再正常不过。”
萧锦璃微微摇头,若有所思道:“事在人为,你习以为常之事并非就是真理,这世间也并非处处皆是如此。”
赵墨挑了挑眉,讶然说道:“我以为卫都尉常年在军中,所见所感会与我相似。毕竟在这世间,无论是商场,还是军中,亦或其他地方,权钱向来是最好的通行证,缺之则寸步难行。”
萧锦璃淡然一笑,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依你所言,本都尉身为大将军之女,何须费力赢取军功?单凭我父亲的权势便能平步青云。可时至今日我为何还只是一介都尉?”
赵墨深知在这浑浊的世间,像卫锦璃这样的人实属难得。但她若执意坚持她心中那一套,最终只会碰得头破血流。
“卫都尉为人正直,不屑钻营,实乃这世间少有的清流,赵墨心中敬服不已。可这世间有几个卫都尉?卫都尉你又能坚守到几时?”
萧锦璃暗暗叹了口气,赵墨所言确实不虚。卫锦璃明明可以借助她父亲大将军的身份在军中扶摇直上,可她却偏偏要凭借军功来证明自己,以至于蹉跎四年仍只是个都尉。
世人或许会说她不通世故,但也会对她敬佩有加,甚至会在心底暗暗期待她能获胜,期待她能证明这世道亦有别样的可能。
她坚定地看向赵墨,“知行合一方为正道,本都尉坚信守正方能长久,我亦会用一生来践行心中的信念。”
赵墨微微拱手,“卫都尉心志坚定,赵墨佩服,愿卫都尉说到做到。”
言毕,众人来到禅房所在的区域。
这里更加安静,一间间禅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老和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慈悲和温暖。他轻轻挥动衣袖,示意大家各自进入自己的禅房。
“各位施主,今夜便在此处稍作歇息。稍后会有小僧的弟子为各位送来炭火驱寒保暖,晚些也会送来斋饭,供各位施主果腹。”
“有劳大师。”萧锦璃双手抱拳,恭敬地拱手道谢。
老和尚微微颔首行礼,而后转身,领着卫家军士兵以及韩国的送亲将士,朝着一间空置的库房走去。
当他们踏入库房时,只见空旷的空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他们没有丝毫怨言,迅速行动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行囊,准备打地铺。
他们早已习惯了艰苦的环境,他们深知在这特殊的时刻,有一处容身之所已是难得。他们相互帮忙,将地铺铺设得井然有序。
萧锦璃带着小鱼进入禅房,韩绮梦紧跟着走了进来。
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双手轻轻拉着卫锦璃的衣袖,娇声娇气地说道:“锦璃,人家想和你住一间,好不好嘛?”
那模样,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在向主人撒娇。
萧锦璃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思索着。这灵影寺处处透着诡异,那赵墨又出现得过于巧合,韩绮梦待在她身边确实要安全些。
“好,那你便与我同住。”
接着,她转头看向小鱼,吩咐道:“小鱼,你去和小姐的婢女住一间,务必保护好她。”
小鱼乖巧地点点头,应道:“是。”